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上去隔壁金陵市的地鐵,現在是下午兩點半,地鐵也不算擁擠,二人坐在一起,中間隔了個位置,因為剛剛的事都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李明軒抬頭看著車壁上的廣告,可心思哪裏在廣告上,他沒有經過舒清妍的同意便抱住她,現在他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那麽大膽,這不是揩油占便宜嘛?


    對一個女孩子動手動腳可真不是正確的作風…


    舒清妍低著腦袋,摳著手指,她的心裏甜甜的,從來沒有這樣害羞過,他竟然主動抱著自己,還對著自己說出那樣好聽悅耳的話,原本以為他會疏遠這樣不堪的自己,沒想到…


    現在對他是什麽感覺呢?她的心裏好像給出了答案,不過那又怎麽樣呢,不知這小子又是怎麽想,他現在還小,以後成熟說不定就會覺得今天的事情是非常荒唐的,與其是這樣,不如就維持現狀,或許一輩子的朋友比愛情更有價值吧…


    看著手心的那片完美的紅楓葉,她露出了最純真的笑容…


    “明…明軒…”


    “嗯,我在…”


    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局麵,舒清妍還是先開了口,找些話題聊,這樣腦子就不會想剛剛發生的事了。


    “明天有空嗎?”


    “約會?”


    “哈?你小子!”


    舒清妍點了點他的腦袋,沒好氣地笑罵道。


    “其實…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我開玩笑的,哈哈你別誤會,我隻是覺得車廂有點冷清,說個笑話而已!”


    李明軒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趕緊擺手,看著舒服那紅唇欲滴,滿臉嬌羞的模樣,心裏更是瑟瑟發抖,怎麽還當真了呢?


    這不是你!這不是你!這不是你!


    “切,我也開玩笑的,想什麽呐!本姑娘可不想跟你這樣的下頭男去約會,討厭的家夥!”


    舒清妍使出一記連環捶打讓李明軒連連求饒,這樣的玩鬧才是二人該有的狀態,很快,尷尬地氛圍也消失不見。


    “所以你問我明天有沒有空幹啥?”


    “陪我去練車,譚寒那個老直男催我好多次了,最後一次機會,我可得好好把握住才行,要不然又得交錢重新考,煩死了,本姑娘還從來沒有對困難低過頭,可這考駕照就真的是我人生裏的一道坎,死活過不去,氣死我啦!”


    “啊啊啊,拜托你生氣能不能別捏我大腿啊,我靠 (‵□′) !”


    李明軒看著發起羊癲瘋咬牙切齒憤憤不平的樣子,真是覺得有夠好笑的。


    “誰叫你離我近,活該!”


    “那我就祝你永遠考不過去,馬路殺手舒清妍小姐!”


    “你!啊啊!”


    “哇!別打臉啊,我也是要麵子的銀~”


    …


    地鐵到站,兩人下了車,金陵市比淩江市小一些,但論繁華程度和淩江是不相上下的。


    李明軒買了兩杯茶百道奶茶,二人邊走邊喝,作為江南省的省會,這兒走幾步便能看見頂級985大學,李明軒對此早有耳聞,今日一見也果然名副其實。


    “你以後的理想是上這樣的985大學嗎?”


    舒清妍指了指身後的航空航天大學笑盈盈地問道。


    “哈哈,我是想考江南聯大的,我爸就是那的學生,我想,我應該不會比他差吧?”


    聽到李明軒說出江南聯大這幾個字,舒清妍不由得一愣,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其實我之前也是想考江南聯大的,隻不過…哈哈…”


    舒清妍的笑聲裏滿是遺憾和寞落,不過她卻對李明軒豎起大拇指“你的夢想很偉大,一定可以成功!”


    “那你呢?”


    “我?什麽?”


