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有錢,很是豪邁的大手一揮自掏腰包的把整個洛陽城大小街道上的樹都纏上了彩色錦緞。


    從整條天街兩旁張燈結彩,沿途道路上全是大小戲台光是賈琿從家裏到西苑門口就見到將近二十餘座。


    而且聽教坊司的人說,但凡是如今國朝有的戲種幾乎都被他們給請過來了,頗有一副百家爭鳴的勁頭。


    想想也是,除了本地戲種占了個主場優勢外,其餘的各個戲種可不就是在競爭嘛。


    誰唱的好、誰唱的爛,誰家的戲種更受歡迎都不需要誰來評判,嘍一眼戲台下邊站著多少人就有數了。


    話說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這些個戲班子可謂是使出渾身解數玩了命的在戲台上輾轉騰挪著。


    這個時候最考驗人的文戲反倒是沒了用武之處,各個戲班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壓箱底最激烈的武戲!


    先熱熱鬧鬧的把人給留住再說!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叫好喝彩聲根本就沒停過。


    也托了他們的福,最是有眼力見的貨郎們也挑著飲料擔子、瓜果擔子還有零食擔子圍了過來,生意好的不得了,可是大賺了一筆!


    如此熱鬧可真是一副盛世好風光,隻是唯一有一點不好.


    西苑東門這裏實在是太堵了!


    “謔,這是整個神都的人都聚過來了吧?”李紈悄悄掀開了一點窗簾,朝著外麵打量了一番,嘖嘖稱奇。


    賈琿也從另一側的窗戶探出頭去看了看外麵:“嗯,今天有人要倒黴了。”


    “啊?什麽意思?”李紈連忙迴過頭來看著賈琿問道。


    “你別看堵成這樣,實際上沒多少輛車的,至於為什麽堵成這樣,其實是因為.西苑東門的這個廣場它不但不大,而且他們沒有留出出車的通道啊!”賈琿搓了搓下巴上的胡子,幸災樂禍的說道。


    “啊?那不就是說皇家丟臉了?”李紈有些驚訝。


    賈琿搖了搖頭:“那倒不會,這個門又不是西苑的正門,那些個藩國外人之類的都是大清早出洛陽繞路到西苑正式走南門的,根本不會走東門。


    也就咱們勳貴近臣、高官顯貴這些所謂自己人才會走這個門。”


    說罷,賈琿朝著外麵的一輛馬車指了指:“喏,那不就是陳三的馬車嘛!”


    李紈順著賈琿手指的方向張望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一輛插著“義仁親王”旗子的馬車。


    “說到三皇子了,老爺啊,你聽說他府上之前發生的事了嘛?”李紈突然有些神秘兮兮的與賈琿悄聲說道。


    “啊?什麽事什麽事?”等待馬車到宮門口的時間太過無聊,賈琿一聽有八卦可聽,瞬間豎起耳朵瞪大了眼睛看向李紈。


    若是馬車上隻有自己的話,那自己早就拋下馬車走去宮門了,不過沒辦法,自家夫人還在馬車上呢,她今天頭頂上帶著的金飾翟冠賈琿光是看著都覺得壓脖子,他可舍不得讓李紈陪自己徒步走進宮去。


    再說了,上皇可是給了自己在西苑內乘坐馬車與騎馬的權利,畢竟西苑實在是太大了。


    既然有這種特權,那這種時候不用更待何時?


    “哼哼!”李紈得意的笑了一聲,“不知道了吧?我和你說,你知道三皇子妃她有個妹妹嗎?”


    “妹妹?啊,隻有這麽迴事,我記得她今年好像十七了”賈琿一錘掌心,迴想起來了三皇子妃妹妹的訊息。


    “嗯?”李紈眉頭一皺,“你怎麽會知道人家一個小姑娘的年紀?”


    目光越發危險


    “你那什麽眼神啊!”賈琿有些不自然的往角落裏縮了縮“事先聲明,這是陳三親口和我說的!”


    “哦?他說什麽了?”李紈的眉頭稍微舒緩了一些,“你繼續。”


    “那是上半年二月份的事情了吧?當時我和陳三在洛水的畫舫上咳咳咳.”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的賈琿猛地捂住了嘴。


    “沒事,你是個什麽東西我還不清楚?繼續說。”李紈對賈琿經常跑去耍樂的事情已經波瀾不驚了,他要是一個月內一直待在家裏才會讓她感到驚奇。


    “咳咳.然後我們就湊一塊喝酒了嘛。喝著喝著他就跟我們說,說自家王妃的孝期已經結束了,幼妹也到了該相看人家的年紀了,就讓我們上上心,費點力氣幫幫忙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嘛!”


