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李明軒把頭埋進學習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整個人也都變得冷漠寡語就連王強這樣的好兄弟跟他搭話開玩笑,他都沒有什麽耐心去迴答,他已經不想迴出租房裏,恨不得就住在學校,他害怕看見舒清妍的那張臉,那些照片就好像夢魘一般,雖然他一直在學習,但因為上課走神,沒少被陳樺喊到辦公室裏嚴厲教訓,他總是覺得一天天地活著很累,人生沒有了月光,好像也失去了一些意義…


    但他還是會在晚自習下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翻看微信,看看舒清妍有沒有給他發信息,結果很明顯,並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至少這樣會讓兩個人都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賤人,明明心裏紮了根刺,卻又忍不住地去想念她,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麽?他搞不清楚,他不想去搞清楚,他害怕,害怕搞清楚會更加的生不如死…


    舒清妍幾乎每晚都會給李京墨打電話,詢問他的身體怎麽樣,在李京墨麵前,她還是那個愛笑調皮的女孩,但當李京墨問起李明軒,舒清妍也是支支吾吾,搪塞了事,沒吵架之前,她可以如實上報李明軒的近況,但現在她也不知道李明軒最近怎麽樣了,有沒有和自己一樣想念彼此,有沒有吃飽飯,睡好覺…


    有的時候也會在心裏罵自己賤,明明都這麽對自己了,還要替他著想,但每次罵完,她都會歎一口氣,自己的心已經完全在他身上了…


    李京墨也看出端倪,隻不過看破不說破,年輕人哪有不吵架的,過幾天也就好了,不過他也有些後悔,後悔把看管李明軒的擔子交給舒清妍,這得給她多大的壓力啊,知子莫若父,李明軒這小子太容易情緒化,也過於幼稚,可以看得出舒清妍似乎很累,她的笑容也充滿疲倦。


    “孩子,假如不想堅持可以放手,畢竟我看這小子要經曆社會的毒打才能做到真正的珍惜,我是過來人,他什麽鳥樣我也是最清楚,他想走的路就讓他去走,李明軒被我管的太嚴,稍微一點的教育就會讓他感到反感,他是聽不進去好話的,我覺得月亮和六便士,他是一個也得不到,很累吧?累的時候抬頭看看天空,天上不止有月亮,還有星星和雲朵,風景各異但都很讓人心曠神怡。”


    李京墨一番看破本質的話讓舒清妍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她也沒有想過要放手,她想要看見李明軒實現夢想,去追逐美麗的月亮。


    她搖搖頭溫柔笑道“不,在我眼裏天空就隻有一個月亮,離開月亮,其他的風景都是那麽的黯淡無光,我不喜歡那樣!”


    看著舒清妍那堅定的表情,李京墨有些發愣,這個女孩真是不一樣,如果是當初的胡夢秀,可能她早就放棄了吧,愛又怎麽樣,最終也是敗給了現實,李明軒真得感謝舒清妍,與其說李明軒是舒清妍的月光,在李京墨眼裏,舒清妍的月光要比李明軒那小子更為耀眼,更為光彩奪目!


    “真是委屈你啦,孩子,我這個不負責任的討厭老頭子把一副臭擔子甩給了你,我的病連小樺也沒告訴,我害怕會影響到她,快高考啦,她一定是全身心投入到教學當中去,隻有王富貴和你知道,我一死,希望你們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我想安靜些走,等到大家事情都忙完了,再來墳前給我燒點錢就好,我不喜歡打擾到別人的正事,也包括李明軒…”


    李京墨和藹溫切的話語讓舒清妍忍不住地淚流,她早已泣不成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覺得喉嚨被堵住,她隻是在不斷地重複“叔叔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然後再無半句其他的話,想想李明軒知道該有多傷心啊,而現在和他的關係甚至連朋友也算不上,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緩和關係,更不知道怎麽把李京墨的事告訴她,她隻有一個心,然而兩個心房卻被死死堵住,甚至想想連唿吸都困難異常…


    第二天一大早,她去見了秦悅,兩人又重新相聚在這熟悉咖啡館內,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咖啡,熟悉的人…


    經過治療,秦悅的氣色好了不少,隻是她的笑容實在太假,舒清妍一眼便看出她心裏有事,她往秦悅的咖啡杯裏加了兩勺糖,柔聲問道“最近怎麽樣了?那些追債的人沒有再來了吧?”


