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祝月琴出去,程白突然說道:“風兄弟,你我切磋一番,如何?”聽到此言,風化塵心中大喜。出山以來,因武藝低微,處處受製,樹林外被楊路一掌打傷,那夜又與飛賊打個平手,與那官軍交手也未能占據上風,以前無爭的風化塵,在出山後頓覺武藝的重要性,此刻有人指點,自是倍感欣喜。


    當下,兩人來到院中,風化塵說道:“還望程大哥手下留情。”程白說道:“那是自然,風兄弟,請。”風化塵知自己功力低微,對方自是不願先出手,於是上前兩步,左手“弓步推掌”直直的向程白打去,程白也不閃避,亦是一掌推向風化塵打出的左掌,這次風化塵僅用五成力道,兩掌相交,風化塵隻覺左手手掌一陣疼痛,隨後連退數步,程白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風化塵本覺得孔謹已然非常厲害了,昨夜見到程白與黃顯州交手,快如閃電,風化塵雖然沒有看清他們二人的招式,但是單憑兩人出手自己看不清楚,就知道程白功夫深不可測。


    這下隻是一掌,自己便被震退,而程白卻站在原地,風化塵心下大感佩服。雖知自己不敵,但是程白明顯是在測試自己功力,故而依舊縱身躍上,由於沒有修習過輕功的緣故,風化塵隻是平常的跳躍,所以落地沉重,程白早就猜到風化塵不擅輕功,這下更是證實了。隨即腳尖點地閃了出去,這時風化塵剛落地,準備出手,眼前突然一晃,程白卻已不見,抬起的右拳隨即放了下去,環顧院子四周,發現程白以閃到他背後數丈,找到程白後,風化塵也不氣餒,再次躍步而上,假裝會輕功的樣子。這一次同之前一樣,風化塵一落地,程白就閃開了,反複幾次,風化塵微微喘氣。


    見風化塵如此,程白也不再戲耍於風化塵,向著風化塵走來,說道:“風兄弟,令尊可授輕功於你否?”風化塵答道:“義父曾教導過我一套輕功,叫小縱躍功,隻因年幼,疏於學習。”程白聽到小縱躍功,想到自己也會,但是其義父已經傳授過,自己自然不好博了對方的麵子,隻得另外傳授其他輕功步法,隨即微微一笑,說道:“那風兄弟還記得如何使這小縱躍功嗎?”風化塵說道:“早就忘了,不知程大哥剛才那輕功是何名字,可否教教小弟。”程白說道:“剛才我使得是柳絮步。輕若柳絮,步若飛,隨風而起,不語歸。”聽到這裏,風化塵不再猶豫,倒身便拜,大聲說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還未拜下,風化塵就感到一雙手已經托在自己手下,將自己拜下的身子給托住,風化塵再想拜下已是不能。


    這時,院門外響起馮長虹的聲音,說道:“程大俠、風大俠,老朽馮長虹前來叨擾了。”程白低聲對風化塵說道:“授藝可以,但我不收徒。風兄弟就不必行此大禮了。”風化塵點了點頭說了聲好,隨後程白鬆開風化塵,邊向院門處快步走去,邊大聲叫道:“馮前輩,快進來快進來。”一開門,隻見馮長虹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兩人約莫十六七歲模樣,男子眉清目秀,女子嬌柔可人,一身書童打扮,又透著一股書香氣。程白見到兩名書童,大致已知道對方用意,卻還是問道:“馮前輩,這是何意?”馮長虹說道:“村長知客人有病人要照顧,特地囑咐老朽,尋兩書童來,一來可以幫助照顧病人,二來也可照顧客人們的起居生活。”程白說道:“村長有心了,快請進。”馮長虹說道:“老朽就不打擾二位公子了,巧侍、巧伶,快來拜見程公子、柳公子”這時隻見那男子走上前來拱手說道:“小人巧侍,見過程公子、柳公子。”看巧侍說完,那女子上前一步道了個萬福,說道:“奴婢巧伶,見過程公子、柳公子。”程白與風化塵還禮說道:“幸會。”兩方行完禮,馮長虹拿出一個大紅請柬,說道:“二位公子,弊村村南有一樁喜宴正在操辦,不知二位公子可否賞臉,前去添彩?”程白見村長考慮周到,也不便拒絕,雙手接過請柬說道:“貴村長考慮如此周到,在下與風兄弟定然前往。”馮長虹說道:“喜宴酉時開始,還望公子邀請祝姑娘一同前去,到了自會有人安排,老朽還有一些瑣事,就不叨擾二位公子了。”說罷,馮長虹與程白、風化塵二人行了禮,便自行離去了。


