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慶堂根本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太叔幻香他們進來,就有幾個夥計圍上來。此時櫃上一個很年輕的掌櫃,問:“諸位,不知有何事光臨?”太叔幻香笑著說:“想跟大掌櫃的做筆生意。”年輕的掌櫃沒動,臉上皮笑肉不笑地說:“那太不好意思了,我們的顧客,都是熟客,看著諸位麵生。我們不做散客生意,也不做沒有引憑的生意。諸位請迴吧。”說罷,他就要扭身進後間。太叔幻香他們沒想到會是這樣。正在躊躇,就聽見外麵又進來一個人,大聲說:“你這孫子,狗眼看人的本事漸漲啊。這些都是大統領的座上客,還有在少爺那,也是跟少爺一起吃喝的人物們。你敢攆他們?”


    太叔幻香他們不用看,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那個無處不在的荊小魚。店裏的人定睛一看,看見是這位大爺,夥計們都不敢說什麽,年輕的掌櫃一看,趕緊賠著笑說:“我說呢,有些日子沒見您來了,趕緊這邊坐著。”說著親自掀開簾子,帶著大家進了後間。


    太叔幻香坐下,跟掌櫃的說:“我們真是來跟你們談筆生意的。隻是,事關重大。”小掌櫃的一聽,趕緊說:“我們莫老板,現在不在店裏。說實話,我們這裏,正亂的一鍋粥呢。”


    荊小魚問:“小孫,真的假的,你可別蒙我們,這幾位可信,昨天才見過閣主。來這裏,是閣主默許的。”


    “哎呀,真不是推脫。”這個孫掌櫃看著真的是著急,他想了想,下了決心說:“實不相瞞,我們莫掌櫃不見了!”


    大家一驚,趕緊問到底怎麽迴事。孫掌櫃這才說出完整的實情。


    莫宇寧這個人,自從母親過世以後,就住在鴻慶堂後院。他自己一直獨身,沒有成家。有次外出,撿迴來一個還在繈褓裏的小姑娘,後來就一直養著,也算是莫掌櫃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莫掌櫃給她起名叫莫玥,小名叫“月兒”。


    在天涯海閣,鴻慶堂的業務,無人敢碰,也沒人敢惹。所以大家日常的安保也就疏忽了。十天前,小姑娘突然就找不到了。那天白日裏,大家都忙活著。看到她出了大門,在門口玩。大家一開始還以為她去找誰玩了,但是晚飯的時間還沒迴來。莫掌櫃很是著急。小姑娘今年十歲了。大不大小不小的年紀。大家就都出去找,相識的人都問過了,就是沒有小姑娘的消息。莫掌櫃非常著急,還衝著大家發了火。往日裏,莫掌櫃一向對大家都很和善,很少能發火訓斥大家的。


    第二天也是一天無果。天涯海閣能求助幫忙的人都找了。但是這個月兒就這麽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第三天一開大門,門口放著一封信還有月兒那天戴著的帽子。大家這才知道,月兒被綁架了。


    “條件是什麽?”太叔幻香問。“讓莫掌櫃帶著近五年的所有大額賬目,還有鴻慶堂的掌櫃令牌去去贖。時間定在了三天後,這樣是為了給出足夠的時間清理賬目。”孫掌櫃說。


    莫掌櫃帶了很多高手,按照對方所說的地點,去交易。不料,隨行的隻迴來一個趕車的小廝。那些高手,全部被殺盡,各個幾乎都是一刀斃命,莫掌櫃的也不見了。


    “那莫掌櫃帶的東西是他們要求的嗎?”圖二白問。“令牌是假的,帳也是假的。”孫掌櫃說。


    他們本來想著高手那麽多,搶也搶迴來了,誰料對方更狠。到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人。因為,對方想要的東西還未到手,想必莫掌櫃跟小姑娘都還有生還的希望。


    “他們交接的地方在哪裏?那附近有什麽特別的去處嗎?”太叔幻香問。“離平陽倉很近。”孫掌櫃說。


    “看來這個平陽倉是不得不動了。”太叔幻香自言自語道。


    孫掌櫃撲通跪下:“我知道各位都是人物,擂台沒見全但是也都聽說了。現在鴻慶堂生死存亡,還請諸位給我們做個指望,幫我們救出來掌櫃的和月兒。我們鴻慶堂所有能喘氣的,都感恩你們的大恩大德!”說罷就開始磕頭。


