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吃著茶,看著蘇老爺深情並茂的安慰著她,她的態度很沉靜。沒有悲痛,沒有憤恨,平靜的讓蘇老爺後背冒出來冷汗:無憂的表情太不對勁了,若是她吵一頓,罵一頓,還能好點,可是她這般平靜,實在出乎他的意料--那日的事情,或許外人不知道,但是他們都心知肚明,蘇夫人是被江氏害死的,無憂不該這麽安靜。

    蘇老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無憂,你可是蘇家的嫡長女,又是未出閣的姑娘家,總在外麵住,總歸是不好,還是和父親迴蘇家吧!就是你母親……泉下有知…也會怪我的。”蘇老爺硬擠出兩滴淚水來。

    總歸不好?

    什麽不好,怕是想染指她名下的財產而沒有法子的不好吧!或是沒法子靠他攀上什麽富貴不好吧!

    無憂現在可不是一般的女兒家,光是皇帝老人家就因為她救治了南苑鎮的鼠疫賜了她黃金三千兩,而太後心裏愧疚王玉英的死又賞賜了一番,就這兩樣,她的財產就讓人眼紅,何況明裏還有人和堂,暗裏又有玉錦樓。

    蘇老爺雖然不知道玉錦樓的生意,可是也知道皇帝的賞賜,太後的賞賜,還是那日進鬥金的人和堂,無憂可是有一半的股權,若不把無憂哄迴去,這些東西可怎麽搞到手?

    蘇老爺也不是鼠目寸光的人,除了想要把這些東西搞到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三位皇子求娶的事情,不說二皇子的正妃,就是三皇子,七皇子的側妃。那是多少官宦人家掙破頭皮想要的美事,他怎麽也要想法子搭上這條線,那可不是一個宮家能比得上的。

    所以無憂此刻就是蘇老爺眼裏的金雞,渾身都鍍了金,這麽一個寶貝疙瘩。他還真舍不得放在外麵,就怕無憂糊塗起來,做了什麽傻事。那他的美夢就破碎了:國丈呀!七皇子和三皇子可都是太子的最熱門的人選。

    想到國丈二字,蘇老爺就渾身激動的發抖,那可是他做夢都沒有想過的殊榮,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看無憂順眼過,就是想起她的逃婚,都覺得做的太好了:若不是逃了婚,他哪有可能做國丈呀!

    無憂一直聽著蘇老爺的真情關心,眉眼間淡然無波,也不打斷他:幹嘛打斷他,她真的想看看一個人的臉皮到底能有多厚,也算是長一番見識。

    無憂不用猜也知道蘇老爺今日急趕趕的跑過來是為了何事,她沒讓丫頭們用棍子將他打出去,是因為一個孝字壓著,她倒不是怕自己落下一個不孝的名聲,而是為了這樣的一個貨,落了自己的名聲實在不

    值得。要收拾她。何必自己動手,她可是收到消息,宮傲天已經動手了。不如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吧!

    再說了,她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死去的母親想想,無憂可不想母親落下個不賢的名聲,而無憂還得為無慮,無悔想想,尤其是無悔以後還是要執掌蘇家的,無憂從來都沒打算對蘇家鬆手,不是因為蘇家的那點財富,而是不想便宜了二房,母親一輩子忍著,讓著就是不甘心成全二房,所以最後才落得那樣的一個下場,她就更不能讓二房心想事成,所以蘇家以後的家主隻能是無悔,這是母親用命換來的,容不得誰染指。

    當然,這些都很重要,但還有一個不算太重要的原因,她想迴蘇家,不管有沒有蘇啟明來接,她都會迴去,隻是要找一個合適的契機,現在蘇啟明主動來接了,當然是好事:蘇家的後院,她想要清理清理了,布局布了這麽久,也是她該迴去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否則有些人會感到失望的。

    “父親是想接姐姐迴去嗎?”無慮忍不住打斷蘇老爺的話:他說的不嫌惡心的慌,她聽得還嫌惡心--這人憑什麽現在來到大姐的麵前表現出一副慈父的樣子,不說他以前做的那些齷齪的事情,就是母親去了以後這一個月來對他們的不聞不問。他哪一點有做父親的樣子,現在會來,不就是因為昨日皇上賜了大姐妙手迴春的殊榮,又賜了大姐三千兩黃金,他將大姐拽住手裏,不就是拽住了會下金蛋的金雞嗎?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一個利字,他何必白白浪費了那兩滴眼淚?

