“孩子生了?”顧老爺子背著手站在窗前,聽到來者的話微微偏頭又問了一句。


    “是的,龍鳳雙胞胎。”


    站在顧老爺子後方的青年男子帶著一幅金絲眼鏡,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鏡框,態度恭敬地迴話。


    “知道了,辛苦你了。”


    “是。”青年男子也不拖延,直接退出了房間,徒留顧老爺子一人站在房間裏。


    顧老爺子一早就知道了顧暮雲身邊的情況,顧嘯帶著妻子去的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們一直以為自己不知道,其實自己比他們知道的還要早。


    他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突然走到書桌旁,撥出了一個電話。


    “對,讓他來我這裏一趟。”


    撂下電話,他靜靜坐在書桌前等待著人的到來。


    “叩叩...”


    顧老爺子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進。”


    顧嘯身著軍裝敬了個禮,待顧老爺子抬起頭看著他,他才放下手來。


    “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


    “報告,本次任務準備齊全,隻待命令下放。”


    顧嘯一板一眼地迴答,他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說起話來也是硬邦邦的,但該迴答的地方都答了,隻是這態度嘛不算太好而已。


    “怎麽?對我有意見,什麽語氣?”


    “報告,不敢。”顧嘯上次被召迴來上班到現在一直在加班快兩個月了,都說打工人的怨氣是不可估量的,他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一處理完自己手上的任務老爺子又給自己安排新的,根本不給人任何休息的機會。


    他就算知道自己孫子出生了卻根本沒有時間去看。


    顧老爺子嗤笑一聲,“我看你是滿肚子怨氣?怎麽?想去看你孫子?”


    顧嘯抬起眼盯著顧老爺子,他絲毫不意外老爺子會知道這件事,隻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不過他現在提出來是什麽意思,他有點摸不準。


    “我好不容易有孫子了,還不能想想?”


    “既然你這麽想,我這個做爸的也得好好滿足你,那就讓他們迴來吧。”


    顧老爺子喝了口茶淡淡道,既然他孫子都完成任務了,還呆在那裏幹什麽。


    顧嘯抿唇,是他能讓人迴來就迴來的?也不看看那臭小子壓根沒心思迴來。


    “孩子那麽小,逼著抱迴來幹什麽?”


    他笑笑,想扯開這個話題,不願再繼續討論這個,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家庭,為什麽一定要逼著他向父輩安排的路走。


    他這些年也認真想過,如果當初兒子的事他能強硬一點,多護一下,他們這個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妻子不會在兒子走那段時間以淚洗麵,不會整整日見到自己盡是埋怨,大兒子也不會每日呆在部隊裏不要命地去博個未來,隻為了給老爺子一個交代,好讓弟弟能夠早日迴來。


    顧老爺子卻不肯放過這個話題,“你去聯係讓他們迴來吧,至於他那個媳婦…嘖…”


    他的話沒說完,但僅憑他那無法言喻的語氣,顧嘯就能猜出他的意思。


    他冷了臉色,“爸,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就不要幹涉了,我看那兒媳婦也挺不錯的,對暮雲也是真心,孩子這麽小可不能沒有母親…”


    顧老爺子被人戳破心中想法,有點惱羞成怒,“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對他媳婦下手。”


    話罷,他又繼續找補。


    “既然是顧家孫媳婦,那就早點接迴來吃個飯見見家長,不能讓兩個孩子一直在外麵,名不正言不順的,到時候大了人家還不知道是我顧家的種。”


    顧嘯垂下眼,語氣淡然,“什麽名不正言不順,結婚證早就有了,合法夫妻的婚生子,有什麽問題嗎?”


    顧老爺子也不管這麽多,他擺擺手,“你去安排吧,我隻看結果,不要讓我這個老骨頭動手。”


    話中隱含的威脅不言而喻,顧嘯隻覺得心中有一股氣堵著上不來下不去。


    他大打開房門,卻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秦歡?你在父親書房門口幹什麽?”


    他審視的眼光在背對著自己的身影上掃視,那背影僵了僵,遂轉過頭來看著他。


    “大哥,你也在啊…”


    這女人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頭上燙著時興的港城發型,身上的衣著也模仿著那邊的打扮,整個人看起來優雅知性。


    但那被眼鏡擋住的眼神卻帶著一股與周身氣質不符合的陰冷,此刻笑起來更是讓人覺得那笑容也沒什麽太大的善意。


    “嗯,你不知道這層樓不能上來嗎?這麽多年還是不長記性?”顧嘯板著臉,冷聲道。


    “我…我就是來看看媽在不在這層樓,我找她有事兒…”秦歡被訓得臉色不是很好,勉力維持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不要太過於扭曲。


    “秦姨不是在樓下茶室嗎?你沒看見?”


    “哦,是嗎?我居然沒看見,這就去找她,大哥要一起嗎?”


    “不用了。”顧嘯扭頭就走,對於這對母女他沒什麽太好的臉色,平日裏見的也極少。


    秦歡在他身後捏緊了手上提著的包,眼神化刀的話估計已經將這人捅了個千瘡百孔。


    “哢嚓~”


    她身後的書房門被打開,顧老爺子走了出來,皺眉看著秦歡。


    “你在這兒幹什麽?不是要找你媽,還不去?”


    秦歡落荒而逃,腳上的幾厘米高跟踩得木地板嘎吱作響。


    全然不覺身後顧老爺子看她背影的眼神有多麽幽深。


    “媽!你還有心思在這裏喝茶?”秦歡一進茶室見人還在悠哉悠哉地喝茶,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秦香玉淡淡撇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淡淡將手中的茶壺拿起來給她倒了一杯茶。


    “我為什麽沒心思?”


    “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小畜生生了對雙胞胎嗎?我剛還偷聽到老爺子要將人接迴來,那以後哥哥還怎麽……”


    秦歡剛開始的聲音還挺小,後麵說著說著一激動變得更大了,有些刺人,她的話沒說完就被秦香玉一個眼神阻止了,梗在喉嚨裏沒吐出來。


    “愚蠢!”


    秦香玉隻是冷哼一聲,想她這一輩子如此精明,怎麽會生出這麽一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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