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軒拉著秦悅瘋狂逃跑,跑向人多的地方,至少他們還會安全一些,他的拳頭上還殘有胡進的血跡,但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隻是覺得非常爽,早就因為被胡進坑害和生活的壓迫心中已經是充滿怨氣,更是被胡進經常羞辱,甚至是鑽褲襠,積怨已久,他這幾拳不僅是為了秦悅,更是為了自己!


    “你放開我!放開我啊!”


    秦悅用盡全力掙脫李明軒的手,她一把推開李明軒,流著淚滿臉的不滿與怨氣“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秦悅十分生氣,她不斷的質問李明軒,但他卻是滿頭霧水“悅姐,剛剛那麽危險,他都那麽折磨你,為什麽要對我發火,我這是在救你啊!”


    “為什麽要救我!你知道你的一意孤行毀掉了我的家庭嗎?”


    “什麽?什麽意思?”


    “我每個星期都會被胡進折磨,但是我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免除爸爸的債務,還有最後一次,我的家庭就能重迴正常生活,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為什麽!現在我前功盡棄了,胡進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更不會對我爸手下留情,你這個混蛋,為什麽要這樣做啊!嗚嗚嗚!”


    秦悅哭著不斷捶李明軒的胸口,對於她來說,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之後,她就能解脫,就可以讓一切都變好,然而現在一切都毀了,都被李明軒毀了!


    “悅姐!你冷靜一些,胡進那種讓的話你也相信嗎?一個小人的話隻有欺騙和羞辱,他隻會欺負女人,悅姐,你怎麽還不明白啊!”


    “我明白什麽?最後一次了,他怎麽可能會騙我,清妍姐,他當初並沒有對清妍姐做什麽,也不能對我食言,都怪你!都怪你!我該怎麽辦?家裏每天被追債的人弄的雞飛狗跳,平知都不能安心學習,哈哈哈…嗚嗚,你…哈哈…”


    秦悅捂著腦袋,開始又哭又笑,李明軒感覺有些不妙,悅姐這是…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明明自己是救人,在秦悅眼裏卻是害了她,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對的還是錯的?錯的還是對的?


    看著秦悅又哭又笑,躺在地上如同生氣時的三歲娃娃般撒潑打滾,李明軒知道自己犯下打錯,刺激到秦悅,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後麵人群又是一陣騷動,他看見了胡進的手下正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跑過來,李明軒也不管秦悅的狀態,強行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抱住她就往工地跑…


    已經沒有理智地秦悅不停地在李明軒懷裏掙紮,她變得力大無窮,若不是李明軒現在的身體素質不錯,恐怕又會被她掙脫逃走,現在的秦悅如果被他們抓迴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癲狂的秦悅揮舞著她的手掌,原本漂亮的粉色蝴蝶美甲變成鋒利的匕首,肆意抓向李明軒的臉和脖子,他的皮肉被抓破,鮮血流出,但他沒有打算放手,硬生生咬著牙,拚了命地往前衝!


    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秦悅,哪怕他現在已是皮肉綻開,秦悅是王平知的姐姐,王平知是自己的兄弟,悅姐也是一個很好的人,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秦悅不斷的掙紮和對李明軒的傷害讓他冷汗蹭蹭直冒,體力也逐漸虛脫,眼看身後的追兵就要趕到,而建築工地也近在咫尺,他開始大聲喊救命!


    “偉哥!偉哥!林大叔!猴子!救命啊!救命!”


    然而楊偉和幾個工友正在宿舍打牌,完全沒有聽到唿救聲,李明軒已經體力不支重重地摔在地上,秦悅從他身上摔下,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撲上去,秦悅落在他身上,而他的腦袋也撞在前方的鋼板上,頓時殷紅的鮮血從他頭上湧出…


    “哎~你流血啦!沒事吧平知,姐姐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家裏人…”


    秦悅看著李明軒已經是神經錯亂,然而哪怕是這樣她還是在擔心著自己的弟弟,她爬向李明軒,用手帕擦拭李明軒臉上的血跡,她又忽然停下,呆呆地看著他“哎?你不是平知,你是明軒弟弟!明軒弟弟,快迴家吧,清妍姐很想你的,嘿嘿~哎!別跑啊!快停下!平知!平知!快迴來!不要在河邊玩,媽媽要打你屁股的,快迴來,姐姐這兒有棒棒糖!”