    蘇老爺一怔,顯然沒料到無慮會一針見血的說出他的心思.他擦了淚。微笑:“我也想接你和無悔同你大姐一起迴去。”

    也想?

    無憂的唇又微微彎了起來,露出一個嘲諷的笑,隻是因為她正低著都飲茶,唇被茶盞遮住,所有蘇啟明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無憂優雅的抿了一口。慢慢地咽下:“無悔還要去國子監讀書,就不迴了,無慮和我一起迴去就好了。”

    “行,行。”蘇啟明大喜過望:“就照你說的辦,讀書可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才不稀罕無悔迴不迴去,隻要無憂迴去就好了。

    “那我和無慮先去收拾一下,明天就迴去吧!”無憂瞧著無慮滿臉的不樂意,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這妹妹什麽都好,就是過於喜怒於色,以後她可要用心的琢磨琢磨。

    “也好,也好,我現在就迴去著人收拾一下你和無慮的院子。”蘇老爺聽出來無憂是趕

    人的意思,心頭閃過一絲怒氣,但想了想以後蘇家還要靠著無慮上位呢,說不得以後她的一句話就能讓蘇家脫了商賈之位,躋身士族。那可是天大的福氣,所以硬生生的壓著心頭的不悅,趕忙起身,迴了去。

    無憂也不失禮,拉著無慮起身送了送,麵子的工程做的很好:總不會傻傻的將把柄送到別人的手中吧!

    孝道是極重的。父母與兒女壓根兒就不是平等的,古話說的好,有道是二十年的媳婦熬成婆啊,這一個熬字便點出了做人小輩的辛酸了,兒媳如此,女兒又何嚐不是如此。

    “跟我迴內室!”無憂瞧了無慮一眼。又吩咐身邊的雲黛:“等一下你和杜鵑,綠如,紅袖在外麵守著,我有話要和五小姐說。”

    “大姐。你……”無慮瞧著一眼無憂陰沉的臉色。囁嚅著。

    “無慮,現在隻有咱們姐妹,大姐也不瞞你,蘇家我一定要迴,母親的仇我一定要報。”無憂見無慮臉色一喜,又道:“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為什麽?”無慮不滿的叫了起來:“我也是母親的孩子,為什麽我不能插手?”

    “因為你會壞事!”無憂半點情麵不留:“你的表情過於直白,我想你若是插手了。你的臉上表情就擺明著告訴蘇家的人,我是來報仇的,我擔不起這個風險。”

    “若是你不能很好的隱藏自己的心事,那麽母親報仇的事。你就不要插手。”

    說到最後,無憂的聲音已經接近嚴厲,她其實也不想這樣逼迫無慮,可是,她不得不如此:無憂擔心自己現在處於風尖浪口,三位皇子同時求娶,不管皇帝對她的印象如何,想必心中定是不喜與她,否則此次南苑鎮鼠疫之事,怕也不會是三千兩黃金這麽簡單,無憂想著若是皇帝老人家哪一天心情不開心了,或是三位皇子哪一天發生衝突了,那麽皇帝或許就會想到她——不算紅顏的禍水,到時怕是連累相府不說,隻怕她這顆腦袋能不能保住還說不定呢?沒有她,無慮要學會自保,不是嗎?所以現在她不能再容著無慮這般下去,就怕哪一天她的表情出賣了她,這不是什麽好事。而無悔,雖然年紀偏小,可是倒也穩重,她反而擔心的少,何況怎麽著也站著蘇家嫡子的身份,若是蘇啟明或是那些人真要動了他,族裏也不會坐視不管,隻要相府不倒台,不管是族裏,還是蘇啟明都不會傻傻的斷了無悔這條和相府聯係的線,而無慮雖說是李氏認下的義女,怕是沒有這些保障,反而更令人擔憂了。

    這樣想來,

    目光頓時變得凜冽,如同冬日的寒冰,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蘇家,你也不必去了,省的壞了我的事!”

