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桃溪學宮還未開課。


    這裏是困鹿山附近的一個小城鎮,叫做黑山扈。這裏也算是個偏遠的地方。人丁也不是很興旺。但是,近十年來,很多外來的人絡繹不絕,這裏麵也有一些人就這麽在這裏住了下來。當地人也搞不明白,到底因為什麽,是什麽吸引了人來到這裏。後來,陸續有人說可能就是為了這困鹿山裏的靈禽猛獸。也有人說這裏其實是有寶藏的。老百姓們,自然是無緣闖山,因為那層層結界,根本無法衝破。


    但是也是有很多修士,宗門的人包括仙蹤門的人在不斷闖山。至於能衝破多少層結界,就得看個人的修為了。有很多人拿到了便宜,也有人進去就沒有再出來過。什麽樣的狀態都有,這當地人也都習慣了。比如遇到有帶著兵器的修士住宿,可能住進來,出去一趟就再也沒有迴來,這一去,就再也不見。慢慢的,這裏的掌櫃的都明白了,凡是住店,說住幾日,就先交幾日的錢財,但凡十日未歸的,就會自行清理房間的物品放置在儲物間,如果三月未歸店家就會自行處置。也可以留下遺囑或傳信給誰之類,同樣,三月未歸,就由店家代發。酒樓也是從不賒欠。但是,這日,卻是來了個怪人。


    一個披頭散發,穿著很幹淨但是不合身的老頭,在酒樓飲酒。要了一桌子的菜,吃的也很是風卷殘雲。吃完以後,轉身就要走,店小二趕緊阻攔,尋要飯錢。老頭口齒很是清晰,就說了兩個字,“佘著。”這店裏怎麽可能答應,於是好幾個夥計都堵在門口,不讓那個老頭出門。店小二剛要拿手拽老頭,就見老頭伸手一個大嘴巴,打得店小二一下子飛出去,躺倒在街麵上,隻有出氣,沒了進氣。其他人一看,都驚了。也沒人敢動了。老頭背著手,溜達著,不慌不忙就出了酒樓大門,掌櫃的招唿幾個人趕緊去看店小二,也沒人敢再跟老頭叫板了。


    老頭出了酒樓,一直走。也不見他買什麽,或者逛哪個攤鋪。他就背著手,一直穿過小城,眼見著奔著困鹿山的山腳去了。這個老頭後麵,遠遠地跟著一個年輕人。老頭在酒樓出手打人,他全部都看在眼裏。但是,老頭越走越慢,突然停住,好像哪裏不舒服,緩了緩,他又繼續往前走。但是,沒走多遠,就直接昏倒在地。周圍的人或自行趕著路,不聞不問,或者遠觀而不靠近。這個年輕人快走了幾步,趕到老頭身邊,一看,老頭的確已經昏迷,他探看老者脈搏,發現老頭真氣充盈,但是內在氣血翻滾,已讓走火入魔,心神紊亂了。年輕人快速點了老人幾個穴道。背著老人,往前麵眼見著的一個客棧走去。到了客棧,定了房間。年輕人把老人放在床上。自己招唿小二做幾個熱菜,又要了兩壺酒,準備好送進屋裏。


    老人一直昏睡,前半夜沒有動靜。後半夜,突然醒來,隻見老人騰的從床上坐起來。年輕人坐在桌邊,沒睡,拿著酒壺在慢慢喝著酒。“你醒了。”年輕人看見老人醒了,就問。“你是誰?我怎麽在這?”老人揉著太陽穴,問。“你在路上暈倒了,我在你後麵,所以,就扶你進來了。房間是我開的。您有自己的地方,現在可以請便了。如果沒有地方住,那也可以暫住一夜,明日再離開也可。”年輕人說完,淡然的繼續喝酒。老頭站起來,走向年輕人,沒說話,伸手拿起桌上另一瓶酒晃晃,裏麵還是滿的,他拿起來,也不客氣,咕咚就喝起來,看著跟喝水一樣。直到喝完最後一滴,老頭坐下,說:“我不走了,就住在這。”年輕人搖搖頭,說:“看見你在酒樓揍人了,你隨意,我不想跟你動手。我隻是遊蕩,不想自己找麻煩。你不走,我走。”說完,他站起來,背上包裹,拿起劍就往外走。“你也不許走。”老頭說完,居然移形換影快速繞到年輕人麵前,擋住去路。年輕人也沒客氣,直接動手。兩人就在這屋裏打在一起。一時間就聽見屋裏嗶哩啪啦,稀裏嘩啦。掌櫃的在樓下,聽著,心說:“完,又有打架的。這三天兩頭的,還真是難搞。”讓大家都別靠近,別圍觀。讓店小二看著,到時候管人要賠償的銀子。


