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門外傳來敲門聲,風化塵說了聲“進來”。門開處,兩人依次進來,正是楚涵凡與楚涵靈兩姐妹,風化塵問道:“有什麽事嗎?”


    楚涵凡說道:“就是來看看祖師醒了沒有。”


    風化塵說道:“現在看到了。”


    楚涵凡說道:“嗯,祖師稍等,我們去給您打水。”


    風化塵說道:“等等。”


    楚涵凡問道:“祖師還有何事?”


    風化塵說道:“你們別祖師祖師的叫我,聽著怪別扭的。”


    楚涵凡說道:“您本就是我們的祖師,這般稱唿並無不妥啊。”


    風化塵說道:“這樣,你們不要叫我祖師,叫我公子就行。”


    兩姐妹慌忙跪下,楚涵凡說道:“祖師,這可萬萬不可,您這話要是讓長老知道,我們是要挨責罰的。”


    風化塵說道:“好吧,你們起來吧,祖師就祖師吧。”


    兩姐妹謝過,從地上站起起來,風化塵突然靈機一閃,說道:“我...嗯,本祖師在此地自是不會長久待著,今後會前往他處遊曆,本祖師身邊正缺兩位貼身侍女,本祖師觀你們二人天資聰慧,實乃不二之人選,不知你們二人可願與我同去?”


    兩姐妹心下歡喜,連忙下拜,說道:“但憑差遣,萬死不辭。”


    這時聶寶走到門口,拍著手說道:“風祖師收的兩位好侍女啊。”


    風化塵連忙站起來,說道:“聶兄就別取笑我了。”


    聶寶說道:“哪有,這是在恭喜風祖師。”


    風化塵咧嘴一笑,對著兩姐妹說道:“你們不是要去打水麽,快去吧。”


    兩姐妹對著二人行了一禮,隨即退出房去。


    聶寶說道:“風兄可以啊,這一晚上就想到如何讓這姐妹跟你離開了。”


    風化塵說道:“沒有,就是剛才靈機一動,說了一下,沒想到她們二話不說的就同意了。”


    聶寶說道:“看來她們二人沒少在這裏受苦。”


    風化塵說道:“想來也是,不知道穀長老他們怎麽樣了,一會吃了早點,我們一起上去瞧瞧,如何?”


    聶寶說道:“如此甚好。”


    不一會,楚家姐妹將早點端了上來,風化塵邀請兩人一起坐下吃,兩人始終站在那裏不動,風化塵將一盤看起來很好吃的糕點端到兩人麵前,說道:“吃吧,祖師爺讓你們吃的。快,不吃的話,就是違抗師命了。”


    楚涵凡小心翼翼的伸出兩手,捧著風化塵端來的盤子,風化塵見這兩姑娘這般拘謹,有意要逗逗這兩人。於是拿起一塊糕點,放在楚涵凡唇邊,說道:“張嘴。”


    楚涵凡看著風化塵的眼神,咬了咬嘴唇,在內心掙紮了一會後,還是張開了嘴。風化塵將糕點放進楚涵凡嘴中,說道:“乖乖的吃了,不準吐出來。”


    楚涵凡雖然還是有些害怕,嘴中卻在慢慢的咀嚼著糕點。風化塵看到楚涵凡在吃了,隨即又拿起一塊,看向楚涵靈,楚涵靈猛吸一口氣,隨即暈了過去。風化塵輕笑一下,說道:“這就暈了?”


    隨即將糕點放迴盤子,對著楚涵凡說道:“你們以前吃過這些糕點嗎?”


    楚涵凡聽到風化塵問話,連忙將還沒有嚼碎的糕點吞了進去,說道:“沒有~嗝~吃過。”


    風化塵拿起桌子上麵的酒杯,遞給楚涵凡,說道:“別吃這麽急,把這個喝了,潤潤嗓子。”


    楚涵凡看到是酒,心中喜悅,她也顧不得那許些禮儀了,拿過酒杯,一口就幹了。


    見楚涵凡飲了酒,風化塵接著說道:“你們是不是不能飲酒?”


    楚涵凡慌忙跪下磕頭,說道:“請祖師責罰。”


    風化塵伸手將楚涵凡扶起,說道:“誰說要責罰你了,我就是問問,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一聽到什麽就給人下跪啊。”


    聶寶在一旁說道:“風兄,這也不怪他們,你要是知道他們的身世經曆,她們如此所為,也在情理之中。”


    風化塵問道:“聶兄知道其中緣由?”


    聶寶說道:“早上我去看了看,這糕點是給我們吃的,風兄可知他們吃的是什麽?”


    風化塵問道:“是什麽?”


    聶寶說道:“喂豬的豬草。”


    風化塵看著楚涵凡問道:“聶兄說的是真的麽?”


    楚涵凡低下頭,輕聲說道:“嗯,我們平時吃的確實是豬草。”


    風化塵問道:“那那些髒活重活也是你們在做?”