    秦悅追著路燈下的飛蛾,開心地跳起舞來,神經錯亂的她,年齡智商似乎不過一個幾歲孩子,但…她還是忘不掉親人和朋友,李明軒忍不住大哭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麽自己總是做錯事啊!


    他已經是傷痕累累,看著秦悅木訥呆滯的眼神和又哭又笑的情緒,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看樣子還是自己錯了,讓秦悅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她是這樣的恨自己,受到那麽大的刺激,未來也被自己給毀掉…


    “李明軒!你跑不掉了吧!”


    就在這時,紋身大漢帶著幾十個小弟來到李明軒麵前,他們自然是看見了李明軒剛剛的情況,不禁也是為他感到惋惜,都是人,都有感情,哪怕是他們這些做小弟的,都有家人都有朋友,看見眼前滿臉傷痕的李明軒和已經瘋癲四處打轉跳舞的秦悅,他們原本可以直接圍上來,但小弟們卻不忍心下手,雖然他們也很厭惡胡進這個老大的做法,竟然把那麽好的一個姑娘害成這樣,但他們也要生活,沒有辦法…


    “馬老二!你們放了他,我跟你們走,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把我們老大打那麽慘,你以為你和這個女人能跑的掉嗎?”


    李明軒艱難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再不像之前的膽小懦弱,此刻這位漢子已經握緊拳頭,就算是被抓走,也要幹倒幾個!


    馬老二是胡進的表親,很成功的繼承了他們一家的狠毒,他可不像這些手底下小弟一樣優柔寡斷,剛剛他三番五次下令趕緊圍上去,可這些小弟卻遲遲沒有動,五分鍾時間被浪費,然而也沒有關係,這樣偏僻的建築工地,想必也不會有人來,那麽多人抓一個李明軒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給我上!”


    李明軒瞬間被十幾個小弟團團圍住,他握緊拳頭,仇恨的看著這些混混流氓,對他們勾勾手指,“來啊!tmd來!”


    一個在李明軒身後的小混混就要用棒球棒偷襲,卻隻聽他一聲慘叫,身體在地上滾上兩三圈瞬間是癱軟在地痛苦大叫…


    眾人一驚,轉身向身後望去,隻見一百多個精赤著上半身的漢子正虎視眈眈地朝他們走過來…


    楊偉走在隊伍前麵,擦擦手上的板磚碎屑不屑地笑道“多好的板磚啊,就這麽浪費了!可惜!可惜呀!”


    小混混們頓時感覺不妙,然而馬老二的威嚴讓他們隻能保持隊形圍住李明軒…


    “你們!你們一群鄉巴佬,想幹嘛!”


    馬老二也感到有些不妙,眼神裏夾雜著恐慌,這些工人個個滿目仇恨無情,都快要把他吞噬…


    “想幹嘛,你還不清楚嗎?你把明軒放了,我或許考慮可以把你們這群混蛋揍的輕一點,否則,我們可能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你難道沒有聽過!咱們工人有力量嗎!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


    工人們的聲音震天響,李明軒看見一個個一起工作的同事,頓時感覺有救了,激動,他真的很激動!


    小混混們早就被這些團結的漢子們嚇破了膽,腿腳都在發抖,馬老二卻是繼續囂張道“一群烏合之眾,我一個球棍就能撂倒三個,你們怕什麽!”


    他隻是看著這些工人赤手空拳,他們則是占著武器優勢,都是混混中的精銳,打一群手無寸鐵的農民,豈不是手到擒來!


    但很快,他就因為自己這句話而後悔,工人們很快就地取材,想再工地上找一件武器,豈不是太簡單?


    他們拿起錘子,鋼叉,板磚,還有環衛工人除雜草用的鐮刀,氣勢洶洶不斷地向他們逼近,他們都是熱心腸,就算不是李明軒而是其他人遭遇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會出手相助,但李明軒,這個全工地最信任最尊敬地人遭受劫難,他們更會出手,並且怒火和熱情會更加旺盛!


