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野放蜜桃是什麽意思?還有鐵羅漢?喝茶怎麽還有這麽多名字,理解不了。”公冶涵牛飲著茶水。人家喝茶一點點品,抿著喝。他喝茶,一口一杯,公孫冉說他這是老牛喝茶,牛飲。“野放蜜桃和鐵羅漢都是大葉茶,摘下來後需要特定的技法炒製並且要放置至少一年以上才可以開封喝。這種茶有助於消化,對腸胃也是極好。至於名字,都是根據口感來說,野放蜜桃,就是指像在野外結果的桃樹一樣,有著股濃厚的桃子香氣,而鐵羅漢嗎,入口偏苦澀,但是迴甘很好,就像那些羅漢,雖然看著樣子怪,甚至有的嚇人,但是他們都是很好,很善良的。你啊,多先看看書,沒事多品一品不同種類的茶,令尊大人的好茶那麽多,你就不能多跟他學學?”公孫冉說著。“哎,又教訓我是嗎?我喝幾杯就餓了,能不能要些吃的?早起還沒吃早飯,這眼看著就到了午飯的時間。”公冶涵是真怕公孫冉說讓他學習之類的話,因為這種話,他從小到大聽的太多了。


    這時小夥計送熱水壺上來,公孫冉就問他:“夥計,你們這裏提供正式的吃食嗎?”小夥計笑了,說:“公子,這裏是茶樓,按照這裏的規矩,一家不能做兩家事。我們這裏隻能提供一些蜜餞幹果,不能提供正常的飯食。所以,抱歉了。如果各位餓了,想要酒菜,我可以引著大家去附近有名的酒樓,那裏能喝酒吃飯。如果隻吃飯,不飲酒,那可以去旁邊那些小門麵的飯館。我們這裏,飯館不能賣酒。”


    “噢,你們這這麽神奇?那還有些什麽禁忌,或者特別的地方,勞請小哥跟我們說說,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別什麽都不了解,壞了這裏的規矩。”公孫冉正好想打聽一下這裏的情況,他說著,又塞給小夥計一塊碎銀子。小夥計心裏那個高興啊,心想今天真是遇到財神爺了。想想講些這裏的規矩什麽的,也沒什麽不妥,這會兒客人也不多,他就索性坐下來,跟大家說。


    天涯海閣這個地方,以前不是很大,所以,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之前隻有不允許打聽別人真實姓名,來處,所犯何事這樣的問題。後來,這裏新開了幾處入口,也放寬了進來的限製。以前是被追殺,通緝的人才可以來這裏。如今是誰都可以來,所以,這才逐漸多了些規矩。先前不允許打聽別人真實姓名,來處,所犯何事,這個依舊存在。其次,如果來人在這裏互為仇人,雙方不可以自行解決,必須在天涯海閣總統領的協調下解決,說白了就是雙方把命交到天涯海閣的手裏,讓誰死就誰死,讓誰活,誰就能活。這條規則適用於這裏所有的常住居民。“那大家能都同意?”公冶涵問。“必須得啊,天涯海閣沒有軍隊,但是,有頂級的殺手,有暗衛。有誰能不遵守這個規矩呢?”小夥計繼續說。


    天涯海閣裏言論自由,誰想說什麽都沒問題,你就是罵閣主,也不會有人對你怎麽樣。這個就是別處沒有的自由。這裏開店的店家和夥計,都是從外麵找來的,精挑細選過,至於要滿足哪些條件,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我們這些夥計都是掌櫃的從外麵帶來的。每三年算是一次合約。這裏的收入比外麵同樣的活計高很多,所以,大家都願意來這裏。不過,也有風險,就是如果作奸犯科幹了壞事,就得上擂台。這上擂台,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嚇死。