    打了一會兒,沒動靜了。


    屋裏老人問年輕人:“你叫什麽?師從何處?”年輕人淡然地說:“我都沒有問您的名號,本人沒興趣,所以,也沒必要迴答。”老人哈哈大笑說:“這脾氣性格,我喜歡,跟我年輕的時候,很是一樣。”年輕人也沒說話。“我姓顧。你就叫我顧老頭。你呢?說說?”老頭很是對這個年輕人感興趣。“陶之,要去桃溪學宮。”年輕人直言不諱。“宗門的?嗯,不錯,我看著就有宗門的招式。我喜歡桃花殿。這些宗門大家,我最喜歡的就是桃花殿,你要不然最後選桃花殿?”老頭說:“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跟你一起?什麽意思?”陶之問。


    “就是說幫我做事,自然有你的好處。”老頭說。“好處?你是有錢還是有勢?飯錢,住店都掏不起,你給我什麽?功夫倒是不錯,可惜還走火入魔了。你這翻騰的氣息,還能怎麽樣?”陶之不屑。老頭沒有生氣,說:“我的氣息亂了,但是,我知道怎麽快速提高靈力。我自然也是有法子讓你有錢。這困鹿山裏,一山的好東西,你要什麽的都可以給你。”陶之站起來,走近他:“練功這方麵,的確有些問題,你應該能幫助到我,這山裏打到的所有收獲都給我?”老頭點頭說:“是的,沒問題,我言出必行。”“那你要我做什麽?”陶之問。“我氣息不穩,我寫個方子,你明日去抓藥,迴來幫我煉成丹藥,我發作的時候就給我服用。另外,困鹿山有個碧波湖,我要下去探一下。可能要在湖底耗費一些體力和靈力。你給我護法,要護我周全。”“就這些?”陶之問。“沒錯。”老頭迴答。陶之想了想,說:“好吧。”說完就要開門,“你去哪兒?”老頭問。“咱們剛才一頓折騰,得出去給人家賠償,我還得再開一間房,這裏隻有一張床,我可不想摟著你睡。”陶之說完開門出去。老頭坐在屋裏,笑了。


    第二日一早起來,店小二進屋送早點,老頭很是滿意陶之的照顧。看來這個小夥子能為自己所用。用完早飯,陶之過來讓老頭寫藥方。老頭寫好方子,交給陶之,陶之拿著出去給老頭抓藥。誰想這藥一抓居然湊了一車藥材,陶之一臉鬱悶。雇了個小工,拉著藥材先到客棧門口,他上去問老頭都要怎麽處理。老頭說讓賣藥的幫忙把這些藥都切碎,又標注好哪些需要熬製,哪些需要萃製,還有要磨成粉末等等。陶之又讓人拉迴藥鋪,一件件處理,折騰到晚飯時間,這才都辦好迴來。老人向客棧的廚房要了個大瓷碗拿迴了屋裏。


    陶之見著,隻見老頭坐在桌前。把一些藥材抓出分量,混合在一起,用一塊白布包上,使勁兒一揉搓,這些居然都變成了粉末。老頭把布上的粉末抖落在大瓷碗裏。加上黃酒。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來三滴東西,拿筷子攪拌均勻。陶之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就隻覺得頓時滿屋生香,讓人心神安穩,內心很是舒服。接著,老頭一手哪玩,一手的手掌攤開,隻見老頭運氣,突然手掌上生出火來。老頭用火烤著碗裏的藥。火苗很大,但是陶之站在旁邊卻感覺不到熱,而且,那個碗,也沒有被燒的碎掉。過了一會兒,隻見碗裏的藥在黃酒的作用下,翻滾成粥樁,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老人這才停下。用筷子尖從裏麵挑出一小塊,揉成團,放在一邊,又接著揉另一個,一直把碗裏的藥都揉成丸子,攤在桌子上晾幹。