    見馮長虹離去,程白請巧侍、巧伶二人進了院子,風化塵見巧伶乖巧可愛,不覺臉上一紅,不敢再看她。這時巧伶也發現了異樣,嬌然一笑,風化塵聽到這笑聲,臉變得更紅了,隻想趕快離這姑娘遠一些,卻又邁不開腿,不願遠離,與其他姑娘在一起時,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未有這番經曆的風化塵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得呆立在原地,祈望程白能告訴他該怎麽做。走了幾步,程白見風化塵依舊站在原地,低著頭,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瞬間就知道了,對著巧侍說道:“屋中有金大哥需要用的藥,此藥需要煎煮四個時辰,每日酉時需要服用,今日已是來不及,明日的熬藥之事就拜托你了。”巧侍說道:“小人記下了,不知公子還有其他需要吩咐的嗎?”程白說道:“暫時沒有了,你去看著金大哥吧,他醒了記得通知這位柳公子。”說道“柳公子”時,程白特意加重了語氣。風化塵聽到有人叫他,不經抬頭看向程白,一臉茫然。此時巧伶看見木訥訥的風化塵不由一笑,風化塵才有些迴神,見到巧伶一笑,又把魂丟了。


    這時,祝月琴從外麵買了菜迴來,進了院門,看到這一幕,不由得醋意大起,程白見祝月琴迴來,臉上略有怒意,隨即說道:“巧伶姑娘,你先去打掃房間吧。”巧伶說道:“奴婢這就去。”說罷,巧伶便轉身進了屋。待到巧伶離開院子,風化塵略有不舍,卻也頓感壓力大減。這時祝月琴走到風化塵身邊,叫道:“風大哥...”隨即就不說話了。風化塵聽到祝月琴的聲音,嚇了一跳,連退數步。兩人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祝月琴心中不免又浮現了風化塵在藥店說要去當和尚的事情,當下又是這番情形,不由得淚如雨下。剛才還做賊心虛的風化塵,又見到祝月琴流淚,本就不善與女孩交往的他,現下就更不知道該做什麽,說什麽了,隻得呆愣當場。兩人就這樣一個傻站著,一個無聲哭泣。


    程白見風化塵半晌不說話,祝月琴又哭個沒完,估摸著風化塵還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況,於是說道:“風兄弟,祝姑娘都哭了,你不去抱抱她。”聽到程白的話,風化塵連忙上去抱住了祝月琴,祝月琴見風化塵聽了程白的話,才想著抱她,正欲推開風化塵,一隻手剛觸碰到風化塵的身子,隨即想到風化塵對感情的木訥,若是這次推開了他,估計下次自己再受委屈,他就不會想著擁抱,若是期間沒有想到其他方式的話,估計風化塵又會像今天這樣一個人在哪裏木訥的站著,不知所措。想到這裏,祝月琴一隻手繞道風化塵身後,輕輕地抱著風化塵。見到兩人相擁在一起,程白無聲的微笑著,生怕一有聲響,就將兩顆剛剛有了交融的心嚇得分離。很顯然,這兩人的情感是脆弱的,情感方麵風化塵相比祝月琴更加的脆弱。從比武招親到現在,不過短短幾日,雖有一份定情之物,卻也不過是個冷冰冰的死物罷了,唯有兩人同生死、共患難之後,情感才會慢慢交融,而後在時間的淬煉中,變得難舍難分。巧伶的出現,就像修道者心中的魔一般,是斬不盡、除不絕的,唯有修道者本身一心修行,才能在時間的漫漫長河中領悟真諦,愛情亦複如是。


    過了一會,祝月琴輕輕推開了風化塵,兩人四目相對,看到風化塵的眼神,祝月琴本想說的話又不知該不該說。看到兩人分開,一直不說話,程白說道:“風兄弟還不親一下。”風化塵聽到程白的話,不由得一愣。祝月琴則是臉頰緋紅,不等風化塵親來,就已經向廚房跑去。此時程白又說道:“風兄弟,快追,追上去親一下。”風化塵哪裏敢這般褻瀆祝月琴,當下就駐足不前,心中五位雜陳,不知所以。待得祝月琴跑得沒影了,程白笑了笑,讓風化塵自己品味剛才的經過。


    不一會,風化塵迴過神來,看向程白,略有怨氣得叫了一聲:“程大哥。”程白說道:“哎?我們剛才說道哪裏了?對了,這柳絮步吧,學起來其實也挺簡單的。”程白話題轉的幹硬,風化塵亦是求學心切,於是說道:“還請程大哥教我。”隨之程白就將柳絮步的基本運功方式與心決告訴了風化塵,風化塵照著程白所說的方式練習著。不一會,祝月琴和巧伶將飯菜備好,五人一起吃了飯,巧侍又去看著金文灼,程白則安排巧伶去陪著巧侍,以免風化塵分心,祝月琴則坐在院子中,看兩人練習輕功。隨後程白也將柳絮步傳授給祝月琴,祝月琴默默地記下了柳絮步的修行方式與心決。不覺間,已到了申時,三人交代了巧侍兩人幾句,就準備前往村南,參加婚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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