    楚涵凡點了幾下頭。


    風化塵說道:“你們這門主怎麽當的,弟子這般受苦,卻不想著為弟子改善一下。”


    聶寶說道:“風兄想如何做?”


    風化塵說道:“我去跟那門主說說去,讓他好好對待他的弟子。”


    聶寶說道:“風兄認為一個國家的形成需要多長時間?”


    風化塵一愣,問道:“聶兄為何有此一問?”


    聶寶說道:“門派不正像一個小的國家嗎?”


    風化塵隨即醒悟,說道:“嗯,就算我去說了,也不會立馬改的。如果強行改變,或許會像‘商鞅變法’一樣,那會死很多人的。”


    聶寶說道:“確實如此。”


    風化塵接著又說道:“但是如果我不去說,他們恐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改的。”


    聶寶說道:“確實如此。”


    風化塵說道:“那就讓他們先改一點,這樣也許會好一些。”


    聶寶說道:“願聞其詳。”


    風化塵看著盤子中的糕點,說道:“至少不要讓他們吃豬草,不說天天吃肉,但是也要經常有肉吃。但是如果隻是這樣要求,恐怕他們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


    聶寶說道:“確實是這樣,風兄現在知道,我為什麽想要你領導眾人了吧。”


    風化塵仰著頭看向屋外的藍天,感慨道:“這普天之下,淨土竟這般少矣。”


    聶寶說道:“正因如此,我輩才當奮發圖強,為後人謀得一方淨土。”


    風化塵說道:“此言甚是。”


    隨即,風化塵拉著楚涵凡的手,讓她與自己同桌而坐,楚涵凡雖有不願,但是被風化塵拉著,別無他法,隻能坐在風化塵身邊,風化塵再將楚涵靈抱起,放在自己的床上,讓其好好休息一下。


    風化塵說道:“你們現在是我的侍女,我自不會虧待你們。你們也不必像之前一樣卑躬屈膝,我們都是人,沒有必要因為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繁文縟節,就覺得高人一等,或者低人一等的。”


    楚涵凡第一次被這般溫柔對待,心中感激,不覺流下淚來。聶寶看到楚涵凡流淚,對著風化塵說道:“風兄,你把別人感動到了。”


    風化塵看向楚涵凡,楚涵凡連忙用衣袖擦拭眼淚。風化塵心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於是伸手抓住楚涵凡的手,用另一隻手為楚涵凡擦拭眼淚,楚涵凡看著麵前這位年輕的,溫柔的,不拘於禮數的祖師爺,心中不斷地蕩著漣漪。


    為楚涵凡擦拭了眼淚,風化塵又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隨即立馬迴過頭去,低頭吃起了早點。並不斷地在心中譴責自己,為何要這般衝動,這下又牽扯上了一份情債,以後該如何是好?


    但是譴責歸譴責,風化塵心中還是高興的。雖然後麵會給他帶來很多麻煩,但是他卻救助了兩個人,麻煩總會有辦法解決的,救助別人確是需要時機的,當下能救下她們,也就能讓她們二人早日脫離苦海。


    三人吃了早點,風化塵含了一口酒,噴在楚涵靈臉上,楚涵靈瞬間驚醒,看到風化塵三人都看著自己,緊張的問道:“怎...怎麽了?”


    楚涵靈看到自己坐在風化塵的床上,立馬翻身下床,說道:“祖師恕罪,祖師恕罪。”


    風化塵問道:“你何罪之有?”


    楚涵靈說道:“我不該躺在祖師床上的。”


    風化塵問道:“這床之前是誰睡的?”


    楚涵靈說道:“是給客人睡得。”


    風化塵接著問道:“那那些人是我嗎?”


    楚涵靈說道:“不是。”


    風化塵問道:“既然他們不是我,我也不是他們,他們睡得,我也睡得,那麽你也睡得。”


    楚涵靈常年呆在深山裏,做著雜役,哪裏有什麽心思思考“白馬非馬”之類的辯論,就連接觸,她也沒有接觸過。故而風化塵說了這一通後,楚涵靈愣愣的出在哪裏,努力地思考著風化塵說這些話的意思。


    風化塵笑道:“別想了,我不怪你,快起來吧。”


    楚涵靈連連稱謝,隨後在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風化塵指著桌子上還留著的幾個點心,說道:“我們都吃過了,剩下的,你可要吃完,不能浪費食物。”


    楚涵靈站在原地,說道:“祖師,我不能吃這些的,要是長老知道,我們是要受到責罰的。”


    風化塵說道:“是嗎?你要是不吃,我現在就責罰你。”


    楚涵靈又跪了下來,不斷磕著頭,乞求饒恕。這時風化塵才覺得自己說話說的重了,連忙將楚涵靈扶起,說道:“我不罰你,你先吃了,可好。”


    聽過風化塵剛才的那一席話,楚涵靈哪裏還敢吃,愣是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風化塵伸手將楚涵靈拉到桌邊,讓其坐下。然後拿起糕點,一點一點的喂楚涵靈吃,楚涵靈雖不情願,但是美味入口,而且是祖師親自來喂她,她怎敢再言不吃?


