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化塵說道:“那便多謝了,願閣下早些前往,在下告辭。”


    說罷,風化塵也不等東方輝迴答,直接施展輕功遠去。風化塵並非不想交朋友,但是有的朋友不能交,特別是公事想辦成私事的人,更不能深交。


    若是同朝為官,避無可避,風化塵或許會給個笑臉,與其交流交流,但是現在不過是來支援的,還想著用公事來套個什麽人情,那真是癡人說夢。


    風化塵敬重英雄,愛戴平民,但是對於這種別有用心之人,風化塵是看不上的,有機會自然是敬而遠之。


    風化塵找到楊家兄弟,看到周子斐兩人還沒有醒,上前為兩人把脈,喃喃道:“二人脈象正常,怎麽還沒有醒呢?這鎮魂鈴能讓人睡多久?”


    楊易文走到近前,問道:“師伯,師母怎麽樣了?”


    風化塵說道:“脈象平和,卻沒醒,那鎮魂鈴是對心魂產生影響的,我雖有涉獵術數,但是卻一直進不到內景中去,更別說進入別人的內景了。”


    楊易文問道:“那該怎麽辦?”


    風化塵說道:“隻能等著了。”


    楊易文不再說話,到一旁坐下,打坐調息。風化塵也就地而坐,運功調息。


    打坐之時,風化塵用唿吸記著時間,約摸著三更半之時,風化塵從地上站了起來,輕聲說道:“你們兩個照顧好他們,我去去就迴。”


    楊易文兩人應了一聲,風化塵飛掠出去,風化塵到剛才交手的地方找到他安排的人,在其附近還有一隊人馬,風化塵悄聲摸過去,感到東方輝的氣息,便沒有前去打擾。


    風化塵一直在樹叢之間穿梭,並沒有讓眾人發現。風化塵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便又迴到他安排的士卒身邊。風化塵輕輕的落在眾人身後,靜靜地等待著。


    約莫四更時分,東營突然起火,隨即西營也起了火,眼見西營火起,南北兩營,也起了火。一時間,四營喊聲大起,赤軍大亂。風化塵從赤軍手中搶過一根長槍,便跟在明軍後麵,見一個殺一個。


    將軍從睡夢中驚醒,眼見營中大亂,立馬披掛上馬。這時幾名親隨前來匯報,說四營起火,問將軍該如何處置。將軍說道:“集結部隊,不要亂,違者斬。”


    幾名親隨立馬出去集結部隊,不一會,部隊在中軍大帳前集結完成,本是三千人的部隊,現在隻來了一千人。


    將軍隨即說道:“敵軍夜襲,並未總攻,人數定然沒我等多,王二狗、莫正義、李泉,你們三人每人率領兩百人,王二狗,你從東門出營,奔走二十裏,隨即向南尋路迴來。莫正義,你從南門出營,奔走二十裏後從西門迴來,李泉,你從西門出,從北門入,我自領一隊,從北門出,各自可曾明白。沿路遇敵,格殺勿論。”


    三名軍官大吼一聲:“明白。”隨即三名軍官各自領命出營。


    風化塵從東營進的敵軍營帳,一路衝殺,正遇上軍官王二狗,王二狗見到風化塵孤身一人,在陣營中四處刺殺赤軍,立馬領兵衝殺過來。


    原來風化塵沒有騎馬,早已與進攻東營的明軍走散,現在孤身一人在這裏,見王二狗率兵衝來,知道對方已經集結了部隊,立馬向樹林外跑去。


    風化塵沒有施展輕功,意在引誘這軍官。王二狗見風化塵剛才那般勇猛,現在見到他來,卻轉身逃跑,心中頓生鄙夷之心。


    來到近前,王二狗大喝一聲,就要刺殺風化塵,隻見風化塵迴身一槍,將王二狗刺落下馬。隨即翻身上馬,迴身再戰,兩百赤軍本欲抵抗,豈料風化塵槍起槍落連殺數人。剩餘眾人心中膽寒,立馬做鳥獸散了。


    風化塵見眾人離開,騎在馬上,看著營中大火,心想:“你們與我並無仇怨,今番設計傷及你等,皆因各為其主罷了。雖說如此,殺傷你等之罪過,是洗不清的。我想,也沒有必要去洗清什麽,我來到這裏,就不是什麽聖人了,也不會去裝什麽聖人,戰爭是一台殺戮的機器,身在戰爭中的所有人,都不會是什麽聖人。除非這個世間沒有戰爭。但是,這個世間真的不會有戰爭麽?我因為看到太陽從東方升起,會認為太陽是從東方升起的,你看到太陽是從北方落下的,會認為太陽是從北方落下的,你說你說得對,我說我說的對,然而誰對誰錯,對於太陽從哪裏升起,從哪裏落下,並沒有影響,縱使你我爭了個輸贏,太陽依舊會從東方升起,北方落下,僅此而已。”


    風化塵想著想著,就牽著幾匹馬,向楊易文所在的地方行去。


    不多時,風化塵找到了楊易文四人,見四人安然無恙,便安心的尋找一處坐下。楊易文走上前來,問道:“師伯,我們剛才聽到廝殺之聲,是那邊打起來了麽?”