    “你都看完全了吧?”老頭說。陶之點點頭,老頭說:“那就好,你幫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每日幫我煉藥。”陶之撓撓頭,說:“首先,我身上可沒有那麽多銀錢給你買藥,這迴買藥,我可沒剩幾個錢了。另外,你那火,我可生不出來。這個本事我沒有。”老頭笑了,說:“我知道,這些都不是問題。銀錢的事情,我今天就能拿迴來。火嘛,嗯,我教給你。這個也很快。”說完,老頭一伸手,這火就自己出來了。接著,老頭跟陶之介紹。


    這火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火。而是內在靈力和氣呈現出來的樣子,它呈現出或火的樣子。當一個人體內真氣和靈力都充沛到一定程度,按理說,誰都可以融合真氣和靈力,但是卻也很少有人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如果有這個天賦,就可以隨手扔出火來傷人,或者用火加熱物品。它的強度受個人把控的。這也是為什麽剛才陶之在旁邊但是並未感覺到火燒的熱。就是因為它顯現出來火焰的樣子,但是實際上隻是把真氣和靈力完美融合,集中在一點,穿透碗,直接作用在藥材上。陶之的真氣和靈力都很充沛。老頭指點著他如何融匯這兩股力量,很快,不到三個時辰,陶之就能生出火來,隻是大小火候還把握得不是很好。老頭讓他多加練習,第二日就可以煉藥了。


    陶之覺得很是新奇,自己隻在書上見到過這個本事,誰想自己今日也能做到。他努力在屋裏反複練習。老頭見到他天賦很高,又很努力,心裏也很是高興,自己心裏說著,這麽多年了,這個小夥子是自己唯一看著順眼又喜歡的。他叮囑了幾句,就要出門。陶之問:“您這要去哪裏?”老頭微微一笑,說:“我這去找銀錢。咱們除了買藥材,還要吃喝住店呢。”“要不要我跟你一起?”陶之停下,問。“不用,一會兒就迴來。”老頭說完來開門出去了。陶之想了想,繼續開始練習。果真沒多久,老頭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大多數人家都已經歇息睡下了。不到一個時辰,老頭迴來了,身上背了個大包。老頭沒有走大門,直接從外麵翻牆進來,他站在外麵的矮牆上,衝著自己的屋子彈了塊石頭。陶之聽到聲音,過來開窗察看,老頭把那個大包裹扔給陶之,陶之趕緊接住。好家夥,好沉啊。


    老頭又翻出去,再從大門進來,空著手,小二看見了還說:“這位先生,您迴來的真是準時,再過一會兒就要關大門了。”老頭也不說話,笑笑,上樓進屋。陶之在屋裏,把那個大包裹放在桌子上。等老頭進來了,關好門,這才問:“都什麽啊?這麽沉?”老頭樂了,說,“打開看看。我找來的。”打開一看,裏麵還有兩個包裹,老頭打開,一個裏麵全是銀票,隨便一看就夠幾千兩的。另一個包裹裏都是雪花白銀錠子和碎金子。還有一個大盒子,打開一看,盒子裏也有銀票,有散碎的金銀,還有珠寶首飾。“你這是把人家家底還有別人的陪嫁都拿來了?誰家這麽富有又幸運?”陶之感慨。“我早就看好了,這裏的首富,就南邊那一大院子。這些夠不?不夠隨時再去翻騰。”老頭一咧嘴,牙倒是挺白。“這麽多,咱倆買房置地,過日子都行,給你再買個老婆子,這錢過兩輩子也差不多夠吧。”陶之打趣著。“對,”聽到買房子,老頭從懷裏掏出一遝看著像是文書的,遞給陶之,“這個也給你,順手拿的。”陶之一看,謔,都是地契,很多本地或者附近州府的,也有南方的。看來著家人還真是富有。就是不知道一夜折了這麽多錢財,會不會也氣的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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