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的陽光透過門窗上的琉璃照進屋內,曬得躺在床上的五歲小童緊緊的皺了皺眉,嘟囔了幾聲後,卷著被子翻身朝裏


    迷迷糊糊的小童正要來個迴籠覺,可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道令他又愛又恨的聲音:“大爺?大爺?時辰不早了”


    “啊啊啊”小童煩躁的重新翻了迴來,眯縫著左眼一臉不耐煩的看著站在自己床前的一群丫鬟婆子.


    “唔奶娘”小童無奈的歎了口氣,認命般乖乖從床上爬了起來。


    領頭的就是這個小童的奶娘了。見狀,她不慌不忙地來將小童抱起來放在了一個墊了好幾層墊子的椅子上,又從身邊跟隨的丫鬟手中接過洗漱用具,熟練的給小童清洗了起來


    後麵的一個婆子也沒有閑著,將手中的毛巾扔進盛滿熱水的水盆中涮了涮擰幹水疊好,這才將毛巾貼在了小童的頭上,心裏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將巾子圍在小童的脖子上,這才從旁邊的小木箱子裏取出一柄剃頭刀來.


    剃頭!


    (明代幼年皇子打扮,民間除了服飾外都差不多)


    依照習俗,自孩童滿月起無論男女都要定期剃頭,一根頭發不留“如佛子焉”,直至十歲左右才開始儲發。


    當然,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間還是有區別的,女孩子的話會在頭頂兩側各留一綹,並用紅絛帶紮成兩個小發鬏。


    當然,也有不剃的,比如說林如海就沒有給黛玉剃發,賈敏對此表示剃不剃都無所謂,這個就看各家的風俗了。


    (明代幼年公主打扮)


    很快,當頭發剃的幹幹淨淨後,那婆子接過丫鬟及時涮好擰幹的毛巾,仔仔細細的將小童的小光頭擦洗的幹幹淨淨


    早已等候多時,手中拿著各種衣物部件的丫鬟們在奶娘的一聲令下,十分熟練的開始給小童穿起衣服來.


    穿上衣的穿上衣、抱人的抱人、穿褲子的穿褲、穿襪的穿襪


    直至最後穿好外袍係好腰帶,奶娘又親手把一塊看起來十分溫潤又且雕刻了一隻可可愛愛很有童趣的老虎的玉佩掛在了小童的腰帶後,奶娘滿意的點了點頭。


    “大爺,該去給長輩們請安了!”


    “好!”一番折騰下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童也終於清醒了,抬起頭來朝著奶娘點了點頭,蹲下身來扶著奶娘的胳膊下了凳,便率先出發,帶著四個婆子四個丫鬟的豪華陣容,朝著母親那裏走去。


    。。。。。。


    穿過角門,走過迴廊,又橫穿花園後過了一座小橋後,這才來到了母親的院子外


    “大哥!”一聲同樣稚嫩的聲音傳來,小童連忙向牆角看去,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男孩子正一臉興奮的蹦蹦跳跳朝自己招手.


    “蕨哥兒!”小童也十分開心的朝二弟招了招手,等到蕨哥兒走到近前,還未等說話,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大哥哥,二哥哥!妹妹見過二位哥哥!”一道十分活潑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後傳來,一個穿的粉粉嫩嫩、頭頂也隻留了兩個小揪揪的小姑娘元氣滿滿的快步走了過來.


    “大哥大哥,今日要去哪裏玩啊?”無視了身後高唿“大姐兒慢點”的聲音,小姑娘滿臉期待的看著身前大哥。


    “去哪玩?你還想去哪玩?你哪都不準去,乖乖在家待著吧!”身後一聲陰惻惻的聲音嚇得小姑娘一個機靈,朝著自家大哥做了個鬼臉,轉過身來便一臉喜悅的朝來人撲了上去.


    “姨娘!”


    啪!


    小姑娘一個衝刺便衝進自己母親的懷中,蹭過來蹭過去的親昵的緊.


    “少來,我還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嘰嘰喳喳到處亂跑,還有沒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也不知道隨誰!”來人白了自家閨女一眼,隨後一臉無奈的感歎著,隨後便拉著自家女兒朝著小童行禮


    “妾身見過大爺!”


