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走吧…”


    李明軒和楊偉拍著他的肩膀勸解他,人已經去往天堂,哪怕是苦幹淚水也已經無濟於事,他們害怕猴子走不出來,害怕他會出什麽意外,作為兄弟,他們不希望猴子出什麽事…


    “讓我再看她一眼好嗎?”


    看著他已經布滿血絲通紅的眼睛,眾人也不再說什麽,在他的身旁護著他,李明軒轉頭看向舒清妍,舒清妍的餘光也看著他,他想說些什麽,卻還是閉了嘴,每次打電話給她都是一些不好的事,第一時間還是想的是她,總是覺得有好多話對她說,然而真當見麵時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看著被凍的發抖的舒清妍,李明軒還是將外套披在她身上,她也沒有拒絕,淡淡的說了句“謝謝…”


    良久,眾人對著秦悅的遺體深深地鞠躬,當太平間的門關上時,預示著秦悅二十三年的悲慘生命徹底結束,她還有很多心願沒有完成,希望四姐妹可以團圓,希望可以收獲一份屬於自己的愛情,也希望家庭可以和和睦睦,爸爸不會出去再賭,她已經長眠,嘴角的笑意似乎是在做一場永遠都醒不過來的美夢,在夢裏她的夢想已經全部實現,在夢裏,她真的不留一絲的遺憾啦…


    譚寒接到局裏的電話,神情也變得凝重不安,他看向眾人歎了口氣“王平知把他爸爸刺傷,他媽媽昏倒住院,我看我得迴局裏一趟…”


    聽到這個消息,幾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竟然差點殺害親生父親同時也不禁感到心痛,本就家庭不幸福,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譚警官,你一定要救平知,如果他還要坐牢的話,那麽他母親該怎麽活,希望你幫幫他好不好?”


    “放心吧明軒,他爸爸已經搶救過來,除非他爸要讓他坐牢,否則王平知一定會沒事的,放心好了!”


    幾人也都鬆了口氣,目送著譚寒離開,隻祈禱著王平知可以好好的…


    “偉哥,你帶著猴子先迴去休息吧,我和清妍去看看平知的爸爸媽媽…”


    楊偉點點頭,他攬住猴子的肩膀,說著一些笑話希望可以讓猴子的心情盡快好起來,猴子真的需要一段時間好好休息走出陰影,要不然對他的一生都是重大的影響…


    現在隻剩下舒清妍和李明軒兩人,但舒清妍將外套還給他後,還是和他保持了距離,隨後便是一言不發,李明軒也能理解,不多說什麽,畢竟悅姐剛走,誰都沒有心情去提一些更讓人生氣傷心的事情…


    舒清妍和李明軒買了幾份果籃走上醫院病房,王平知爸爸還在icu,他媽媽醒了,不過卻在一直哭,兩人不斷的安慰才讓她的情緒稍稍平穩,她已經有些精神恍惚,不停地讓李明軒和舒清妍救救王平知,她不希望唯一的兒子還出什麽事…


    在兩人的保證和安慰下,才讓何秀蘭放下心…


    “阿姨,小悅的葬禮我看還是盡快舉行吧,我們大家都希望她可以早些入土為安,您應該現在也清楚您的女兒受了多大的罪…”


    李明軒歎息一聲,何秀蘭也點點頭“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理解孩子的痛苦,那麽多年了,我們那代的思想早就已經應該被時代所摒棄,是我害死了閨女,要是有下輩子的話,我希望她能投胎去一個好人家,不要再遭這樣的大罪了…”


    “阿姨您也不要太難怪,事已至此,還是想想以後該怎麽樣生活,小悅的在天之靈也一定不想看見家人悲痛的,好好的生活,盡可能的去和孩子多聊聊,多談談心,這樣也能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切往前看,不要再迴頭了…”


    事實上舒清妍說的這些話,在之前她不止一次地和秦悅父母說過,他們滿嘴答應,然而卻是左耳進右耳出,滿嘴答應然而卻不遵守,我行我素,家庭是根本,秦悅的死和家庭是脫不了幹係的,假如父母可以對待孩子友善,可以像大多數普通父母那樣,或許一切都會變好吧…


    …


    從病房出來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天空的那一輪明月,都不禁感歎為什麽月亮總是如同銀盤,這應該是幸福美滿的象征啊,可為什麽現實總是不如月亮那麽美好呢?


    “月亮和六便士,你現在擁有了哪個?”


    舒清妍看向李明軒,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和布滿血絲的眼睛,她明白李明軒也同樣遭受著折磨,曾經那個將《月亮與六便士》這本書翻爛的男孩,那個曾經在自己麵前不止一次在月光下訴說著理想,充滿微笑與自信的男孩,現在還在不在呢?