    無慮從未見過這般的無憂,小臉蒼白,結結巴巴,。戰戰兢兢的答道:“大姐,我…我…”

    無憂冷笑了幾聲,灼灼的盯著她:“大家門裏的後院。可比的上戰場。雖不見刀光劍影,卻也是稍有不慎就丟了性命,你這般,怕是丟了性命也不知道為甚?”

    “大姐…”無慮委屈的咬著唇,她沒想到無憂會這般不留情麵,嚴厲異常:大姐從來沒有這般犀利的和她說過話。

    也不明白,為何大姐今日會和她說起這些,彌漫著水霧的眼睛委屈的仰視著自己的大姐。

    無憂眉眼不動。麵上沒有一絲好顏,”眼底泛著清冷決絕的光芒,“若是想不明白。就不要再叫我大姐?”

    無慮眼中有淚,不住哽咽,雙肩劇烈抖動,小臉花成了一片,卻咬著唇不讓她落下,低下頭。

    無憂也不理她,徑自冷冷地看著她。

    半響過後,無慮卻倏然抬起頭,一臉震驚的看著無憂:“大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無慮或許不是一個會隱藏自己情緒的高手,但絕對不笨,想著前後無憂態度的反差。心中就有了幾分猜測。

    “沒什麽?”無憂轉身不再看她,“今日隻是說你的事。”

    無慮見她說得輕描淡寫,似是漫不經心,實則蘊含著無限的隱忍,心下大慌:“大姐,母親去了,你就是我和無悔的主心骨,大姐,你可要保重身子。”

    無慮心中泛起驚濤駭浪,越想越覺得後怕:“大姐,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心急反而心定,說起話來也利落不少。

    “真的沒事。你多想了。”無憂沒想到無慮會瞧出她的心事的,到底是姐妹連心,什麽都瞞不了她。

    無慮細看著她神色,心裏攪成一團亂麻,臉色一變再變,“你瞞不了我。”

    無憂輕輕一歎,拿起帕子,替她擦拭眼淚,柔聲細語的說道:“無慮,你心思縝密,做事謹慎,卻到底年幼,麵上藏不住話,姐姐總不至於一輩子跟著你,有些事情你自己要學著點才是,畢竟以後,你進了別人家的門,那也是要當家作主的人。姐姐今日點醒你,就是怕你迴了蘇家,露出什麽破綻,反而被人鑽了空子,那母親的仇再想報就困難了。”

    無慮心頭雖然不太相信無憂所言,卻也覺得無憂之

    言甚有道理,整個人就依偎進了無憂的話裏,帶著鼻音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大姐。以後若是無慮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你盡管說,盡管打,就是不要再嚇無慮了。”剛剛大姐的樣子真的將她嚇壞了,就似擔心什麽來不及的急切,她已經沒有母親了,千萬再不能讓大姐有什麽了。

    果然是聰慧敏感的孩子,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聞出味。

    無憂暗暗歎了口氣,若是再有別路可走,她也不願過早的挑破,無慮畢竟養在深閨,說這些顯得過早了一些,但是無慮以後總是要嫁人的,而且以蘇老爺的脾性,尋常人家怕是入不了他的眼,隻怕無憂還是要入大宅門的,哪個世家不是勾心鬥角,你爭我鬥,若是有一天皇帝真對她動了殺心,怕是相府也護不住她,而無慮多少會受到她的牽連,隻怕再大宅門裏的日子會不好過,到時她若是再這般喜形於色,怕是遇上什麽奸詐之輩,估計那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與其日後讓她傷心傷肺,不如現在自己就多留點心思教導一番,有時候,男人是指望不上的。唯有自己倚靠自己,才能有一線希望。

    無憂撫弄著無慮的頭發,有些事。藏著掖著反倒不好,歎道:“姐姐瞧你,也是個眼亮的,隻是有時候不太經事,容易被人利用了去,無慮,當我們除了悲傷,無法可想的時候,我們要微笑,隻有微笑才是掩飾自己的最好方法。”

