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大家都做了最後的告別,這也是舒清妍待在學校的最後一天,她買了束花獻給了陳樺…


    “陳…陳阿姨,謝謝您那麽多天對我的照顧,真的沒什麽好報答您的,玫瑰是我最喜歡的花,我想如果可以早些遇到您,或許我的人生會大不相同,抱歉,這些天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舒清妍對著陳樺深深地鞠躬,對她來說,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她也早已經將陳樺視為和李明軒同等重要的人,她嚴厲但卻不失溫柔,教育有方,讓人由心感到欽佩,這樣的好老師,假如可以早些遇見,可能就不會留有那麽多遺憾吧…


    陳樺的心在顫動,她從未想過這個溫柔的孩子會給她獻上玫瑰,舒清妍的眼裏閃動著淚花,這讓陳樺十分心疼,是啊,假如她以前是自己班級的學生,發生那樣的事,她絕對不會像二中高林大翔那樣敷衍了事,從而葬送了一個學生本該擁有的美好人生…


    她伸手抱住舒清妍,陳樺本身就是一位溫柔感性的人,對每一位教過的學生,她都能記得他們的姓名,他們的樣子以及他們的性格,都是一清二楚,作為一個老師,深入了解每一位學生也是教師職責的一部分,雖然隻和舒清妍做了兩個月的師生,但舒清妍的性格,陳樺也是摸得清晰…


    她是一位溫和樂觀,但內心卻又是那樣充滿傷痛與隔閡的女孩,自己已經不止一次看見她望著窗外的太陽發呆,而她又積極與人溝通做朋友,林大翔說她是一位極其內心的人,現在看來,她正在全力擺脫之前的性格弱勢,並為此做出空前的努力,這些也全都被她看在眼裏…


    她也很高興可以成為這樣一個好學生的老師,舒清妍脫離學校很久,但她身上卻沒有那些社會糟粕,而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學生,尊敬師長,與同學相處融洽,這讓陳樺感到十分欣慰,她原本以為舒清妍會與高三的緊張學習氛圍格格不入,會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但結果卻是出乎意料,對她充滿偏見,但卻在她日複一日的努力勤奮中,偏見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溫柔…


    她接過散發著清香的鮮豔玫瑰,輕輕地拍著舒清妍的後背,“好孩子,我很開心可以做你的老師,假如可以,歡迎隨時前來複讀,我希望你和李明軒兩人同時考上江南聯大,作為老師,我很希望你和他一起共同創造新的未來!”


    “謝謝老師,我…”


    舒清妍轉頭看了看李明軒,他也是笑眯眯地嘿嘿笑著,又傻又可愛,舒清妍輕聲附耳道“我現在的心願隻想陪在他身邊,去哪都可以,我已經快要二十五了,可能…哈哈…可能已經不太適合再複讀了吧,隻要看見他能好好的,我也就心滿意足啦~”


    陳樺愣了愣,隨後露出親切的微笑“孩子,隻要你想學,什麽時候也都不晚,現在時代變遷,大學裏也大多會有在社會上學不到的知識,就像你想體驗高中生活一樣,大學生活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你想看見小軒好,但是你當然也要提升自己啦,當他與你分享大學快樂生活時,或許到時候你也隻能笑笑而不知道說些什麽,這會成為你人生的一個空白,和一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開心,兩個人都很開心互相陪伴,這樣的感情才有意義,我猜,你一定也很想要上大學吧,你的成績那麽好,又學了體育這個不感興趣的專業,其實不用自卑,你是為了完成心中夙願來成就更好的自己,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當你們一同在大學裏共度美好時光時,也一定會比現在更開心,共同語言便是感情的基礎,我是高中老師並不是什麽人生導師,你還年輕,一定要想好以後的路,知道嘛?”


    陳樺的話震撼人心,都說一個合格的老師都是一名心理學高手,她竟然可以在短短兩個月時間將舒清妍看得如此清晰,她的偽裝在陳樺麵前蕩然無存,就像個孩子,無論多大年齡在長輩麵前都是一樣的…


    陳樺原本想加一句“不要像我一樣心存遺憾”,但想想還是算了,今年她已經三十九了,明年也就四十,她已經老了,但心中的遺憾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越來越重,就像揮之不去的夢一樣…


    李京墨是她的偶像,因為有他的鼓勵,才會讓她奮力學習,一生隻為追隨他的步伐,直到與他考上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甚至是同一班級,然而她卻沒有那個勇氣向他告白,甚至是現在,李京墨都隻會把她當作妹妹看待,她很佩服舒清妍可以表達出自己的心意,她的勇氣是自己一輩子也學不來的…


    陳樺已經將李明軒視為自己的親生兒子,舒清妍鼓起勇氣說出的那三個字,這讓陳樺似乎看見了 曾經那個自己,假如她也能夠像她一樣勇往直前,那麽或許胡夢秀那個女人就不會有任何機會吧…


