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知…”


    “譚警官!”


    王平知看見譚警官十分的激動,他立刻拖著沉重的身軀前去牢房門口迎接…


    但譚寒的情緒卻是無比的低落,怕什麽來什麽,本來隻是上麵擬訂的死刑執行反感,可沒想到最終確認執行死刑的就是他,忽然後悔為什麽要被調到法警這個崗位,他隻是想平時沒事看看書,劃劃水,可卻沒想到最後卻要拿起步槍來結束王平知的生命…


    “怎麽樣?是不是你槍斃我?”


    王平知眼神裏滿是期待,仿佛就好像在期待一件最美好的禮物一般,露出渴望期待的模樣…


    譚寒隻是點點頭“是我…”


    “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如果可以喝酒,我王平知一定敬你一杯!”


    王平知大笑出聲,他想拍拍譚警官的肩膀,但當他看見譚寒身上的筆挺製服時,淩空的手又放了下去,譚寒十分驚訝,他從來沒見過哪個死刑犯還能在死前如此的開心,以為他是瘋了便是大聲斥責問道“你這個混蛋,你以為死刑很好玩嗎?當7.62毫米的子彈打穿你的後腦勺的時候,腦漿會飛出來,你的前半張臉也會被打得血肉模糊,你這個王八蛋,是不是以為這很好玩?”


    王平知很淡然,他不禁是笑起來“我隻是覺得可以解脫是一種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更高興的是槍斃我的是你啊,譚警官…”


    “為什麽?”


    “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剛正不阿,渾身充滿正義感的好警察,如果是你對我執行槍斃,那我這個罪犯就會被正義的能量包裹,我不相信其他人,我隻相信你,這場正義的審判有始有終都應該充滿正義不是嗎?譚警官,這顆子彈是炙熱的,是正義的,更是對我人生最後的結果,麵對死亡更不應該害怕,我不需要那麽多人知道這其中的緣由,我隻希望這顆正義的子彈是由一個正義的好警察打進我的腦袋,這不是普通的對邪惡罪犯的懲戒,而是對我的解脫!”


    譚寒看著王平知那張堅毅的麵龐,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的眼神裏真的看不出一絲絲地害怕,反倒是譚寒退後了幾步,他完全沒想到王平知會說出這番震撼人心的話,不禁是哽咽“小子,人生短短十九年,就要戛然而止,難道你不後悔嗎?”


    王平知點點頭“後悔啊,我後悔沒能保護好姐姐,後悔在她為這個充滿絕望地家庭白白付出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後悔她的脖子上被栓上狗鏈時,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更後悔她在我麵前從十樓跳下時,我沒能救活她,我王平知後悔的事情多了去了,這輩子我都愧對姐姐…”


    “所以你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結束心中的後悔嗎?你有沒有想過,你姐姐留下的遺書,是讓你好好學習,好好照顧爸媽啊,你就是不想繼續負責任,你是個懦夫!”


    麵對譚寒的不理解和指責,王平知也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大發雷霆,事到如今,解釋再多的也沒什麽用,他也隻是很淡然地笑了笑“不是所有父母都值得被照顧,也不是所有子彈都能被稱得上叫正義…”


    這樣耐人尋味的話讓譚寒這個思想簡單性格剛正的人沒有辦法去理解,他皺起眉頭也不再多說些什麽,縱使內心有萬般不解,他還是將一切化作一聲歎息“死前想吃些什麽?”


    “嗯…”王平知思索一會兒笑著道“給我一根七彩棒棒糖吧…”


    “什麽?”


    譚寒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有死刑犯死之前都是點不少好吃的,他們要不就是狼吞虎咽,要麽就是哭泣傷心的吃不下飯,而王平知卻要一根棒棒糖?


    “譚警官,小時候我最喜歡吃棒棒糖,姐姐每次上學迴來都會給我帶一根,我想…我想在這最後時刻感受一下童年姐姐給我帶來的甜味,這個要求可以滿足我嗎?”


    他究竟還是對姐姐充滿懷念與愧疚,秦悅哪怕是瘋癲時也還是會關心她唯一的弟弟,而王平知也在時刻想念著他唯一的姐姐…


    或許隻有這樣,他才能帶著幸福的甜安心離世吧…


    “可以滿足你,唉,平知,我真的不願意這樣,真的不願意啊,你姐姐去世,而你現在卻要死在我的手裏,我心裏真的…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跟亦欣說,她還不知道秦悅離世,更不知道我就要親手槍斃她唯一的弟弟,我…”


    譚寒的眼淚瞬間落在那幹淨整潔的製服上,他真的無言可說,這人世間為什麽那麽多的悲痛,哪怕是在社會最底層做了那麽多年的交警,幫助過那麽多貧苦的人民,他是一個富二代,但他卻真實體會到這個社會最底層依舊是那樣殘忍,悲慘的人總是會更慘,他又再次想起李子雄的話,幫助別人而不幫到底究竟是不是一個錯誤,可眼前的王平知,他卻再也無能為力,他多次要求上級重新調查此事,可證據確鑿,根本再沒有任何辦法,迴天乏術,甚至是要親手了結他,心裏苦,可又能有什麽辦法,正義的子彈是什麽?可王平知是好人啊,子彈是用來處罰罪犯的,而王平知不是啊,用正義的子彈去處決一個好人,譚寒的良心已經倍受譴責…


    “譚警官,哪有警察為罪犯流眼淚的,我王平知一生最敬佩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大哥,你們都能保持初心不變,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人能夠一直保持著善心,我佩服你,我以前也曾夢想穿上和你一樣的製服,這是多麽的威風帥氣,好像穿上這身衣服,所有的罪惡都會不複存在,假如可以有下輩子,我真的很想做一個警察,和你一樣,除暴安良,永遠懷著一顆正義的心,謝謝你,譚警官…”


    王平知戴著手鐐的手已經發紅發紫,他顫抖的伸出右手,譚寒握住那已經有些冰冷的手,“假如可以有來世,不要再受那麽多的苦了,你是個好人也是個壞人,但你的姐姐也一定會為有這麽一個弟弟而感到自豪的!”


    一個警察,一個囚犯,此刻卻緊緊地抱在一起,他們好像沒有職業之分,有的隻是人類內心最深處的情分…


    臨別之際,王平知忽然喊住譚寒…


    譚寒轉身,隻見王平知眼含熱淚“我們來世見,合作愉快,譚警官~”


    是…合作愉快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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