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在讚歎之時,想起歡樂禪師說有一黑衣人於此處守護。此軍官在到來之時,並未看到什麽黑衣人,現在想來是已經進洞去了,這一箭想必就是剛才與歡樂禪師交手之人射的。但是軍官見其箭矢雖準,但是力道不足,頓時起了小覷之心。


    原來歡樂禪師在西域諸國中武藝超群,初來中原之時,未逢敵手,但途中與蠱王、陸兆、黑衣女子等中原豪傑交手,屢屢受挫,不免有些失落,然之前於這次前來圍剿的主帥麵前,卻是自吹自薦。


    這次铩羽而歸,自是無顏具說詳情,隻是簡單的說明山洞所在,並告知還有一人在洞內抵抗,洞口狹小,洞中之人連放暗器,自己近不得身,故而迴來聽從將軍吩咐。


    將軍哪裏不知,隻是裝聾作啞,連連誇讚禪師功力深厚,不愧西域第一法師,隨即便令人帶兵前來圍剿。主帥想來既然禪師將對方困於山洞之中,一時半會對方也是走不了多遠的,隻要派遣一名軍官,帶著朝廷秘製的“酥葉清風”前去,自是手到擒來。於是主帥便派遣手下一名得力的軍官攜帶者“酥葉清風”前來擒拿諸人。


    軍官本想著能用暗器將歡樂禪師擊退之人,定有什麽過人之處,但此時從這一箭看來,也不過是泛泛之輩。想著這等泛泛之輩何必浪費朝廷研製的秘藥,若是對方膽敢衝出來,僅他自己手中這杆鳳嘴刀,便能將對方製伏。就這樣,軍官安下心來,既不放秘藥,也不催促士兵,且還抽調守在洞口的三名士兵去周圍看看,順便打一些野味。


    洞中諸人見洞外並無動靜,也是大鬆了一口氣,各自暗暗運功,加緊引氣衝穴,都想盡快恢複內力,好衝出去,宰了這群東朝狗。但奈何“酥葉清風”乃是專門針對內力而調製的秘藥,強行運功也並不能將藥效除去,唯有靜待血液流轉,毒氣散到全身各處後。方能解開此毒,但縱使解了此藥之性,若是不及時服食對應的藥物,將此毒從內體排出,那麽內力必然會受到損傷。


    風化塵此時一人站在牆邊,靜靜地看著洞外一排排的士兵,不知道如何是好。其餘眾人衝穴,久久不能恢複,不免有些氣餒。這時陸兆說道:“此藥雖藥效奇特,但是終究能解開,大家不要放棄,堅持住。有風兄弟替大家守著,量東朝那些烏合之眾也不能怎樣。隻要我等內力恢複,自是千千萬萬士卒,也奈何我等不得。”眾人聽了這鼓舞人心的話,雖是沒有太多實際的作用,卻也是心頭一暖,心中雄心壯誌不免蓬勃而發,眾人不由得加勁催動內力,試圖用內力衝破禁製。


    風化塵聽了此言,略加思索後,說道:“義父說,天下萬物皆可為藥,諸天萬物亦存其毒。何毒也?非己之所容,既己之毒。毒從七竅百孔入,尋血而進五髒六腑,縱有天縱之資。未得其法而引毒入體,必當損己之內髒也。”此言一出,洞內皆驚。眾人心想,柳風這意思是,若是沒有解藥而胡亂衝穴,自身會受損傷。


    陸兆連忙說道:“還未請教令尊名諱。”風化塵說道:“我常年與家父在山中生活,皆是以義父稱唿,也不知名字是什麽。直到家父讓我下山之後,才給我起了一名字。至於家父的名諱,我也不知。”陸兆說道:“令尊真乃奇人也。”風化塵聽他人誇讚自己義父,心中也不免的高興起來。


    這時,孔謹說道:“按照風兄弟所說,我等這毒,就算解了也會傷及自身。”風化塵說道:“自是如此。”孔謹又說道:“看來,出去後,我等還要去皇宮一趟,將這秘藥的解藥給盜出來才是。不然以後將會處處受製於朝廷。”陸兆說道:“正是,我們加緊運功,盡量快些將毒素散開。”


