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點兒吃食,這樣才有力氣,身體才能好。”裘剛還不忘在飯桌上胡言亂語,搞得他差點嗆到,忍不住咳嗽起來。


    吃完飯,又坐了一會兒。裘剛見著四處無人,給段如冰一個小藥瓶,神神秘秘地說:“這個是我特製的,專門用來強身健體,補氣力的,服完以後精神頭很不錯,所以你帶著,在江湖上跑總能用到。這一瓶十顆。你慢慢來,不能一下子服用太多。”段如冰一下子麵紅耳赤起來,嘴裏說著不用,手卻不自主地接過來,趕緊塞進懷裏。“你忙完了或者想吃飯了,就把這個掛在窗戶外麵,小夥計看了就給你送去。如果到了夜裏,會直接送到你那,放在門口,你開門就能能拿到。”段如冰接過裘剛遞過來的一條粉色絲巾。兩人又閑扯了一會兒,小夥計帶著他去了旁邊的客棧。


    客棧房間裏,兩個普月樓的女子已經在等著了。


    小夥計帶著段如冰來的時候,手裏還拎著一個三層的大食盒。進來以後,小夥計把食盒裏的東西,一樣樣擺在桌子上,有酒有肉,有菜,看著很是豐盛。段如冰很是感激。


    兩個女子配合著小夥計安排,小夥計把空食盒放在靠近門口的角落裏,告辭走了。兩個女子先是在這裏陪著段如冰說了一會兒話。又給他跳了一段舞蹈,考慮到是在客棧裏,隔音並不是那麽好,所以,段如冰就沒有讓這兩個人演奏樂器。支開她倆去鋪床鋪,收拾桌子的時候,他拿出裘剛給的藥,吃了兩粒。三人又坐在那喝了一點兒酒,這狀態就上來了。如今這裏也沒有其他人,段如冰紅光滿麵,興致勃勃,他拿出銀子,擺在那,讓這兩個姑娘給他揉揉肩背,再講些她們認為的好玩有趣的故事,說誰要是能哄他開心,覺得誰講得好,就給一錠銀子。這兩個女子本來就是青樓女子,見多識廣,這種哄騙人很是在行,順嘴編的,真的假的事情,一個又一個,很快就弄的段如冰醉心花怒放,哈哈大笑。加上藥物的作用。他拿出藥來,讓那兩個姑娘一人一粒,這三人完全放飛,展現的全都是純粹野獸一樣的情緒。三人一直吃喝玩樂到傍晚。實在沒力氣了,還意猶未盡,三人相見恨晚的感覺。桌上之前擺的吃食也已經隻剩下殘羹冷炙了。段如冰掛上絲巾,不一會兒,有人送來新的吃食,撤走之前的。三人吃完,歇了一會兒,又開始玩樂折騰起來。整個晚上。十粒藥,一粒都沒剩下。


    裘剛跟段如冰的關係,很是玄妙。按道理來說,段如冰是傳遞信息的,給指令的。所以,感覺段如冰總是要比裘剛嚴肅,端著架子裘剛到很是想跟段如冰處成哥們的樣子,但是,一直也無處下手。如今,突的,這些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誰想得到,這兩人原來有著共同的愛好,都有著相同的臭味兒。


    天亮以後,三個人各自都睡了一會兒,快到中午的時候,裘剛過來看他,遞給他一大包銀子,又偷偷給他一大瓶小藥丸。“藥吃沒了吧?下次來我還請你。其實,別處辦事兒的時候,也能倒騰出時間去這些好玩的地方,每處的風格風味都不一樣。藥丸都是滋補的好藥,方子給你抄了一份在包裏。你保重哈,那人那邊,幫我說說好話。”段如冰很是受用。他這才覺得裘剛這人還真是不錯。


    吃完飯,段如冰上路迴總壇。裘剛去壇口轉了轉,扶蓼不在酒樓,他尋著她,就去了茶樓。午飯時間過了,扶蓼簡單吃完,在後廚看了一會兒,出來尋了間雅座,泡了壺茶,靠著休息。


    裘剛進來,看見她,說:“怎麽了?累了?”扶蓼一看是裘剛,就問:“你那位朋友,走了?”“嗯,送走了。”裘剛坐下來。扶蓼給他倒了杯茶,斜靠在那裏跟他有一搭沒一搭聊天,關於段如冰的。裘剛也沒有隱瞞,就把他跟段如冰認識的經過,還有那個人的事情,都跟扶蓼說了。還說出了這麽多年來的疑惑。


    裘剛以前,隻是個普通農戶家的孩子。自小如果不是家中父母大字不識一個,做小買賣吃虧,連銀票都能收到假的,家裏人也不會想到讓他讀書識字。家裏人一開始種地討生活,但是,這靠天吃飯,不是幹旱,就是水災。沒辦法,這才做起了藥材生意。先是自己上山挖取各種草藥,自己加工,後來就是收取草藥,再加工。到最後,直接開店了。裘剛自小耳濡目染,跟著家裏人上山采藥,這體格和體魄已經練出來了。加上他自己也喜歡拳腳,家裏生活富裕了一些以後,也給他請過老師專門啟蒙。這主要的,還是靠著自己勤學苦練。


    能識文斷字,又有拳腳功夫。他開始有些飄了。處處覺得自己有能耐。家裏的藥材生意,他也不願意接手,最後給自己大哥了。他自己跑去桃花殿,拜師學藝。他這樣的孩子,高不成低不就,其實是最難搞的。他在桃花殿裏一開始也沒有什麽固定的師傅,都是跟著大家一起每日上課修習。有次跟長老們外出采買東西,因為他對於藥材要比很多人熟悉,引起了一個長老叫做陳遠恕的注意。這個陳長老,熱衷於煉藥,也就是這個因緣巧合,裘剛就成了陳遠恕的徒弟。這也是裘剛邁出來的第一步。