    這些工人常年做著體力活,身上也布滿了肌肉,工人的肌肉雖然小,但卻很是有力氣,而這些混混平時在健身房練出的肌肉雖然大塊,但幾乎都是虛勁,和他們一比,這些工人同仇敵愾,而混混們早就已經瓦解了軍心,當工人們逼近到他們,準備衝上去時…


    一個混混扔掉棒球棍,轉身就跑,羊群效應,一個人逃跑,一群人也都跟著跑,最後隻剩下馬老二一人在秋天的冷風中瑟瑟發抖…


    “你倒是很有魄力,還不跑,是等著我們一人一口唾沫把你淹死嗎?”


    楊偉的嘲諷讓馬老二咬牙切齒,他惡狠狠地指著楊偉“小鬼!我們走著瞧!”


    “好啊!走著瞧!!”


    楊偉又甩出一塊板磚,精準地砸在他的屁股上,“哎呦”一聲,馬老二沒了狠勁,灰溜溜地逃跑…


    “沒事吧!明軒!”


    眾人瞬間將李明軒圍起來,一陣噓寒問暖,看見李明軒滿臉傷痕,有工人直接跑去藥店,楊偉要送李明軒去醫院,他們的關心讓李明軒非常感動在這種混沌的社會裏可以有這樣一群樸素善良的人們,真是他最大的幸運…


    然而他卻沒心情去管自己的傷勢,而是推開人群看向昏暗發黃路燈下蜷縮一團,正瑟瑟發抖的秦悅,她的眼神木訥無神,雙手死死護在胸前,嘴裏還在不斷慌張地喃喃“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李明軒不知道該怎麽辦,秦悅受到極大的刺激,他也是深深地愧疚,一切似乎都是因為自己而造成的,“悅姐,是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楊偉走上前拍拍李明軒的肩膀小聲道“這不是王平知的姐姐嗎?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李明軒搖搖頭“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那馬老二我認識,是玫瑰夜總會的打手頭子,以前我在那做服務員,那兒的小混混想要對安大小姐不利,我救了她,結果被他狂追好幾條街,你怎麽惹上這個混蛋了,明軒 ,你最近究竟在做什麽?”


    “偉哥!我求求你不要再問了,我現在真的很亂,悅姐現在才是應該先考慮的,而不是我,我現在應該怎麽辦?悅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的責任啊!”


    李明軒抱頭痛哭,內心的煩亂讓他真的很想發火,他知道秦悅有抑鬱症,可今天也是他第一次見秦悅發作,結合剛剛的事情,他認為都是自己的責任,因此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心情去迴答楊偉的問題…


    “唉,多好的女孩,卻變成這副模樣…”


    猴子忍不住歎息一聲,他已經和女朋友分手,現在又看見秦悅這副模樣,心中不免抱怨,為什麽好女孩遇不到好男孩,好男孩遇不到好女孩呢?


    就在眾人發愁之際,秦悅忽然站起身,瘋狂地跑向後方的人群,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李明軒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轉過頭去,隻發現秦悅正對著人們一個個詢問“請問,有沒有看見我的弟弟平知啊,他到現在都還沒有迴家,媽媽很擔心他!”


    人們很害怕,哪裏見過這樣的情形,紛紛後退,或者是帶著異樣的目光躲離,而秦悅卻一遍又一遍重複剛剛的問題,一會十分有禮貌,一會又是神情激動,哪裏有人見過這樣的精神病人,紛紛像避讓怪物一樣,不一會,很多工人便紛紛逃離…


    看見這樣的情形,李明軒又是無盡的心酸,這個社會還是有太少的人可以擁有包容心了…


    抑鬱症患者是怪物,是人們眼中的異類,並且一輩子都會被人看不起…


    這是多麽的悲哀啊…


    李明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看著秦悅在工地胡亂打轉,她一會哭一會笑,很多人都認為這是十分不吉利的,避之而無不及…


    似乎是累了,她又蹦蹦跳跳迴到剛剛的路燈下,抱著路燈杆,坐在地上,又開始全身發抖地喃喃自語…


    黃色的尿液順著她的大腿將她雪白的裙子汙染,她…失禁了,然而卻是渾然不知,依舊是嘻嘻哈哈,開心笑著,似乎已經是個沒有煩惱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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