    不多時,洞外士兵將枯柴搬到了洞口,風化塵看的清楚,說道:“他們搬了柴來,想用煙熏。”說罷,風化塵抬手兩箭射出,將正在搬運柴草的士兵射死。


    洞外軍官看到此番情景,知道洞內害怕煙熏,但是見此箭法,若是洞內之人強行衝出,勢必還會有所損傷,自己隻帶了三十人而來,若是這般損傷,恐難製伏洞內之人。想到這裏,軍官略加思索,隨後大聲說道:“洞裏的人聽著,我乃郝將軍帳下左校尉徐曉,特奉命前來,請諸位英雄前去我軍營中飲酒作樂。臨走時,郝將軍特地叮囑我,說務必要請到眾位英雄,還望眾位英雄給在下個薄麵,免得傷了和氣。”孔謹低聲說道:“話說的好聽,若是相邀,又何必大動幹戈。”陸兆說道:“風兄弟,你跟他說,就說若是盛情相邀,自當前去,又何必動刀動槍。”風化塵依著陸兆的話,說了一遍。軍官大聲說道:“即是將軍下達的命令,下官自當唯命是從,但下官想到諸位英雄皆是人中豪傑,相請自是不易,故而出此下策,還望眾英雄見諒。”陸兆又讓風化塵傳話,說道:“多謝貴將軍掛念,在下這諸多人昨夜因有要務,左右奔波,現下尚未進食,還望大人給些食物,我等飲用後,再去參見貴軍將軍不遲。”


    徐曉知道這是對方的緩兵之計,於是說道:“我家將軍已在營帳內備好酒菜,專候各位英雄,諸位英雄隻需稍作移步,美酒佳肴自是應有盡有。”


    風化塵又傳話道:“我等腹中饑餓,實在是哪裏也不想去的了,還望大人大發慈悲,給些簡單的幹糧,讓我等充饑後,再隨大人前去,豈不妙哉。”徐曉說道:“我家將軍盛情邀請,各位英雄這般不識抬舉,那也休怪在下無禮了。”隨即說道:“盾牌手在前保護,你們兩個去點火。務必要把眾位英雄請出來。”


    說罷,兩名盾牌兵舉著盾牌向洞口移動,後麵跟著兩名士兵,手拿打火石,準備點火。風化塵見對方盾牌靠近,弓箭射不出去,想到自己長劍鋒銳,削鐵如泥,這區區盾牌又怎能抵擋?隨即將弓背在身上,拔出寶劍就衝了出去,軍官看到有人衝出來,立馬大叫道:“放箭。”一聲令下,左右都放起箭來,風化塵左躲右閃,避開了箭矢,眼見對方箭矢密集,也不敢再往外衝,而是還劍入鞘,拿起身上長弓,撿拾對方射來的箭矢,向外射去,風化塵專射洞外弓箭手,一連六支箭,全部命中敵人咽喉。軍官看到風化塵箭術這般精湛,不由得大驚,連忙組織盾牌兵掩護弓箭手。


    徐曉這次上山,攜帶的士兵不過三十人,這還沒有交上手,就被射死了八人,怎能不讓他惱怒,但是敵在暗處,弓箭也傷不到對方,用煙熏,也不免被對方阻斷。徐曉仔細一想,隨即靈光一閃,說道:“長矛手,將柴草勾迴來,弓箭手注意洞口,隻要有人衝出,就放箭,盾牌手保護好其他人。”眾士兵大聲迴應著。


    風化塵退到洞內,說道:“這些士兵我能應付的來,就是不知道那軍官武藝如何,要不要我衝出去,把他們清理了。”孔謹說道:“他們不攻進來就不急,有這一隊在門口守著,其他部曲是不會過來的,若是清理了,可能會來更難纏的。風兄弟,你看著他們,對方若是要放煙,一定要阻止他們。”風化塵答應著,隨後又向外走了走,站在洞邊,心想:“盾牌可以防止對方弓箭,若是有機會,得去搶一個來。這樣的話,等到各位大哥內力迴複了,就可以一起衝出去了。”


    風化塵雖是這般想著,但是看到洞外眾士兵三三排開,且離洞口尚遠,要是想去搶盾牌,還是有些難度的。


    這時洞外士兵已將柴草大部分勾了迴去,徐曉下令,再外點一堆火,然後用樹皮捆紮柴草,將柴草綁在箭上,將箭射進洞內。這時日已偏西,眾士兵一陣忙碌,天已漸漸暗了下來,徐曉見此,內心略有焦急,想到將軍的吩咐,於是趕緊從懷裏取出幾個玉瓶,裏麵裝的便是“酥葉清風”。徐曉想著若是再不將人帶迴去,恐要軍法處置了,這下隻得趕緊用這“酥葉清風”,將山洞中那個放箭的小子毒暈,然後進去將其全部抓獲。於是徐曉將玉瓶夾在柴草之間,將瓶口塞子拔出來一點,好讓裏麵的藥粉遇到空氣,得以揮發,且不至於揮發的太快。