    太叔幻香攙扶起孫掌櫃,對他說:“你且再說些細節,還有你們知道的情況。這樣我們才好出手。”孫掌櫃叫進來幾個常在外麵,有經驗的夥計,大家把知道的那些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從鴻慶堂出來太叔幻香一直沒有說話。她心裏在盤算著,串聯著這裏麵的事情。迴到小院裏。太叔幻香把這些消息,都告訴了公孫冉他們。


    公孫冉說晚上帶著公冶涵和黃承陽,一起去平陽倉探看一下,再做打算。大家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這時,黃蘊儀過來,說:“我倒是有個想法,我可以幻化成平陽倉裏的人,在裏麵探看情況。我還有個小技能,就是,能幫助別人幻化,隻是,堅持的時間不會很長,曾經試過最長時間是一炷香的時間。所以,咱們還是有辦法的。隻是要先尋得那平陽倉的人,再幻化。”


    晚上,公孫冉帶著公冶涵還有黃承陽,偷偷來到平陽倉附近。黃承陽讓他們兩人先躲著,他恢複原身,看看從圍牆和護欄處先進去看看。公孫冉覺得這樣也可以,讓黃承陽千萬小心。黃承陽就地一伏,恢複成黃鼠狼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穿過平陽倉前空置的草地,來到圍牆下,看到有缺口,就小心翼翼地鑽了進去。


    進了圍牆,裏麵還是一大片空地,至少現在基本是空置的,但是地上淩亂的堆放著一些雜物。看樣子還沒來得及收拾。靠近圍牆,有的地方裏麵搭著雨棚,雨棚裏擺放著的,應該是貨箱。貨箱前,有兩個人,喝了許多酒的樣子,邊喝邊聊。眼見著過了這片雨棚,就是正房的貨艙。那時一大排的房子,有兩扇超大的門,兩邊頂頭還有兩扇小門。小門那邊也是有兩個人在盯著。這兩個也是在門前擺著桌椅,酒菜。這個雨棚對麵是一大排房子,看著像是住人的。此時不知道什麽原因,黑壓壓的。屋裏沒有掌燈。


    黃承陽數了數,目前院子裏能看見的,就是六個人,還都是在吃吃喝喝,六個人看著都喝了很多酒。聽著說話,舌頭都大了。


    黃承陽退出圍牆。繞到倉庫後麵,發現後麵並沒有什麽空缺的地方,隻是有排水孔道,排水孔都不是很大,黃承陽無法進入。他來到一處,聞見臭氣熏天,他知道這裏一定是茅房。他想了想,也別無他法,他從一處鑽進去,這才發現,茅房的位置是在倉庫的最後麵。原來後麵的圍牆,並不是挨著倉庫的。此時,茅房裏沒有人。他從茅房出來,院子後麵黑漆漆的。他透過茅廁那僅有的燈籠光,加上自己的夜視眼力,看到這裏的景象。


    圍牆到倉庫背麵之間,有一個迴廊,一麵接著倉庫後牆,一麵接著一排矮小的屋子。另一側則是停放馬車和馬匹的地方。


    倉庫裏有排氣孔洞,非常小,但是現在看著沒有一絲亮處,說明此時倉庫裏無人。唯獨那排小屋,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


    黃承陽貼著小屋,鑽到屋下那個很小的縫隙裏,循著上麵木製地板透過來的光亮,慢慢靠近,屋裏點著大蠟燭,燈火通明,屋子裏一群人在擲骰子賭錢,旁邊還有一桌,幾個人圍坐著喝酒吃菜。黃承陽仔細看了看,差不多是總共有十二個人。


    這個屋子是個套間,往裏走,裏麵還有一間屋子。雖然也有蠟燭,但是光線明顯暗了許多。黃承陽看著裏麵有個小姑娘坐下地上,手腳被捆著,還有一個中年男子,手腳都被捆了個結實。兩人靠著坐在地上,貼著牆角。


    看來人就是在這裏。這時,黃承陽聽見外麵屋子的人說:“明天總管要來,咱們得把這裏拾掇一下,免得被罵!”另一個說:“你說他總來這幹嘛?”“不是為了屋裏那兩個嘛!”“那兩個,有什麽用?還不如殺了吃肉!”“明兒什麽時候總管過來?”“不是說總管一直住在春昇分號嗎?怎麽這麽久?也沒出來露麵?”“說是病了,具體我也不清楚,明兒午時,你去春昇分號接他就是!”……