    李明軒想起丟在雜物房裏江南聯大的錄取通知書,他也聽出了舒清妍的語氣裏有著數不盡的無奈,可她明明考上了啊,她已經完成夢想了呀,但為什麽?他還是沒有問出原因,話停留在嘴邊又咽了迴去…


    “你那麽優秀,為什麽?”


    “因為我高中還沒畢業啊,大學也沒有上過,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挺失敗的…”


    又是同樣的迴答,李明軒不理解這究竟是為什麽,為什麽她要否認自己的努力呢?


    “你…真的高中都沒畢業嗎?”


    “嗯?為什麽你要這麽問?”


    看著舒清妍皺起的眉頭,李明軒趕緊改口“哈哈,沒什麽,我就是想說你真的很努力了,年紀輕輕就拿了那麽多獎項,滿滿一櫃子啊,我就會個死讀書,就那一牆三好學生獎狀,其他的什麽才藝技能都不會,和你比起來,我真的很low啊!”


    “我隻是閑的無聊,所以才會沒事去練那些東西,說實話沒什麽用,學設計的時候順便把繪畫也學會了,學舞蹈的時候又順帶會了舞劍,但這些東西都是花架子,想靠這些賺錢或者幹些別的事,真的很難很難,你這個年紀大部分人都隻會個學習,不過這就已經足夠了,從小學習十幾年最終就是要考某個大學,可以說人的前半生就是這樣。”


    舒清妍似乎看得很透徹,語氣也很平淡,但李明軒現在比較在乎的是舒清妍的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他很想知道,但這又是她的隱私,真的不好去開口詢問,這是很不討喜且不禮貌的行為…


    “前麵就是了,走吧。”


    舒清妍指了指前方一處低窪處,像是個地下室,黑色的招牌上用繁體字寫著“先鋒書店”四個字,旁邊是兩堵大理石牆板,有不少綠色爬藤覆蓋在牆板上,倒是給人一種清新自然的感覺。


    這家書店似乎很受歡迎,絡繹不絕的遊客進進出出,也有不少人站在門口拍照,李明軒不明白為什麽一家書店竟然可以如此火爆?是有什麽過人之處嗎?


    二人走進書店,燈火通明,最顯眼的便是擺在門口的那一桌書籍,可以說是琳琅滿目,李明軒大致看了看,這些書差不多以前都在圖書館閱覽過。


    但他看見了那熟悉的《月亮與六便士》,他有些心動,雖然這本書他已經看過很多遍,但之前那本是從廢品站裏淘來的,有許多張頁都已經脫落,他將這些散落的紙頁擺好隨後用針線縫合,今天看見嶄新的書,又再一次被吸引,拿起新書翻了翻,清淡的印刷油墨味兒讓他有些沉醉,他太愛讀書了,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怎麽?你來這是看書的?”


    “啥?來書店不看書還能幹嘛?我可以在這待通宵,哈哈!”


    李明軒被舒清妍冷不丁地一番話給弄得摸不著頭腦,什麽意思?來書店不看書難道來睡覺嘛?怎麽會有那麽奇怪的發問?


    “這兒早就變成網紅打卡地了,大多數都是遊客,他們基本上都是情侶,來拍個照留個紀念,來看書的也有,不過沒那麽多罷了。”


    “這樣子嗎?我不知道什麽網紅不紅的,既然來書店了,對我來說看書才是目的。”


    舒清妍雙手叉腰,打了個嗬欠伸著懶腰,看樣子她並不是來看書的…


    “你也是來打卡的?”


    李明軒疑惑地問道。


    “我沒那麽無聊,看到後麵的那扇留言牆了嘛?這才是我的目的!”