    李明軒有些激動,這是舒清妍這段時間唯一一次和他主動說話,聲音很淡,但還是可以聽得出溫柔,隻不過這個問題的迴答卻是要讓她失望了…


    “曾經為了夢想奮力前進,本以為夢想就在眼前,可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預期,本想著夢想丟了也就丟了,出賣夢想想換些柴米油鹽,卻發現六便士也丟掉,失去了本應該保持的初心,總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明軒不禁歎息,這樣的迴答雖文藝,但處處充滿了糟心與無奈,是啊,夢想總是美好的,可誰也不知道在實現夢想的中途會不會遭遇多少困難險阻,誰也無法預知,可能就像秦悅,心中還有許許多多的願望理想沒有實現,卻丟掉了年僅二十三歲的性命,人們是為她的死而感到惋惜,是讚美她去往天堂在夢中實現了所有夢想,然而殘酷現實卻是她帶著遺憾帶著悲痛和不甘…


    但誰也不願意往壞處想,人的內心總還是充滿了對美好的向往,一句“向前看,別迴頭!”充滿了多少辛酸淚,但普通人又能怎麽辦呢,憑自己去一個人抗爭太難太難,墮入深淵又是那樣的不甘,除了無奈接受,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為什麽不再爭取一下呢,我知道你其實生活的並不如意,難道就真的要放棄你的夢想嗎?明軒,你要是有困難,我真的可以幫你,但請不要繼續這樣下去好嗎?要不然我真的知道該和你父母交待,其實他們都非常希望你好好的…”


    舒清妍滿目的擔憂,她多麽希望那個男孩可以重新變迴原來的模樣哪怕是不在一起,他可以實現夢想,自己也會非常開心,但他在自己心目中是那麽的重要,不忍心再看見他繼續這樣下去…


    李明軒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自己現在就是個純爛人,過著蛆蟲一樣的生活,抽煙喝酒甚至是吸毒,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虛,雖然很想很想再次重拾月光,但他心裏也很明白自己現在是個什麽狀況,因為在夜總會當牛郎,他不敢和朋友們說出副業場所,因為誤食毒品,他現在活的像條蛆蟲,還怎麽敢去談夢想,還怎麽敢鼓起勇氣去和舒清妍表白,每天要遭受毒癮的折磨,生不如死,本就自卑不敢多言,現在更加如此…


    “我的事,你還是不要管了,我對你惡言相向,你應該討厭我恨我才對,現在最重要的是悅姐和她的家庭,而不是我,知道嗎?還有,我不需要你幫忙,離胡進遠一點,否則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李明軒對我話讓舒清妍的心也涼了半截,本想大聲斥問,想想還是沒有這樣,大發雷霆若是真的有作用,那麽前幾次,他早就應該好好的聽從自己的意見了,哪怕是他對自己惡語相向,她都感覺沒什麽,她也已經猜到李明軒這樣做的原因,但他為什麽就不能和自己坦誠相待呢?


    讓她最傷心的原因便是,他似乎總是把自己當外人…


    難道喜歡彼此不應該坦誠相待嗎?當戒指戴在秦悅的無名指上時,舒清妍的心靈受到極大的震撼,愛情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感情,至死不渝,喜歡是最純淨的思想,甘願為之付出一生,秦悅已經去往天堂,而自己的歸宿又在哪呢?


    今天是有史以來心情最糟糕的一天,還要和他談論夢想未來老生常談的問題,她忽然有些認不清自己,為了愛,為了他,真的讓自己改變太多,或許陪一個男孩成長是這個世界上最累最苦的事情吧…


    看著他頭也不迴的離開,舒清妍不禁苦笑…


    “誰讓你是我的初戀呢,我也甘願為你戀愛腦…”


    想想他剛剛為自己披上外套,傷心落淚時又將自己攬在懷裏,而現在又說出這樣一番紮心話…


    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矛盾的人嗎?


    不禁望向天空,有一顆星星閃爍異常,她不禁愣神“小悅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一輩子不要再受苦,一輩子都不要再吃那些藥物,也不用受這世間的折磨了,小悅,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讓姐妹團圓的!你在那邊好好的,等我帶給你好消息…”


    她不禁淚流,看著漸行漸遠的李明軒,她的心萬般絞痛“你都不想轉過頭來看我一眼嗎?”


    她看向天空,好似月光已經不再那麽明亮…


    李明軒渾身都在發顫,他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他也察覺到舒清妍那久久不肯移開的目光,他不敢迴頭,害怕會看見她的眼淚,也害怕會忍不住衝上前抱住她,自己又怎麽能配得上她,又如何擔當起給她幸福的責任?


    不能…不能迴頭…


    但他卻也不想往前看,始終忘不了她,心…真的好痛…


    悅姐的離世,與舒清妍之間的感情糾葛,還有自己的夢想和陷入沼澤無法自拔的現狀,自己究竟該怎麽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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