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出奇的安靜,太平。


    穀裏的天氣,很奇特。早晚出奇的冷,平日裏白天即便下雨也會有濕熱感,無風的時候,感覺還會悶悶的。後半夜,雨就已經停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地麵貌似就已經被太陽烤的硬結了,之前的泥濘消逝的也太快了。整個竹林被大雨衝刷了兩天,變得幹淨清爽起來,看著越發鬱鬱蔥蔥。


    公冶涵早起在竹林裏轉了轉,黃從之在屋子後麵也轉了,兩人這是明擺著商量好的查看地形。也是為了查看一下那個紅衣女人去了哪裏。早起就不見她,屋裏,院子裏也都沒有她的蹤跡,雖然覺得她不至於會逃走,但是也著實不知道她的去處。所以兩人分開來看看周圍的地形,還有哪裏是他們沒有發現的。


    黃從之繞道前院找到公冶涵,“我聞了聞,感覺她的氣息是往入口那個位置去了。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公冶涵點了點頭。


    兩人穿出竹林,往來時的路走去。遠遠地,就看見女人坐在入口那,墳堆旁邊的草地上。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女人扭頭看了看,看到是公冶涵和黃從之,她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裙上的草和泥土。衝著他倆道了個萬福。公冶涵他們也拱手迴禮。


    “二位公子若是信得過我,我帶你們去個地方。”女人看著公冶涵他倆。日光下,大家看得清楚,女人眼睛已經好了,雖然說不上多麽明亮,但是日常生活,看東西是綽綽有餘。麵皮曾經是白皙的,有著曾經美好的痕跡,隻是曆經劫難,現在看著還滿是滄桑。披著的散發,隨意的用一根布條綁在腦後。好歹這個樣子,看著也是整潔了不少。“勞請您前麵帶路。”黃從之恭敬的一拱手。


    女人帶著兩人走出穀口的小路。麵對著這四座墳。沒有再往前走,就停下了。公冶涵還心想,這哪兒需要帶路,不就是走兩步,再轉過身這麽簡單。


    隻見女人緩緩走到一座墳的碑頭,扒開雜草,看到墓碑底端有個半圓的石頭。女人伸手把這個半圓的石頭撥動了兩圈,然後起身跟黃從之他們說:“勞煩二位幫忙,把這個碑往左旋轉過來。我現在實在沒這個體力。”


    公冶涵他倆趕緊上手,兩人向左旋轉,突然聽到哢哢哢聲,墳頭居然跟墓碑脫離開,一條石階樓梯露出頭來。


    女人帶頭,順著台階,走進墓穴。公冶涵和黃從之緊跟著。待到他倆進入墓道。女人推了一個鑲嵌在牆裏的機關,墓道口那個門,哢哢哢,又恢複了原樣。


    隨著墓道門緩緩合上,公冶涵突然意識到這裏將會是無盡黑暗,畢竟這個是在地下,他們進來時,台階並不少,他心裏暗自數了數大概有十二級台階。他正琢磨著,試圖從懷裏掏出火折子。隨著墓道門關合的嚴絲合縫,墓穴裏突然冒出火光,一側牆上原來都鑿有凹槽,裏麵如此看來都是易燃的桐油,女人掏出一根不知道什麽東西,在牆上一擦,就冒出火花,點燃了一側的凹槽,女人不緊不慢地又點燃了另一側的凹槽。公冶涵他們這才看清楚這裏。這個墓道相當寬闊,並排走三到四個人毫無違和感。牆上一路凹槽火起,牆邊好似還有透氣的空洞,隱隱有氣流在流動,除了唿吸之間能感受到,還能看到有凹槽裏火苗偶有跳動的樣子。女人一伸手,在前麵引領著二人往前走。


    邊走女人娓娓道來。“我這一族一直在這裏生活,可追溯的已經有三代了。至於之前在何處,我並不是很了解。隻是聽長輩說過,我們祖上曾在漠北。後來為了躲避戰亂,才千裏迢迢遷徙,來到這裏就索性在此隱居起來。我從小在這裏生,這裏長,如果不是後來偶然的外出,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個樣子。”女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帶著公冶涵和黃從之一直走,再轉彎,又直行,再轉彎,連續拐了幾次,最後走到一個拱門前停了下來。拱門打開,是往上登高的台階。


    兩人跟隨著這個女人往上走,突然視野遼闊,草木蔥鬱,看著就像個大園子。黃從之驚訝地張大了嘴。不知道地麵處,居然還有這麽一處所在。


    “你們來,”女人說著,繼續引路。走過一段小道,再穿過一道石拱門。前麵是一條小河,河上有橋,過了橋,便是一大片的房屋,站在橋上遠看,看得清楚,是個幾進的大院子。


    院子門口大門上的木製匾額寫著:“清風人間”,年頭久了,上麵滿是灰塵和蜘蛛網。


    女人推開門,輕車熟路,引他倆進入正堂,滿堂灰塵,蛛網,看來很久無人居住。女人環顧了一下四周,無奈地說:“沒辦法,先湊合著坐會兒吧。”拿袖子擦拭椅子,讓他倆先坐下。


    公冶涵也拿出絹帕,擦拭椅子,幾個人忙活一陣,最終各自落座。


    “我知道,發生的這一切都讓你們猝不及防,其實,我們又何嚐不是?隻是我沒有想到,今天,我還能安好地坐在這裏跟你們說話。這是一個不是很長,但是血淋淋的故事。我這就講給你們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流響出疏桐三部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棟叁陸柒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棟叁陸柒柒並收藏流響出疏桐三部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