    “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女眷才方便做嗎?”李紈問道。


    “嗬,伱又不是沒見過三皇子妃,一見人都害羞到臉紅,怎麽好意思在外人麵前說起這件事來?”賈琿挑了挑眉毛。


    聞言,李紈也點了點頭,十分認可:“確實!”


    和他們夫婦這種自稱沉默寡言、木訥老實的人不同,三皇子妃是真的木訥老實。


    主要是皇帝特地給陳三挑了這樣的王妃。


    “反正皇兒你身子上有殘疾,也無緣皇位了,既然這樣那為父就給你挑了一個老實的、絕對能忠貞你一生的妻子!”皇帝如是說。


    皇帝擔心自己好兒子的妻子會嫌棄兒子毀容瘸腿,會勾結奸夫淫夫害了自家皇兒,索性就挑了一個出了名逆來順受的漂亮姑娘給自家皇兒當媳婦。


    “所以,是三皇子妃的妹妹出了事?”賈琿也反應了過來這是誰的八卦了,“不會是她妹妹被什麽人勾搭了去吧?”


    “怎麽會?比那還勁爆哦!”李紈又迴到了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我和你說啊,這小姨子啊,大半夜爬上姐夫的床了!”


    “啊!”賈琿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就憑陳三那副尊榮,小姨子爬床?糊弄鬼呢!”


    “別急別急,你聽我說完著!”輕輕拍打了賈琿胳膊一下,“不過要不說大家都覺得陳三人品好呢!剛開始陳三以為是自家王妃上床了,也就沒有多想,可睜眼的那瞬間竟然發現是自己的小姨子!哎,你猜猜陳三是怎麽做的?”


    “怎麽做的?”賈琿十分配合的問道。


    “鵝鵝鵝鵝鵝他.他一腳就把他小姨子給踹下床去了!鵝鵝鵝.”話音剛落,李紈立馬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有什麽好笑的?”賈琿不是很理解笑點在哪裏,“那,後來他小姨子怎麽辦了?”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打發迴老家去嘍!”李紈也很快調整好了狀態,“這次三皇子妃可算是硬氣了一迴,一巴掌扇在她妹妹臉上,任憑她妹妹說什麽都不答應,都沒讓她吃早飯,塞進馬車裏當夜就出了城.”


    “啊我說呢,我說前天碰見陳三的時候問他小姨子相中人家了沒有,他為什麽一副吃了屎似的表情”


    “你可真粗鄙!”


    “切,都老夫老妻多少年了,現在才說這個?”


    前方的堵塞終於鬆動,充滿了歡笑聲的馬車也再次朝著宮門移動


    。。。。。。


    馬車確實是進了西苑了,可自從進了門之後,這車子就不屬於賈琿了


    望著顫顫巍巍爬上自家馬車,而後與自家夫人牽著手嘰嘰喳喳互相叫著姐姐妹妹的好幾個夫人,賈琿手持牙笏,站在宮門內滿臉淩亂。


    “呦嗬,瑾玉,你這也被你家夫人趕下馬車來了?”


    陳四身穿青色的親王冕服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身後也是清一色身穿親王、郡王冕服的。


    就算是不認識他們,親王與郡王的區別還是能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


    就比如說陳三陳四這兩位親王,他們羅衣的雙臂上就繡著龍紋,賈琿的青緣赤羅衣上也有,不過繡的是振翅高飛的朱雀。


    相比之下,郡王就遜色不少,他們衣服上什麽圖案都沒有。


    “是啊.”賈琿輕歎一聲,“不過無所謂了,這麽點路我還是能走下來的,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夫人們可就不一定了,從這東門口走去會場,指不定得折幾個”


    陳四深以為然:“可不嘛,我家王妃的那頂翟冠我雙手端著都覺得沉,這還是她比較節儉,沒插多少首飾呢!要是那些喜歡爭奇鬥豔的,我是真怕她們一個轉頭把脖子給擰了.是吧,老七?”陳四揶揄的說道。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了臭著一張臉的陳七。


    陳七呐呐不能言。


    沒辦法,他的王妃就是那種恨不得把全身家當都插在頭上的那種。


    而且銀的還不插,覺得配不上她,非要全套金子的。


    頂了一腦門的黃金,這重量能輕了?


    “要我說啊,你家王妃頭上別戴首飾了,幹脆頂塊金磚得了!”陳三嬉皮笑臉的對陳七說道。


    “你為什麽會覺得她頭上帶著的東西比金磚輕的?”陳七幽幽的說道。


    “嗯?”賈琿瞪大了眼睛,“真的比金磚重?”