    “沒…沒有了,我最近很不錯,上周公司剛給我發了工資,這杯咖啡我來請好嗎?”


    秦悅的聲音很小很小,充滿不自信,她不時地朝背後看,舒清妍很奇怪,她身後究竟有什麽?她氣色不錯,但為什麽行為那麽奇怪?


    “咖啡錢我剛剛已經付過了,今天找你來,就是想看看你,這是我從心理醫生那拿的你的登記報表,為什麽有那麽多天你沒有去?”


    “我…清妍姐,我感覺其實挺好的,不用治療,每天吃吃藥就行,真的不用那麽麻煩的,姐姐的錢也是得來不易,我真的不想讓您把錢浪費…”


    秦悅聲音越來越小,最終低下頭不言語,時不時用餘光瞥一眼舒清妍,想看看姐姐的表情,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讓舒清妍很是難受。


    舒清妍敲了敲桌子“秦悅,你是要錢還是要命啊?我不缺錢,我隻想讓你快點好起來,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今天來找你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讓你把天星公司的工作給辭掉,你來幫我幹,正好我現在缺人手,天星公司給你多少錢一個月,我給你開雙倍,怎麽樣?”


    秦悅搖搖頭低語道“抱歉清妍姐,雨婷姐對我弟弟有過救命之恩,平知治眼睛的錢還是她出的,我…我不會做這樣的事,不會離她而去的,我…我不想背叛她…”


    “那你就背叛我嗎?秦悅,過往的事咱就讓它過去,你已經在周雨婷身邊受盡了委屈也算是償還給她了,當時她給了你多少錢,我替你還,你跟我走行不行?每天隨便什麽時候來上班,工資是天星公司的雙倍,這難道不好嗎?”


    “清妍姐,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舒清妍真的是不解,她發現現在跟秦悅說話為什麽就那麽難呢?為什麽她就聽不進去呢,哭哭啼啼的!


    最近被諸多事情困擾,舒清妍也太容易情緒化,她這才意識到秦悅有抑鬱症,趕忙柔聲道“小悅,抱歉啊,我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的症狀已經不是普通抑鬱症那麽簡單了,再不積極治療,再被不好的環境所汙染,後果會不堪設想的啊!”


    舒清妍抱住秦悅,她隻想讓身邊的朋友都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才能開開心心的團聚在一起,李明軒…也總是會有辦法和他重歸於好,但她也不希望秦悅出事,這姐弟倆,一定要好好的照顧才行!


    “清妍姐,我好怕,我好怕啊,我總是感覺有壞人在跟蹤我,前幾天那些追債的人又來了,我爸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跟我要錢,可我的錢都拿來給他還賭債了,根本沒錢給他,我被他踹了一腳,好疼,我真的不想待在家裏了,可我…可我還有母親,還有弟弟,我該怎麽辦啊?他答應我不會再賭了,每次都是騙人的,我真的好累啊,清妍姐,我到底該怎麽辦啊?”


    秦悅在她懷裏不停地抽泣,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正常人都會崩潰,更何況秦悅本身就是一個懦弱柔軟的女生,舒清妍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像哄孩子一樣不停地安慰她…


    她又能有什麽好辦法呢,報警?對了,譚警官,他那麽正義,會不會管呢?可那樣會不會讓秦悅挨更毒的威脅?


    她不敢輕易去嚐試,“小悅,以後每天晚上下班,我去接你,去我工作室睡覺,你就跟你爸媽說是在加班,這樣行不行?”


    “可…可我還要做飯…”


    “哎呀,你弟弟這麽大個人了,不會做飯嗎?”


    “可如果被爸爸看見,一定又會斥責,家務都是女人幹的事,不許男人插手,我…我…”


    舒清妍真是氣得肺都要炸了,md封建社會嗎?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人搞這個?太窒息了,太悲痛了,她發現秦悅這麽好的人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簡直就是一種悲哀…


    “放心吧,我來跟你弟弟說,他很聽話,是個老實孩子,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看著舒清妍那自信滿滿的眼神,秦悅小心翼翼地點點頭,她最相信的就是三位姐姐,無論怎麽樣,她們都是自己這輩子最好最好的姐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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