    黃承陽找了角度,特意記下了這幾個人的臉和氣息,尤其那個要去接所謂總管的人。


    黃承陽小心翼翼原路返迴。公孫冉和公冶涵在外麵等的非常著急,害怕黃承陽出事兒。


    等黃承陽出來,他跟他們兩個說:“得手了,先迴去,我再細說。”三人快速返迴了小院兒。到了院子裏,黃承陽拿來筆墨,把裏麵的布局,詳細畫了出來。也是因為黑天,可能有些細節沒看清楚,但是,主要的情況,已經都知道了。而且還看到了兩個被抓的人質。


    這下算是弄清楚了莫掌櫃和月兒的蹤跡,現在就需要計劃怎麽救人了。


    太叔幻香說可能還得跟鴻慶堂要一下信物什麽的,能讓莫掌櫃信任咱們。第二天還得要黃蘊儀跟黃承陽去春昇分號探查那個總管的事情。初步的計劃,是把那個總管綁了。再由黃蘊儀化做他去救人。


    所以,如何綁架這個總管,在哪兒下手,這就是非常關鍵的問題了。


    公孫冉覺得還是不要從春昇分號出來就抓人,先跟著看看他的去處什麽的,找到對方的特點或者喜好,這樣才好下手,因為這種事情,隻能出一次手,要求必勝,如果有差池或者沒有當時得手,那就全盤皆輸,因為對方不傻的話,是會很容易就想到原因的。


    第二日,黃蘊儀變做小海的樣子,跟著黃承陽蹲守在春昇客棧分號旁邊。兩人在那支了遊醫的攤子,賣著拿麵粉和蜜糖做成的丸子。這是頭天晚上先做的。為的就是今日方便在這裏盯著。


    日上三竿,隻見有一輛馬車停在春昇客棧分號門口,車上掛著一個小牌子,上麵楷書寫著:“平陽”。車上下來一個人,黃承陽一下子就判定這個人就是昨晚屋子裏說的那個要來接總管的人。黃承陽輕輕撞了一下黃蘊儀,兩人盯著那個人。


    那人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進了分號的大門。


    過了好半天,這個人拎著兩個包裹出來了。他先把包裹遞給車夫安置,自己轉身,迎出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長得很白淨,過分的白淨讓人覺得有些嚇人。黃蘊儀抓住了黃承陽的袖子,衝著黃承陽點了點頭,這時,黃承陽才意識到,原來這個所謂的總管,就是黃蘊儀要找的那個人,也就是殺害張嵩的那人。


    那人此時看著很虛弱,一副身體抱恙的樣子。被攙扶著上車的時候,還一陣劇烈地咳嗽。


    兩人看著這個人上了車,黃承陽悄悄跟上去,跟了一段,看見前麵茶攤坐著荊小魚,黃承陽衝著荊小魚一點頭,荊小魚起身,替換了黃承陽。此時,黃蘊儀已經迴到小院,跟太叔幻香他們稟報。公孫冉拿出地圖,看著線路,知道他們是去往平陽倉。


    公孫冉帶著黃蘊儀黃承陽立馬出發,前往平陽倉。等他們到了,見到荊小魚遠遠地蹲在那裏看著大門口的一舉一動。看到公孫冉他們過來,荊小魚靠過來說:“剛剛進去,那位身體不大好,下車前使勁咳了一陣。”正說著,看見倉門打開,出來一個兩個人,一個就是接總管的,另一個年紀尚小,就聽見年紀小的說:“總管這迴怎麽這麽嚴重?這買藥,一個人不就好,為什麽非要兩人出來?”“他那麽謹慎,還不得讓咱倆互相監督。你說這三天兩頭生病,這是什麽情況?”兩人邊走邊說。


    公孫冉看了看,覺得是個好機會,就跟這幾位低聲說了。


    轉彎離開平陽倉可見的視線範圍,那裏一邊是水,一邊是草地,這裏不到商鋪和居住的地方,所以人跡罕至。他們就在這裏動了手,抓住了這兩個,拖到草叢深處,逼問他們具體情況,這兩個,嚇得半死,問什麽說什麽,沒有費什麽力氣。黃蘊儀和公孫冉幻化做這兩人的樣子,拿著方子,去抓藥。黃承陽他們拖著這兩人,往林子深處去了。事情沒辦好之前,不能讓這兩人現身。荊小魚快速趕迴院子,跟家裏人報了信,大家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公孫冉看著方子,上麵的藥材都是升陽之物。這個方子也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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