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嗎?吃點東西再走吧,還有挺長的一段山路要走的…”


    舒清妍搖搖頭,“不餓,我現在完全沒胃口,咱們還是快去叔叔那吧,譚警官還沒到,離我們這還有好幾百公裏,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他那邊信號好像不太好,我有些擔心…”


    “這邊的公路崎嶇不平,而且大多都還是環山,譚警官那輛半掛卡車估計不是那麽好走,稍不注意就會掉下懸崖,但我們應該相信譚警官,他可是特種兵哎~”


    舒清妍點點頭,她隻是害怕譚寒出了什麽事,沒辦法向亦欣交待,她可不想再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出現個天大的災難,要不然她一輩子都會過意不去…


    此刻,一處連綿不絕的環山公路上,一輛疾馳的半掛卡車正在飛速前進,車內放著鳳凰傳奇的“奢香夫人”,戴著墨鏡的譚寒正跟著節拍搖頭晃腦…


    這種山路跟他在部隊訓練時的項目簡直差遠了,什麽爛路沒開過,這種環山公路對於他來說就是小兒科,若不是怕後麵跟著的貨車跟丟,他早就到安名縣了,他還等著舒清妍給自己包餃子吃呢,像她這樣的女人會包什麽餡的餃子呢?


    …


    兩人又坐了大概兩個小時的大巴才來到這座小村落,因為舒清妍的催促,二人便又開始徒步向山上的白雲村走去,因為連下了好幾天的小雨,山間煙霧繚繞,朦朧水氣不一會便將二人身上的衣服浸潮,不像旅遊景點的山,雖然高,但有台階可登,而現在卻是被雨水打濕變成泥漿爛泥地,如同工地上攪拌機裏打成碎的水泥黃沙,大大小小的水坑數都數不清…


    爛泥上有騾子、牛、馬、雞鴨的腳印,雜亂無章的印刻在泥水中,這種山路還真是讓人望而卻步…


    還好李明軒從靠近村子的鎮子上買了兩隻雨靴,穿上靴子,兩人踏上征程!


    舒清妍像個小孩子,走到一個水坑前便跳進去,濺起混濁的泥漿,循環往複,李明軒看著這個幼稚小姑娘每踩一個水坑都會迴頭對著他傻笑的憨憨樣,他忽然想起童年時,自己也是光著腳丫,大雨天踩著水坑,陳阿姨在後麵追趕,他也是像舒清妍一樣踩著水坑,一步三迴頭,每次迴頭都能看見陳阿姨的笑臉,而舒清妍迴頭也總是可以見到李明軒那張溫和的微笑…


    原來,在不同的世界卻有著一樣的童年呀~


    “慢點,慢點,等等我啊!保存點體力!”


    眼看舒清妍就要越跑越遠,李明軒趕緊揮手呐喊,要是在大山裏迷了路,可是一件麻煩事…


    “我不累!我聽到有鍾聲啦,這邊是不是有寺廟啊?”


    “對!我們那個村東頭有個小金山寺,我們來晚啦,臘八節寺裏會散臘八粥噠!”


    “快走吧,我要去探望叔叔!”


    李明軒追上舒清妍,當他將帶舒清妍迴家過年的消息告訴李京墨時,父親雖然開心,但卻也很憂慮,原因是,他拿不出像樣的飯菜來招待這位漂亮小姑娘,李明軒對此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因為平常過年,父親用著微薄的工資和些許社會救急買來的肉類,剛端上餐桌便會被小孩子們一掃而空,小孩子雖然會讓父親先吃,但那個已經被教育理念洗腦的老家夥,也隻會夾起一小塊肥肉意思意思,僅此而已,他便不會再去吃一塊肉!


    他還真的是把這群小混蛋當成自己的孩子,可這群家夥卻是完全不懂得尊師重道,不僅如此,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上肉的貧困小山村,每每自己想要夾肉吃時,卻要被父親給阻攔,長此以往,他與李京墨之間的父子關係也逐漸走向不合…


    他愈發討厭小孩,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在他眼裏,這些小孩卻是一個比一個惡,還有幾個月就能解脫,就能去往理想的大學,就可以找到好的工作,就可以把父親接迴淩江!


    心中的狂熱讓他止不住的發顫,一定,一定,一定要成功!


    “明軒!”


    “劉奶奶!”


    李明軒趕緊上前拉住老人家那布滿皺紋的雙手,劉奶奶是父親的鄰居,對李明軒非常好,經常給他拿些好吃的,小時候被父親打時,就經常跑到劉奶奶家避難,奶奶很慈祥,她已經把李明軒當作自己的親孫子。


    “明軒啊,你怎麽迴來啦?”


    “哦,這不快過年了嘛,想迴來看看您,怎麽樣,最近過得還好嗎?身體怎麽樣?”


    “唉,兒子兒媳都在外邊打工,已經好幾年沒迴來了,聽說今年要迴來,我想去鎮子上買些菜迴來,這位姑娘是?”


    劉奶奶看向麵露笑容的漂亮女孩,下意識的笑容更加燦爛“明軒啊,出息啦!李老師一定會很高興噠!”


    劉奶奶笑嗬嗬地拍拍李明軒的肩膀便下了山去,任由李明軒怎麽解釋,劉奶奶也隻是嘿嘿一笑,這下可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嘍…


    反倒是舒清妍很有禮貌的和劉奶奶攀談了一會兒,舉止言談之間,處處透露著大家閨秀的教養,這或許就是她可以讓大家夥信賴的主要原因吧,她真的非常有禮貌。


    兩人沿著崎嶇泥濘的山路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這座已經完全被山包圍的白雲村。


    一麵鮮豔的國旗高高矗立在山間,隱約可以看見沒有刷漆用水泥搭建的幾棟樓房,那兒,便是學校!


    孩子們求學問知的聖地!


    “前麵就是我家了,你不要嫌棄哈,這是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哈哈…”


    李明軒對於此事還是有些自卑的,大部分家庭環境不好的孩子都不願意向外人提起家庭條件,這是一大自卑點,甚至一輩子都會覺得臉上無光,李明軒雖沒有那麽極端,但他依舊是自卑無措的…


    “別多想,我要是嫌棄,又怎麽會和你來這兒大山呢,大傻瓜!”


    那溫和美麗的笑容是那樣的治愈,就好像當初李明軒在舒清妍最無助絕望的時候的雞湯一樣,是那樣的讓人心甜~


    不遠處有一群孩子在玩老鷹捉小雞,他們最大的看起來也不過才十一二歲,他們的臉上有些灰塵,衣服也是破破爛爛,有些衣服也是根本不合身,甚至還有補丁,和李明軒舒清妍的新衣服比起來,簡直就是相差了幾十年,仿佛根本不在一個時代…


    但毫無疑問,孩子們都很開心,嘻嘻哈哈,似乎完全沒有煩惱…


    隻要譚寒可以在明天之前趕過來,那麽這些孩子就能穿上新衣服,就能和孩子們一起來迎接一個美好的2019新年!


    李京墨捧著一疊課本從不遠處走來,他體型消瘦因為常年的伏案工作讓他已經有些佝僂駝背,長期熬夜讓他的眼窩深陷,布著深深地黑眼圈,這個四十三歲的中年人穿了件破舊褐色皮大衣,戴著金絲眼鏡,頭上有著剛剛理發過的痕跡,他剪了個平頭,踏著一雙穿了不知多久的破帆布鞋,他健步如飛,看起來狀態很是不錯…


    “叔叔!李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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