    “嗬嗬.”陳七苦笑一聲,“光是金子就用了約麽四斤重,這都四塊金磚的重量了,這還沒算那些珠寶什麽的。”


    瞬間,大家都對七皇子妃的脖子肅然起敬。


    。。。。。。


    自太祖克洛陽而盡得關東後,太祖便以漢丞相蕭何“夫天子以四海為家,非壯麗無以重威”的理念,下旨大修洛陽城!


    接到聖旨後,元愷、元儉父子便以以周天星鬥為藍本,重修了這座曠古爍今、遠超前代任何一座大城的煌煌巨城


    而作為大齊帝國神都最大的皇家園林,象征的則是天之瑤池。因地處洛陽紫微城之西而得名西苑。


    實際上,她最正式的名字為——芳華苑。


    她的麵積約為四百平方公裏,可以說是古往今來無論海內外規模最大的皇家園林,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苑”。設計仍有漢遺風,苑址地勢起伏。


    外圍有丘陵屏障,澗水、穀水,洛水流經這裏。苑中以周長十幾裏的大人工湖“北海”為中心,海中設蓬萊、方丈、瀛洲三島,島上分別建有通真觀、習靈觀、總仙宮,並有“風亭、月觀,皆以機成,或起或滅,若有神變”。


    今日的壽宴便被安排在了湖南邊的大廣場上。


    等到賈琿走到場地、找到正與一群夫人在那裏談天說地的李紈時,已經接近中午了。


    “哎呀,老爺實在是辛苦了,快快快,這茶早就給你涼好了!”


    李紈很是獻殷勤的端著一整杯泡著冰塊的茶水遞給了滿頭大汗的賈琿。


    “嗯”賈琿滿意的點了點頭,端起杯子便將茶水一飲而盡。


    倒不是他身子虛,他一個武將肯定也不會因為走幾步路而累出汗來。


    主要是身上穿的朝服實在是太厚、今天的太陽實在是太曬的緣故。


    “唿”賈琿舒坦的出了口氣,“怎麽樣,咱家給上皇的獻禮都準備妥當了吧?”


    “放心,妾身已經把東西親手交給戴內相了,戴內相辦事您還不放心嗎?”李紈很是肯定的說道。


    “成,既然交到老內相手裏了,那就沒什麽事了。”賈琿點了點頭。


    戴權可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還救過自己的命,肯定是不會害自己的。


    既然是來祝壽,自然是要給壽禮的,不然腆著個大臉光過來混吃混喝嗎?


    而且,這給皇家的壽禮也是有講究的。


    按習俗,壽禮有如意、壽佛、書畫、珠室及金銀製品等,以九件為一組,稱“一九”,最多可達“九九”之數。


    這種光明正大可以行賄皇帝的事情可不是說有錢就能送的,若是與皇家的關係不到那種層次,可是連禮都送不出去!


    不過對於賈家而言,每逢聖節,給上皇跟皇帝送“九九”那可就是常態了。


    雖說送禮送出去的東西價值那都是以“十萬兩”為單位的,但這種鶴立雞群與眾不同的感覺卻讓賈家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最貪財的賈赦都是痛並快樂著的。


    賈琿雖然也很肉疼,但眼見家裏人對此都十分歡喜,也就沒多說什麽。


    “孩子們呢?都去後麵去了?”


    “自然,跟著戴內相一起去的後麵。這上了年紀啊,最喜歡的可不就是晚輩們了嘛?上皇跟上皇後娘娘肯定也不例外,就是喜歡一群白白嫩嫩的晚輩們圍在自己身邊嘻嘻哈哈的,還特意讓戴內相早早到這來候著,來一個孩子接一個孩子過去呢!”


    特別是如今皇家的孫輩們數量實在稀少,又大多年幼,就是上皇一個月裏也不一定見幾次,那對小孩子就更是稀罕了。


    賈琿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再去拜托老內相多照看一下他們吧,畢竟這西苑別的不多,就是水多,萬一不小心掉下去”


    “呸呸呸,說什麽蠢話呢!”李紈強硬的打斷了賈琿的話,“今日大喜的日子,幹嘛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再說了,老內相可是一個孩子給配了一個內侍看護的,又能出什麽差錯?”


    “你這話說的我更心慌了.”


    “哎呀,就你事多!”李紈白了賈琿一眼,“時候不早了,該去給上皇拜壽了,走!”


    不等賈琿迴話,李紈轉身便朝著上皇夫婦所在的延光院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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