    風化塵說道:“嗯,快結束了吧。”


    楊易文激動地問道:“戰況如何,師伯,你跟我們說說唄。”


    風化塵說道:“還好啊,對方軍官倒是可以,在我們四麵火攻的時候,還能把部隊集結起來。被我殺了一隊,其他人馬估計從其他門突破出去了。”


    楊易文問道:“師伯沒有去追殺他們嗎?”


    風化塵說道:“多殺無益,能給那將軍端了這窩點,也算是盡力了。等他們迴來,我們就撤軍迴營,準備南下。”


    楊易文說道:“啊,我們要南下啊?”


    風化塵問道:“怎麽,你們不想南下?”


    楊易文說道:“師父遺命,讓我們在北疆抵禦異族。”


    風化塵抬頭看了一眼楊家兄弟,隨即說道:“也好,那楚家姐妹,我得先帶走一段時間,他們二人當下沒有什麽武藝,又是女子,在軍營中,隻能落下當人質的料,你們可明白?”


    楊易文心中雖有不舍,但是聽到風化塵所說,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隨即說道:“師侄明白。”


    風化塵說道:“行,迴去後,我就跟將軍辭行,你們兩個就好好跟著譚典軍。”


    楊易文與楊易昆一齊拱手說道:“多謝師伯。”


    風化塵說道:“嗯,沒想到,我們十年前匆匆相見又匆匆別離,現在又是如此。”


    楊易文低下頭,沒有說話。風化塵繼續說道:“十年啊,真的改變了很多,你們的功夫也是大有長進。”


    楊易昆說道:“卻還是及不上師伯。”


    風化塵說道:“嗯,不一樣,我得了名師的傳承。一會天亮,我教你們一套劍法,也不枉費你們叫我一聲‘師伯’。”


    兩人聞言,紛紛下跪拜謝,風化塵扶起二人,說道:“你們和我幾乎一般年歲,就不用這般多禮了。這稱唿什麽的,不過是一些世俗禮法罷了。”


    楊易文說道:“禮法還是不能廢的。”


    風化塵笑了一聲,也就沒有說什麽,楊家兄弟還是要比楚家姐妹難帶的,因為楊家兄弟本身就經過孔謹的教誨,現在雖非全部被改變,但是還能改變的東西已經不多了。楚家姐妹則不同,雖然年紀在習武之人中已經算大的了,但是可塑性還是很強的,因為她們姐妹二人之前是沒有經過什麽特別的訓練的。


    天色微亮,去的兩百人,迴來了三十餘人,這三十餘人多是從東門進去的人,風化塵問了情況,才知道對方最後有四隊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衝殺出來,將他們殺潰。好在有東方輝接應,不然最後這三十餘人,都得沒命。風化塵讓眾人原地休整。


    此時,周子斐與林夢息都從睡夢中醒來,風化塵便將四人一同叫道一旁,說道:“我們的武藝並不在勝他,而在傳承,一會楊家兄弟要與我們分離,我想借此機會傳授給楊家兄弟一套劍法,你們二人在這裏,也正好可以看看。”


    隨即,風化塵便將“疊雲劍法”和“柳月劍法”中的諸多招式合在一起,組成一套劍招,傳授給兩人。


    正在傳授之時,一個聲音從一側響起,說道:“嗬,這也叫劍招?”


    風化塵大驚,他並沒有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就像突然出現的人一樣,若是敵人,那麽他們幾人此刻便已經殞命了。


    林夢息四人聽到聲音,立馬轉身看向來人,隻見這人半躺在樹下,手中拿著一個酒壺,正在往嘴裏倒酒,腰間懸著一柄質樸的長劍。


    風化塵轉過身看向來人,躬身行禮道:“小子風化塵,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劍客搖了搖手中的酒壺,說道:“世人叫我酒胡子,那我就叫酒胡子罷了。”


    風化塵大驚,連忙問道:“前輩可是海都城酒胡子洛承塵?”


    洛承塵笑著說道:“嘿,你這小娃娃,還記得我這老頭子的名諱啊。”


    風化塵立馬俯身再拜,說道:“晚輩該死,沒能完成白英雄囑托,還望前輩責罰。”


    洛承塵說道:“無妨無妨,白不一那小子也是走投無路了,後來在英雄會上看到你,卻又礙於場上英豪太多,無從下手,沒想到英雄會後,你就消失了。”


    風化塵說道:“那日,晚輩走投無路,也隻能跟著我師父離開,之後的事情,就一無所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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