    舒清妍伸手指了指身後不遠處,那是一扇十分長而寬的留言牆,上麵密密麻麻掛著許多明信卡片,旁邊的桌子旁也有不少人正在信卡上寫著留言,隨後掛在留言牆上。


    李明軒這才發現這家書店的與眾不同之處,想必這也是可以成為網紅打卡地的原因吧,就像寺廟的許願池和掛在巨大楓樹上的紅繩心願名片是一個道理。


    李明軒也合上書跟在舒清妍後麵,瀏覽這些明信卡片上的內容。


    “親愛的芳,我希望你以後的每個日子裏都能幸福健康,雖然和你已經分手兩年,但我卻依然忘不了你,在夢中,我常常都可以和你相聚,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自己,不知道你現在的男朋友對你好不好,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涼的,每個月的四號五號是你的特殊日子,記得那些日子我總是會用捂熱的手掌為你取暖,不知道你現在的男朋友真不知道這些呢?唉!無論如何都祝你幸福,永遠快樂,或許你永遠看不見我會在另一個城市為你寫下這些吧?親愛的,我永遠愛你…”


    兩人都仔仔細細地看完這一篇,因為專門用了彩色卡片所以放在一堆白色信堆裏尤為顯眼。


    “哇,這是個深情到極致的男孩子啊,唉,不知道那個跟他分手的女生究竟是怎麽想的,多好啊,要是我肯定做不到對女生那麽細致,竟然還記得每個月的那個的日期,還用手掌給女朋友取暖,要是我肯定做不到,可能早就沒那個耐心嘍…”


    李明軒忍不住的感歎起來,卻聽見旁邊的舒清妍“切”的一聲,轉過頭去,舒清妍對他豎起中指。


    “怎嘛?我說的有問題嗎?”


    “依我看這隻不過是舔狗發言罷了,實話告訴你,女生大姨媽期間根本不需要那麽多的安慰,更不需要什麽用手去為她取暖,這隻不過是男生為了刻意表達我有多愛你時的一種舔狗表現罷了,女生如果喜歡你,那麽這自然很享受,如果不是,那麽這種行為就會讓她厭惡,分手有很多種理由,但都可以歸類為不愛了,很簡單的事,說不定啊,這位女生正在和別的男人滾床單呢,而寫信的男生還大老遠跑到金陵寫這封信,自以為對她很深情,小醜罷了!”


    舒清妍的一番義正言辭的發言讓李明軒有些沒反應過來,這什麽思維?太逆天了吧,他不懂,這個男生看起來是那麽的深情,讓人同情,可舒清妍竟然還冷嘲熱諷,不是很理解…


    “有什麽好驚訝的?你們男生思維不就是這樣的嗎?但以我這個女生來看,這些都太傻了,女生在戀愛裏基本上都是受男生遷就的一方,所以啊,為所欲為的也很正常,我倒不是那麽想,如果大家都想著擁有一個未來,那麽哪裏需要那麽多矯情?還用手為她取暖?這在我看來實在是不可理喻的事,我反正不會讓我男朋友幹這種事,來大姨媽又不是有男朋友才來的,沒有男朋友時肚子疼還不活了嘛?一個男人整天腦子裏裝的都是女人,圍著女人身邊團團轉,可以負責任的說就是沒出息,我的意見表達完了,你讚成嗎?”


    舒清妍捏住李明軒的臉頰,咬牙切齒,她要掰正李明軒這不正確的想法!


    “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簡化一下就是女人不能慣,越慣毛病越多!”


    “嘿~你小子看著我幹嘛,我讓你慣什麽啦?”


    舒清妍一把捏住那命運的脖頸,又氣又好笑,這小子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可沒說你,我又沒談過戀愛,俺倒是覺得女生跟男生思維差別很大,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還沒想好反駁的理由。”


    “切,我看你以後就是個舔狗!”


    “滋溜~滋溜~”


    “惡心!滾啊(‵□′) ”


    …


    牆上的信卡大部分是對未來,對夢想,對愛情,對家庭的美好心願與祝福。


    當舒清妍看到那對於夢想的一張信卡時,呆呆地看了許久…


    信上隻有短短一句話…


    “我的夢想破滅了…”


    沒有署名…


    沒有日期…


    隻有空白處那的一段胡亂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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