    “母親的離去,我們心痛,我們難受,我們甚至痛不欲生,而這些都是仇人希望看到的,所以我們要把那份痛,那份恨,藏在心底最深處,無人的時候獨自品嚐,麵對仇人,我們要笑,要壓抑心頭的那份痛,那份恨,隱忍著,直到尋到最好的時機,然後給敵人最沉重,最致命的打擊。”

    “無慮,藏起你現在的這張臉,這張真實的臉。蘇家那麽肮髒的地方。容不下你這張真實的臉。”

    無慮眼中的光亮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大姐,難道要一輩子都要帶著麵具過日子嗎?”

    “不用!”無悔站在門前。一張略顯稚嫩的小臉,顯得嚴肅而認真:“等到我接掌蘇家,大姐和五姐你們就不用再帶著麵具過日子,我會變成最強大的人,你們再不用看誰的臉色過日子。”

    無憂瞧著無悔那張故作堅強的小臉,心中一陣酸痛,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會這般的老成。

    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藏在藏粉色滾絲鑲邊袖管下的手,纖細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生疼生疼,這一瞬,她突然變得格外的清醒:不管世

    事如何,也不管蘇府的將來會如何,有一點母庸置疑,無悔,他將會成為大房的頂梁柱,她相信,她的弟弟一定能夠做到,他會變得強大,給她和無慮避風的港灣。

    “怎麽迴來也不讓人知會一下,大姐好打發人去接你。”無憂笑著,和無慮相視一眼,皆不打算和無悔說為母親報仇的事情,無悔是大房日後所有的希望,他隻要好好讀書就好,母親的仇她們來報,省的髒了無悔的手。

    而無憂還擔心若是無悔攪合進來.傳出什麽風言風語,對他總歸是不好的,畢竟他還小,以後還是要留在蘇府撐門立戶,總不能留下話柄:她們是外家女,日後總是會離開的,反而有時候不用太顧及。

    無悔瞧著兩位姐姐一眼,心中也是明白,但明白歸明白,到底還是不痛快,隻恨自己年歲太小,不能為兩位姐姐遮風避雨不說,還有她們處處為他思量,

    “大舅舅差人送我迴來的。”無悔剛迴來,就瞧著大姐的丫頭守在外麵,心中就留意了,輕手輕腳的進來,剛好聽到無慮的話,一時豪氣上來,才出言打斷,不過他可不說信口開河,日後,蘇家必然是他們的蘇家,他絕容不得任何人再給兩位姐姐一點氣受。

    “無悔,我和大姐明天要搬進蘇家,你好好在國子監讀書。”無慮生怕無憂不肯帶她迴去,搶著開口。

    無憂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對她那點小算盤是看的一清二楚,不過也沒有出言反駁,本來就沒打算真的留下她,也該是讓她跟在後麵瞧瞧,順帶著練練手了。

    “嗯!”無悔輕輕點頭,微微一笑,無悔少年老成,並不愛笑,所以他笑得時候並不多,但也算不上少,可是像今天這樣的笑容,還是無憂第一次從他臉上見到,有點熟悉,和王相爺。王大爺有幾分相像,如同一直狐狸,而且還是那種成精已久的狐狸。隻不過他是隻小狐狸。

    無憂心下一寬。下一秒才知道。她被算計了,就被她眼中的小狐狸算計了:“剛剛來的時候,路上遇見父親,我已經請父親幫忙收拾了院子,等著

    國子監放假的時候,迴去團聚。”或許現在他的力量很微小,可是他,要站在兩位姐姐的身後,讓所有人知道,他們三人是一體的。誰也不要妄想動他們其中的一個:他沒有力量。可是好歹守著一個嫡子的身份,總有些人會顧慮點什麽,這就是他對兩位姐姐的最大支持和保障一-不論有人想要做什麽,總要思索著日後當家的可是他。