    陳遠恕跟主事卜紫雪曾經有一段時間關係很好。卜紫雪跟著他學到不少東西。但是,有一次,誰也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麽,兩人居然發生了爭執。從那以後,陳遠恕和卜紫雪都不再相互聯係,兩人見麵也不打招唿。陳遠恕還讓自己的弟子們都不要跟卜紫雪走的太近。


    隨著陳遠恕修行年歲增加,他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也不住在桃花殿總壇裏了。在附近找了個山穀,自己種草藥。裘剛耐不住這樣的寂寞,而陳遠恕也沒有強迫他,所以,名為師徒,實際上也沒什麽關係了。陳遠恕手下很多徒弟都跟裘剛差不多,一下子,就好像之前的樹蔭突然沒了。大家有些手足無措。後來,陳遠恕放出話來,說願意跟他在山穀裏潛心研究藥草的可歡迎前去,覺得自己沒那個興趣的可以轉投他門。但是,誰都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第一個。


    恰在此時,卜紫雪的大徒弟洛川,跑來找到裘剛,勸說裘剛轉入卜紫雪門下。裘剛那會兒還很青澀,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沒有同意,但是答應了說隻是名義上不更改,但是,實際上是願意聽卜紫雪差遣的。


    事實上,洛川也真是給裘剛安排了很多事情。一開始都是雜事,也沒有什麽大事情。裘剛也知道,對方隻是在試探自己的忠心和能力。所以,不管事情大小,他都盡力做好。這點洛川很是滿意,洛川滿意,這就說明卜紫雪滿意。這裘剛就開始一股勁兒地拚命給卜紫雪做事,不問前程,不問事情緣由,什麽都不問,隻管做事兒。這樣的方式,很是正確,且雙方都很放心。洛川從來不說這些事情是卜紫雪交代的,但是,裘剛心裏覺得這就是卜紫雪的事情。洛川把事情交給裘剛,放心,裘剛什麽都不問,覺得哪怕是殺人越貨,也跟他無關,反正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不知者就是無罪的。


    這些年來,裘剛在桃花殿的地位,一點點就這麽被抬到了壇主的位子。自己手下也有了一批做事的。雖然離開了總壇,但是對於裘剛來說,這太舒服不過了。至少在杜家坎這個地方,他就是宗門裏的王者。


    “你都幫他們做了什麽呀?有沒有特別印象深刻的?”扶蓼覺得很是好玩,嬌柔地問裘剛。裘剛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姿高大了許多。他想了想說:“肯定有深刻的,其中有一件,就是幾年前,洛川讓我配合一群人一起,在一座山裏的廟裏,殺了十多個官差。裏麵有兩個娘們,脖子都要嘞斷了半根,兩人被吊在大門口,門裏麵。山風吹過,女屍的腳,就那麽,咚,咚,咚地敲到門上。那兩人大紅的官袍,在那晃動,很是驚悚。剩下男的,都被做成了人偶燈台。點了穴位,活著就這麽硬是被擺成了姿勢…”


    扶蓼聽到這些,瞪大了眼睛,捂著耳朵,不敢再聽了。


    裘剛笑了,說:“我當時是真的覺得那些人就不是人,太嚇人了,但是,又不敢招惹他們。那帶頭的還是個白衣女子。搞得我現在陡然看見跟她身形相近的白衣女子,都要緊張一下。那個女人,我可不想再看見。”


    “那你跟那個段如冰又是怎麽才認識的?之前不是那個洛川嗎?”扶蓼趕緊轉移話題。“段如冰是接替洛川的人。洛川升為了僉事,自然不再方便跟我聯係了。他推薦了段如冰。我也是那個時候,才開始跟段如冰聯係。這個人,如今看來,很是會裝。也許宗門裏的人都是這樣,在外麵各個人五人六,修身養性,這不能碰,那不能接觸。這一旦遇到合適的機會,就完全天性釋放了。我昨日給他的藥丸,整整十顆,他居然全都用掉了,我也是開眼了。今日我又送他五十粒,還把方子給了他。”裘剛喝了杯茶,突然冷笑起來。


    “怎麽啦?你想起什麽啦?”扶蓼問他。“那個方子是原方子沒錯,隻是裏麵有兩味藥至關重要,隻有我才能配出來。你不知道,為了配這個藥,我費了多少功夫,拿多少人做了實驗。我為他們做了這麽多事,那個卜紫雪都沒有瞅過我,我不能一直在最前麵被人當刀,我也要找機會把握一些人。這段如冰,如今算是掉到我手心裏了。這藥吃了除了在快活那方麵好使,還能適當提升功力。不過,必須多服用才行。可是服用過量也會適得其反。這裏麵很多門道,都是我不得不設的局。”說完,裘剛很是得意。兩人都笑了,扶蓼從桌子上的香粉罐子裏舀出來幾勺香粉,用火折子點上,不一會兒,滿屋子都是金桂的香味兒,這裏麵還帶著些清涼。這時,有人敲門,夥計來請扶蓼,說掌櫃的找。扶蓼起身,整理了衣衫,出去了。裘剛脫了鞋襪,在這裏躺下,哼了哼不知什麽名稱的曲子,心裏高興,可能精神放鬆了,這眼皮越來越沉,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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