    “擂台?這是什麽意思?”公冶涵問。


    天涯海閣的常住居民,是有定數的。具體有多少,大家都不清楚,天涯海閣也沒有公布過。而且,常住居民也是分等級的。黑色是在這裏有著實權的那些人,被稱為“權人”,家門前會掛黑色的小旗子,還有護衛在門口。大家看到這種房子,都得繞著走,盡量別招惹。其次是掛著白色旗子的,叫做“薄招”,這些人都是能人異士,甚至精怪鬼狐,他們的脾性都很怪異,這些人,大家也都繞著走。再往下就是掛綠色旗子的,被稱作“朔望”,這些都是有錢人,在這裏買了許多家宅地產的。最後的就是普通居住民“黃喉”。普通居住民都是黃色的標記。這些顏色對應著不同的階層,隨著前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沉醉於這裏的生活,就打算留下來常住。於是,天涯海閣就擺出擂台,每月末開始比武,每次前五名,才能留下,成為常住居民。而他們需要跟這裏的“黃喉”比試武藝。不論誰贏了,都可以獲得豐厚的獎勵。外來的贏了,可以成為常住居民,享受每月一兩銀子的資助費用,提供住處,生病可以免費請郎中問診,湯藥也是免費。這就意味著,可以躺平享受生活了,而且,初次比武成為常住居民的人,還可以享受三年不用參加擂台的待遇。如果“黃喉”贏了比武,那他就可以升級成為“朔望”。原則上,“朔望”這一階層的人,是不用再參加擂台的,但是,如果有人新晉“朔望”,那麽這些曾經的朔望這類人就得抽簽,中簽的人可以選擇跟新晉的人擂台挑戰,或者聽從天涯海閣的安排,找出一個暗衛進行比拚。當然也可以什麽都不做,自動放棄。因為擂台並不是點到即止,而是全力以赴,都是生死。


    “參加擂台有什麽要求嗎?”公孫冉問小夥計,“沒有任何要求,可以提前遞交名帖報名,也可以在比試當天在台下寫下自己的名字,隨機挑選對手即可。”小夥計迴答。


    “那最近的擂台什麽時候?對了,最近有沒有什麽稀奇事兒?”公冶涵問。


    “最近的擂台後天就有了。稀奇事兒?嗯,對,忘了跟你們說。報名上擂台前,會被問要不要當三擂。意思就是如果當月的擂台成為擂主,要不要再連續參加兩次也就是連續達成三個月,最後湊成三次,如果誰能連續三次奪冠,那他就能享受“薄招”的待遇,如果隻贏了一次或者兩次,也沒關係,之前該得的都會得到。隻是,想最後達成,太難太難。據說現任閣主,牧白山,當年就是這樣留下來的,一站成名,連勝三個月的擂台,後來才被當時的閣主賞識,走到今天的。現在,大家都很激動,因為頭兩個月都是一個刀客連勝兩個月的,這次如果他能過關,那就成就功名了。隻是,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底氣,我聽說很多人都盯著他,要幹掉他呢。”小夥計站起來,打算離開,公冶涵又問:“那個刀客這麽神奇?你見過嗎?”小夥計聽了,頓時又來了精神,又坐下說:“那個刀客很是厲害,穿著墨綠色的衣衫,背後一把大刀,那刀很奇特,刀背那厚差不多一寸。一直帶著奇怪的圓鬥笠,就像長在脖子上一樣,一般人幾乎看不見他的臉,所以,也就沒人注意到他的樣貌。他在擂台上揮舞,切人就跟切瓜一樣。跟他交手的人肯定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可惜,都死了,沒有活口。不過,也聽說,那些跟他交手的,也沒什麽好人,都是江洋大盜之類。這個刀客,看樣子就不愛說話,脖子老是直著。”“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不是道聽途說的吧?”公冶涵假裝打趣著說。“才不是呢,他來過我們茶樓喝茶,隻喝龍井。你過來看,”說著小夥計站起來,走到涼台,拿手指著一處,“看到那裏了嗎?那裏有個麵館,他常在那裏吃麵。麵館老板是我的同鄉。他跟我說的。”大家順著他指的位置,看到了一處麵館,門口掛著一個大牌子,上麵寫著“麵鄉居”。“那這裏還有什麽禁忌和有意思的事兒?”公孫冉繼續問。小夥計想了想,說:“對了還有一些。”於是低聲跟他們說起來。