    “也好,偶爾也該讓蘇府的丫頭婆子們

    知道日後當家的主子是誰了。”無慮剛想將無悔給擋迴去,無憂就遞了一個眼色給她,然後微笑著讚同:無悔這孩子看起來好說話,但骨子裏還有著王家人的倔強,怕是怎麽也勸不了。與其姐弟之間落得個不愉快,還不如依了他,再說讓他看看人心險惡。日後對他也大有助益。

    無憂這邊三姐弟思索好一切,無慮,無悔起身迴去收拾一下,總不能弱了大房的麵子吧:王玉英和離,那日離開時,他們都有幾分狼狽,所以明日迴去,他們不但不能狼狽,而且還要在氣勢上壓人一頭,不過蘇啟明親自來請,就已經在氣勢上弱了幾分:哪有父親開口求兒女迴去的道理,不過王大爺有言在先,無憂三姐弟可是奉了太後娘娘的懿旨學禮數的,他還真的不能用一個孝道來壓。

    無憂瞧著無悔,無慮的身影消失後,招來雲黛:“迴去後,好好的給我打探一番,無悔在蘇家可曾受過什麽委屈?”眉眼間多了幾份思索和冷然,一個十歲的孩子,有這般的心機本就令人覺得奇怪,怕是以前她沒注意到的日子裏,過的並不好吧!

    若是真的如此。這次就一起收拾了吧!省的以後再麻煩。

    雲黛點頭,退下,獨留無憂一人端坐在床前,不知道在思量什麽。

    無憂三姐弟倒是一派淡然。而蘇家就顯得愁雲慘淡:因為他們心裏有鬼。

    二房愁,五房愁,四房也愁,倒是三房還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

    江氏心裏非常的不痛快。如果讓無憂姐弟迴來了,不會有她的半絲好處不說,隻怕翻出日賬,就夠她喝一壺的了。

    這段時間,她的小日子剛剛滋潤起來。娘家哥哥依著她所言。暗地裏派人在蘇家的生意上動了點手腳,那蘇老爺果然屁顛屁顛的進了她的院子,軟磨硬泡的讓她求了江侍郎出麵,當然江氏最後江侍郎請了,但也沒忘了敲上蘇老爺一筆。

    江氏是看透了,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今日嘴裏甜言蜜語,轉身就忘掉。所以她再也不相信男人了,與其相信男人,還不如相信手裏的真金白銀。什麽都會騙你,就是銀子不會騙你,所以抓住機會,她狠敲了一筆。

    半夜睡不著的時候,數著銀子,總是讓她心裏踏實起來,而蘇老爺通過這次,算是也明白了幾分,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己求張三,求李四,好話說盡,卻沒有人理會,捧著銀子沒人願意給他辦事,而江侍郎不過一個口信,就把事情辦了,雖說破費了一筆,但比起那麻煩來,實在說不上什麽,九牛一毛而已。

    故而這段時間他對江氏又熱乎了起來,文氏那裏雖說還會去,隻是留在江氏屋子裏的時間卻多了不少,江氏的小日子過得剛有了起色,卻聽聞無憂三姐弟要迴來了,這心頭能舒服嗎?

    江氏不舒服了。自然要找個人說說。於是就請來了無恨。

    無恨聽著江氏的話後,陰笑了起來,她可沒有忘記那日無憂給她的屈辱,隻是她為了宮傲天。為了她的長遠利益,她一直隱忍不發,但是今天她忍不下去了:蘇無憂悔了宮家的親事。打了貴妃娘娘的臉麵。她早就高興的快要跳起來了,她一直想若是此時除去無憂,怕是極好的機會,因為昨天。宮傲天喝醉了,他透露了一個非常震驚的消息一-三位皇子同時向皇帝求娶蘇無憂。

    她氣瘋了,真的要氣瘋了,那個蘇無憂有什麽好的,竟然讓三位皇子同時為她傾心,而且二皇子那樣高貴的人兒竟然要娶她為正妻。

    她恨蒼天不公,恨老天無眼,為什麽蘇無憂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一切。而她卻要步步為營,日日小心謹慎。不敢出半點差池。

    而現在,蘇無憂這個賤人,卻要迴蘇家了,這樣大好的機會,她怎麽會放過,她要讓蘇無憂嚐嚐得罪她的下場。

    蘇無憂你不是自命高潔嗎?你不是總嘲笑我婚前失貞嗎?