    這三個月,舒清妍的表現讓陳樺很是滿意,這些日子,陳樺一直在偷偷觀察舒清妍,看看她有沒有遵守自己對她的要求,結果顯而易見,她不僅完全遵守而且還完成得很好,她和李明軒的互幫互助,相互鼓勵也被陳樺看在眼裏,這也是陳樺對她的一次考驗,她想看看舒清妍口中那份對李明軒的感情究竟是不是隨口說說。


    結局是舒清妍並沒有令陳樺失望,這讓她感到很是欣慰,所以她才會說讓舒清妍與李明軒共同去上大學的話,她希望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不要發生在這兩個年輕有為的孩子身上…


    舒清妍點點頭,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以最有禮貌的聲音與微笑對陳樺說出“謝謝”二字,她沒想到自己所擔心的全被陳樺一眼看穿,是啊,她也想上大學,她也想和李明軒牽著手共同漫步在布滿青春氣息的大學校園裏,那將是多麽令人愉悅幸福的事啊!


    …


    “小軒,放假了,迴去看看你爸爸,他應該也很想兒子啦,你爸不會表達感情,你作為兒子心裏要多擔待著點知不知道,若不關心你,他又何必每天跟我打電話,幾乎句句離不開你呢?不要跟他慪氣了,真心在山村支教的老師大多都身不由己。”


    李明軒點點頭,老頭子雖說沒怎麽用語言關心過自己,但好歹也是自己的父親,雖然身處大城市,但放假的第一時間還是想家,畢竟,那兒也是自己長大的地方…


    “陳阿姨,和我一起迴去過年吧,爸…老頭子見到您,也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我?哈哈,算了算了,我去幹嘛呢,我也有爸爸媽媽要陪呀,等你高考完,我會和你一起去見見你口中那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子怎麽樣?”


    陳樺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李京墨了,每次見到他都會麵紅耳赤,兩人也都是心領神會,能打字發消息絕不視頻,能視頻絕不見麵,過去那麽多年,還是忘不掉他,其實她也想迴去,隻不過她害怕一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就會忍不住哭泣,多丟人啊,而且自己去了就是客,他也一定會買些菜來招待,要知道他的工資大部分全用來給貧苦學生們改善夥食了,自己這一去,也必定會增加他的開支,他這個人太倔,不接受自己給的錢。


    反正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到時等李明軒考上江南聯大,那麽就能以慶祝的借口去找他,然後自掏腰包請這父子倆吃一頓好的,嘿嘿,想法真是非常的好呢~


    李明軒最後和陳樺來了個擁抱,在他心裏,自己早已把陳樺當作媽媽,他倒想讓老頭子和陳阿姨結為夫妻,這樣的話想必也是很幸福的吧,這如果是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喊陳阿姨媽媽了,要知道他從小就沒喊過媽媽這個詞,這是一件多麽令人渴望的事啊…


    “好孩子,你和舒清妍加油!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阿姨到時請你們吃大餐!”


    “好!”


    舒清妍和李明軒連連點頭,此刻二人感覺無比幸福,陳阿姨真是如同媽媽般親切呢…


    兩人邊走邊迴頭對著陳樺揮手告別,無論何時轉頭,都能看見陳樺那慈祥的笑容,兩人的心比吃了蜜還甜…


    “小子!錢不夠跟阿姨說,阿姨現在可是富婆呦~”


    “謝謝陳阿姨,我不缺錢的,舒小姐姐可是比您還富的富婆呦~”


    “臭小子!找死啊!我可不要包養你鴨!”


    舒清妍掐住李明軒的脖子使勁搖晃,忽然像一隻樹懶跳到他身上,死死纏住他,李明軒發出“嗚嗚嗚”的怪叫,原地轉了幾個圈圈,隨後背著她暈頭轉向地向前狂奔,舒清妍發出驚唿,“慢點呀,慢點呀~”


    陳樺看著兩個活潑的孩子,嘴角也是浮現出甜甜的笑容,多麽希望李京墨也像這樣背著自己呀~


    李明軒奔到操場,又轉了幾圈,天旋地轉的他像沒人抽打的陀螺一屁股倒在地上,他在操場上擺出一個大字,望著蔚藍的天空,微微轉頭便看見那張絕美的臉龐,四目相對,兩人竟一同笑出聲來…


    “你這個壞家夥,摔疼我啦~”


    “哪疼啊,我幫你揉揉。”


    “屁股…”


    “那就算了,畢竟我是正人君子~”


    “去死吧裝杯男!嗬呸!”


    教學樓處的拐角,一雙戲謔的眼神正盯著他們…


    “你們看起來好像很開心呢,再多開心一會吧,很快,你們就會掉進深淵的!哈哈哈!”


    胡進露出劍魔同款得意狂妄的健康笑聲,與這和諧美好的場景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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