    組裝好後,徐曉大聲說道:“在下苦等諸位多時,恐迴去之後將軍責罰,向下不得不強請諸位英雄,還望諸位擔待則個。”言罷,便對著士兵說道:“放箭。”八支捆著草的箭矢齊齊想洞內飛來,風化塵見箭矢上捆有柴草,知道對方想用弓箭將柴草射進洞內,於是張弓便射,豈料風化塵用慣了鵲畫弓。鵲畫弓雖非什麽強弓硬弩,但是其力道比普通弓箭還是要大上不少的,手中這弓不過是一普通士兵的弓箭。風化塵見對方八箭齊來,拉的興起,剛射三箭,手中鵲畫弓‘啪’的一聲,斷為了兩截。


    風化塵大驚,眼見弓箭射來,閃身躲過,隨即迴到洞內。剛欲說話,胸口一陣痛楚,隨即摔倒在地。孔謹說道:“難道他們又在‘酥葉清風’?”陸兆說道:“多半是了,我剛覺得阻滯的一些血脈有所通暢,這下又閉塞了,看來是天要亡我等。”李玄風說道:“還不至於,那黑衣人還沒出手呢。”陸兆說道:“那個黑衣人?李兄知道她的底細?”李玄風說道:“在下不知,但是在下知道她是奉命來保護風兄弟的,如今風兄弟有難,自是會出手相助。”陸兆說道:“原來如此。”


    李玄風接著又說道:“就是怕她現在自己也抽不出身來。”孔謹說道:“不知道那個大和尚走了沒有。”李玄風說道:“嗯,那歡樂禪師功力深厚。聽風兄弟說,黑衣人尚在歡樂禪師之上,但若是歡樂禪師在交手時,放這‘酥葉清風’,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徐曉已命士兵衝了進來,見到眾人皆癱倒在地,便一個一個的抬了出去,用粗壯的麻繩將眾人一齊綁縛起來。徐曉見到風化塵用的光釋劍劍鞘精美,隨手便拔了出來,劍一出鞘,隻見寒光四射,劍氣逼人。徐曉不由的讚道:“好劍。”隨即心想:“若將此劍進獻大將軍,大將軍還不賞我一個大官當當。”想到這裏,徐曉就將光釋劍藏在身上,指著風化塵說道:“此人擋我大軍,罪該當誅,但將軍未曾下令,不能輕殺,你,你,你們兩個各打他二十軍棍,以作懲戒。”說著,兩名士兵走了上來,將風化塵打了四十棍。


    此時風化塵正當昏迷,王蠱尚在吸食‘酥葉清風’的毒素,對這四十棍渾然不知。徐曉拿起一袋水,往風化塵頭上淋去,風化塵打了個冷戰,幽幽轉醒。徐曉蹲在風化塵麵前,說道:“小子,箭法不錯。”風化塵說道:“就可惜沒能射下你的狗頭。”徐曉本想問問風化塵,這劍的來曆。但是豈知風化塵張口便罵,徐曉臉上抽搐了一下,一巴掌向風化塵臉上打去,風化塵臉上瞬間多了一道手掌印,卻倔強的抬起頭怒目瞪著徐曉。徐曉說道:“怎地?不服?”風化塵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也就不再多說,隻是狠狠的瞪著徐曉。


    徐曉看著風化塵的眼神,頗為得意的笑了笑,說道:“不服也沒用,你們這群賤民早就該死。”隨即徐曉將還活著的士兵叫道一旁,低聲說道:“兄弟們,你我發財的機會來啦。”其中一名士兵問道:“還請將軍示下。”徐曉將光釋劍取出來,說道:“依我看,這柄寶劍價值不菲,若是拿到市麵上換些銀子也是夠你我受用終身,但是那是一次的買賣,賣了就沒了。若是我將其獻給大將軍,到時候,要官有官,要銀子有銀子,你們說,是不是?”眾士兵齊聲應和著。


    徐曉又接著說道:“所以,諸位為在下保密,在下將這寶劍收下,無論是換得什麽官職,或是多少銀兩,在下定然不忘各位兄弟。你們說,好不好?”眾士兵齊聲應和著。


    士兵們知道,無論願不願意,都得答應著,自己是個當兵的,一個馬前卒,自是長官讓做什麽便做什麽,若是有所不從,那麽很可能某天從副官直接變成排頭兵。當下無論這長官最後是否能兌現他的諾言,來帶大家升官發財,也都得應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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