    這一切。我很快就會還給你的,

    無恨低垂眼眸。眸色凝起一層晶亮深幽的光芒。她聲音低低沉沉。很平靜地說著:“娘,父親這兩日要和傲天出門,有沒有說將家留給誰?”

    江氏得意一笑:“我幫著你父親理了這麽多年的家,他還能留給誰?”

    雖說老爺沒有將她扶正,但是他也沒說要娶正妻。所以現在蘇家的大權都掌握在她的手裏了。

    “那就好!”無恨陰沉沉的笑了起來,她要的機會終於來了:蘇老爺不在家就好辦,而且還是江氏當家,她若是還是不知道把握機會,真的就是傻子了,相信這一次。她一定可以把蘇無憂這個小賤人踩在腳下。一輩子讓她沒有翻身的機會。

    無恨上前一步,伏在江氏的耳邊小聲嘰咕一通,江氏皺眉:“這能行嗎?”

    無恨輕輕一笑,拿眼看著江氏:“怎麽就不行了?她拋頭露麵,本來婦德上就有虧,這是說出去,也不定沒有不信。”

    江氏似乎被她說動了幾分。皺起來的眉頭鬆開了一些。盯著無恨:“這事你能保證萬無一失?”

    “絕對萬無

    一失,娘你就放心好了。”無恨的笑容如毒蛇一般,聲音含恨,將無憂一點一滴恨進了骨子裏:“我為了我的好姐姐,怎麽會不盡心盡力?女兒這般說,自然是心中已經有了安排。”

    江氏又沉默看半響,才哼哼一聲:“嗯。”這也算是答應了無恨。

    不過,她是吃過無憂的虧的,心中對無憂還是有點懼怕,這丫頭已經不是以前的丫頭了,於是,她又叮囑無恨行事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漏出什麽風聲,更不要對任何人提及此事等等。

    這天,無恨一直留在江氏的房裏沒有出來,倒是紫薇進去添了幾次茶水,出門後,臉色一直很不好。看來二人說得一定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直到夕陽西下,無恨才帶著微笑出了江氏的門,她當然要笑了,因為很快蘇無憂就再也不能在她麵前作威作福了,到時候想要收拾那樣的一個人。實在算不得什麽大事。

    紫薇瞧著無恨離開,目光一閃,可是她還是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送了無恨出門:江氏現在懷著孩子。一些瑣碎的事情都是紫薇幫著打點。

    紫薇一直將無恨送出大門,侍候這無恨上了車,依舊站在門口目送無恨離去。這樣的小心謹慎,無恨非常受用,心裏盤算著下次見到江氏時為她美言幾句。

    紫薇送走了無恨倒沒有迴江氏的院子,而是從側門出去。這一去時間倒有點久了,惹得江氏又發了一通火,紫薇隻是一個勁的推說,在門口侍候二小姐上車花了一點時間,所以才久了點。

    江氏瞧著紫薇額頭還冒著汗,想是一路跑迴來的,再想到往日無恨總說著紫薇侍候的殷勤,心中也就不再生疑,揮了揮手,讓她侍候了晚飯,也就睡了。

    不過臨睡前,她召集了院子裏所有的丫頭婆子,放下臉訓斥一番:“明日大小姐,五小姐,六少爺迴府,你們都給我我老實呆著,哪裏也不要出去,就留在院子裏,更不要去大房那邊瞧熱鬧,記住了嗎?”

    眾丫頭婆子被江氏陰沉的臉嚇了一跳,全都很幹脆的應了話,眾人都以為二房和大房嫌隙已久,江氏這是想要避其風頭:無憂被賜封為妙手迴春,禦賜三千兩黃金的事情已經成了江州城最大的新聞。

    隻有紫薇的眼皮一閃,眼底的莫名光彩一閃而過。

    這一日,紫薇侍候著江氏睡下,發現她難得睡得不安生,翻來覆去的睡不下去。

    江氏的心裏有事,而且是大事,怎麽能睡得穩,她心裏急呀,看著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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