    但是一想到之後要被長老責罰,楚涵靈就不覺的留下淚來。風化塵一邊給楚涵靈喂食,一邊給其擦拭眼淚。不一會,風化塵便將桌上剩餘的幾塊糕點都喂到楚涵靈嘴中,隨即又倒了一杯酒,給楚涵靈喝下。


    楚涵靈第一次喝酒,被酒辣到直咳嗽,風化塵笑道:“不錯,我以後可是要宴請賓客的,但是我又沒怎麽喝過酒,對酒不太熟悉,你們以後要給我篩選好酒,知道嗎?”


    楚家姐妹連忙行禮,說了一聲“是”,風化塵說道:“你們先去將碗筷收拾了,收拾完後,就來這裏見我。我帶你們上山。”


    兩人雖然知道自己不能上山,但是被風化塵這般寵溺過後。心下知道,就算她們不想,風化塵也會把她們帶上山的,也就沒有多言,拿了碗筷便下去了。


    聶寶說道:“風兄弟果然是撩妹高手。”


    風化塵說道:“聶兄見笑了,不這般做,這兩個女子怎會打破心中桎梏。”


    聶寶說道:“嗯,他們二人若是能跟著風兄順利下山,今後前途不可限量。”


    風化塵問道:“你說的是‘若是’?難道他們下山還有什麽阻礙不成?”


    聶寶說道:“風兄,你忘了,你現在還沒有被他們認可呢。”


    風化塵說道:“對,忘了這茬。”


    聶寶說道:“我們得盡快下山了,之前就說玉狼城危急,雖然容聞道人四處求援,大多都是江湖門派,縱使都去了,也頂不了什麽用。”


    風化塵說道:“確實如聶兄所說,我曾就會麵過‘紫雲派’、‘褐石寨’、‘日雲嶺’和‘霹靂堂’,他們清理哨騎還可以,但是遇上正規部隊,基本就是被壓著打。”


    聶寶說道:“嗯,據說這次來的德爾息軍,是由赤有圖統領的部隊。”


    風化塵說道:“嗯,我還沒有跟赤有圖的軍隊交過手,不過跟其南大營和東大營的人交過手,都是硬茬,我與李大哥去還可以勉強應對,其他人的話,就很勉強了。”


    聶寶說道:“你這個‘很勉強’,就很值得玩味。”


    風化塵說道:“聶兄就不用在意這些細節了吧。”


    聶寶說道:“怕是這個‘很勉強’是壓根不行吧。”


    風化塵說道:“嗯,日月嶺的幾百人馬死傷大半,卻沒有傷到對方分毫。褐石寨的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沒有在場。霹靂堂剛來的時候,偷襲成功了,炸死對方許多人馬,還炸死對方一名將領。之後不知怎麽的,死傷大半。”


    聶寶說道:“紫雲派呢?”


    風化塵說道:“紫雲派也就周子斐的武藝看得過去,不過也是一般,遠不及中毒的那位穀長老。”


    聶寶說道:“素問門這次過去也是參戰的嗎?”


    風化塵說道:“是的,不過他們貌似還沒有與敵軍交過手。”


    聶寶說道:“估計跟其他門派差不多吧。”


    風化塵說道:“嗯,這些門派的人遇到正規軍,真的沒有多少可比性,除非一些功夫過硬的高手。”


    聶寶說道:“所以說,還是得組織軍隊才行。”


    風化塵說道:“聶兄這是想造反?”


    聶寶說道:“風兄出山多久了?”


    風化塵說道:“有幾個月了吧。”


    聶寶問道:“來北疆多久了?”


    風化塵說道:“嗯,快有一個月了。”


    聶寶說道:“那風兄還沒有四處去看看吧。”


    風化塵說道:“沒有啊,怎麽了?”


    聶寶說道:“這明朝與那東朝又有幾分不同呢?”


    風化塵驚訝地說道:“當前朝廷也如東朝那般昏庸無道嗎?”


    聶寶說道:“比東朝還是要好一些的。”


    風化塵說道:“那還好。”


    聶寶說道:“這個天下始終都是要再次動亂的,風兄可以早做準備。”


    風化塵說道:“我並沒有稱王的想法,但是我還是可以開宗立派的。”


    聶寶說道:“那也好,隻要風兄願成大事,聶某便跟著風兄。”


    風化塵說道:“聶兄,我有些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李玄風大哥的師弟了。”


    聶寶說道:“我有兩位師父,第一位師父不願意別人知道他的姓名,師父臨終之際,懇請我現在的師父收我為徒,家師教了我幾招,也是我的師父。”


    風化塵說道:“我說你的輕功怎麽比李玄風還要好呢,原來是這樣。”


    聶寶說道:“嗯,此事還望風兄替我保密。”


    風化塵說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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