    天涯海閣曆任主人,更換的都很頻繁。其實這也很正常,畢竟都是人,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除去現任主人牧白山,上一任主人,卻足足統治了天涯海閣一百六十多年。也就是在這一百六十多年裏,天涯海閣裏的精怪鬼神多了起來。這才形成了“薄招”這一階層。大家私下裏都說那會兒的主人本身就是精怪之類。如果不是有牧白山,他還不知道要在位多少年。牧白山的來曆,卻也無人知曉。來時是年輕壯漢,如今也是遲暮老人,這日漸衰老也是大家可見的速度。坊間都傳聞,當時牧白山發現主人是精怪之後,找了個時機殺了他,這才當上現任天涯海閣的主人。但是也有人說牧白山其實也是精怪,故意做出衰老垂暮的樣子來迷惑大家。還有,現在的大統領,風洛。這是個女人。當初也是連贏三個月的擂台這才成功留下來,後來被牧白山賞識,坐到大統領的位子。這個風洛也是很神秘,做事情毫不拖泥帶水。據說賞罰也是極其嚴格和分明。近些年來,天涯海閣大小事務,牧白山已經全部都交給風洛管理了。大家都說,這下一任主人是風洛,這個跑不了。


    “那這個風洛豈不是正春風得意,官運亨通啊。”公冶涵插話。


    “錯!”小夥計得意的笑了:“我就猜大家會這麽認為。實際上,風洛這個大統領並不開心。她有個最直接的對手,就是牧白山的侄兒,叫牧映天。”


    牧映天據說是牧白山的侄兒。早年牧白山在這裏闖出名號以後,這個牧映天就從外麵前來投奔他。當時的牧映天還是個孩童,到了這裏沒幾天,送他前來的仆從就病死了。是牧白山安排人把他帶大的。還教他武功。這個人武功也不弱,跟風洛相比,估計不相上下,但是這個人品行極差,表麵上克製禮貌,可背地裏吃喝嫖賭,欺男霸女什麽事情都幹,滿腦子都是陰招,損招。他早就放出話來,說怎麽也不會便宜了風洛這個丫頭片子,讓自家的位子易主。不知道風洛有沒有當他是絆腳石,但是,牧映天把風洛看成眼中釘,這時眾所周知的事情。


    “那牧白山知道他侄兒這個德行嗎?”公冶涵給小夥計倒了杯水,讓他喝了繼續說。小夥計接過來一飲而盡。


    牧白山說來也很奇怪,時而幫著侄兒壓製風洛,時而又支持風洛打壓侄兒的氣焰。大家也很奇怪為何他不親自教授牧映天功夫,而是花錢請人教他。但是,對外,卻收了風洛為徒,且說明從此以後不再收徒。據說,為此,牧映天還專門找牧白山理論,但是也不知道兩人怎麽說的,最後,牧映天竟然樂嗬嗬地出來走了,以後再也沒有就教授習武之事跟牧白山起過任何爭執。


    風洛在天涯海閣是公開的大統領身份,牧映天沒有任何職務,但是,他手裏把握著的都是各個大得商號,從酒樓到客棧,所有掙錢的產業,都得以他的馬首是瞻。每月也都要上交給他不菲的銀子。他自己還不斷盜取天涯海閣庫裏的銀子,所以,牧映天是天涯海閣最富有的人。“那這個人有什麽特點和喜好?”公孫冉問,“還有,風洛呢?”


    牧映天酷愛喝酒,而且酒量很大,據說目前還沒有誰把他喝倒過。他曾經放出豪言,說誰能把他喝倒,就賞金千兩,直接把階層提到“薄招”,可惜這麽多年,都沒人做到。倒是很多人喝的太多,迴去沒多久就去世了。其次,好色,極度好色,能跟他在一起待著超過兩日的女子,那都少見。通常一天換兩撥,他身邊就沒有一個人待著的時候。


    風洛的話,可能除了每日處理事務,大多數是時間都用在了習武上。她收過一個徒弟,叫荊小魚,現在是個暗衛。雖然她沒有公開說收了荊小魚為徒,荊小魚也沒有承認過,但是有好幾個人都親眼見過她親自指導荊小魚習武,還不止一次。再加上平日裏對他照顧有加,貌似特別賞識,這大家說什麽的都有了。於是就有了二人是師徒關係,還有人說這大統領是看上荊小魚了。隻是這話大家也就自己私下說說,人多的時候可不敢說。


    大家互相看看,心說:“嗬嗬,這個荊小魚,正五花大綁在椅子上,屋裏麵關著呢。看來這迴去,還能用得上啊。算是天上掉餡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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