    “免禮免禮,妹妹一天天的學女紅也十分辛苦,金姨也不要太過苛責她”小童也連忙迴禮,見自家妹妹很是低落的樣子,於心不忍幫她求情道。


    “這”金姨娘有些為難,但落後自己半步的小姑娘卻“騰”的一下來了精神,一臉討好的朝自家大哥笑著


    “哎呀哎呀,都湊在這裏幹什麽呢?”一道一聽就很憨的聲音傳來,這次所有的孩子都轉過頭來看向緩步走過來的那幾個姨娘


    “朱姨!白姨!玄姨!葉姨!吳姨!”


    五個人帶著三個吃手指的幼童一同走了過來,朝著小童行禮,又對著金姨娘互相行禮.


    正當大家還要再聊一會兒的時候,主母院子的門開了。


    “奴婢參見大爺,見過二位少爺,見過三位小姐,見過六位姨娘!”一道有些清冷的聲音從門內傳了過來,在聽見這道聲音的同時,六位姨娘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黃姨!”站在地上幾個孩子一臉驚喜的看向來人,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發了瘋一樣越過站在門口的黃姨朝著屋內跑去


    “幾位姨娘還站在這裏做什麽?要老爺和太太等伱們嗎?”來人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


    幾個姨娘脖子一縮,顯然很怕這個一身大丫鬟打扮、頭飾卻是人婦樣式的女人。


    “瞧你說的什麽話,就好像這門已經開了很長時間似的!”站在隊伍裏的金姨娘卻是不受這人的影響,反倒是滿臉笑容的迎了上去,牽著手就開始噓寒問暖起來。


    丫鬟打扮的婦人也微笑著牽著金姨娘的雙手,旁若無人的交談了起來.


    直到主屋內傳來一聲震天的大笑,二人這才如夢方醒,朝著一直站在門外的幾位姨娘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帶著她們進了院門


    。。。。。。


    “咕嚕咕嚕.噗!”


    現年26歲,已經蓄養了一下巴標致短須的賈琿將漱口後的水吐在麵前小丫鬟端著的痰盂裏,又含上了另一個小丫鬟遞來的一片薄荷葉用以香口。


    隨意用牙齒碾了一下,隻壓出汁水來,嘴裏便有了薄荷味的香氣。


    最後在葉片破碎前吐出來,香口的流程就結束了,賈琿也立馬湊到床邊的小嬰兒床邊上,輕輕的逗弄著剛剛出生不到半年的小女兒,不時用指尖在她的小臉上蹭蹭,不時又逗貓似的撓撓她肉肉的小下巴.


    自己在這孩子剛剛滿月,喝完滿月酒的第二天就離家前往遼東鎮視察邊防,順帶與老兄弟水澈一同參加北靜藩先王,也就是朝廷賜諡北靜靈王的那個誰的葬禮。


    在那裏,賈琿也是第一次見到了原著中鼎鼎有名的雙插頭北靜王水溶。


    第一眼見到他,僅看氣質確實是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見到賈琿就想要來牽自己的手說什麽想要秉燭夜談一次。


    若非自己早早就知道他是個兔兒爺,賈琿說不定就從了。


    也就因為他是堂堂大齊的郡王,最重要的是賈琿也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什麽惡意,否則賈琿砂鍋大的拳頭就要遞他臉上去了!


    自那以後賈琿就繞著水溶走了,常人包括水溶隻是覺得自己是在避險,以免別人說自己結交外藩,可自己心裏卻是清楚,自己隻是怕萬一忍不住給他一拳把他打死了,惹出什麽禍患來。


    正當賈琿要將她抱起來去用早飯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聽見了賈琿也不惱,而是放棄了將小女兒抱出來的想法,轉而安安穩穩盤坐在床榻上,兩隻手指輕輕堵著小女兒的耳朵,等待著


    “爹!!!”*3


    二男一女三個小崽子一個大跳越過門檻,在門口處頓了頓,直到看見心心念念的老父親正一臉微笑的看著他們時,內心頓時狂喜,正要大叫一聲衝進老爹的懷裏時,三個孩子這才注意到了還躺在嬰兒床上不停踢腿的小妹.


    三個孩子同時捂住了嘴巴,相互對視了一眼,連忙放緩腳步,躡手躡腳的朝老爹走了過去


    “哈哈,哪有這麽誇張,快過來讓爹爹仔細瞧瞧!”見三個崽崽這幅相親相愛的樣子,賈琿頓時頓感欣慰,遂放開捂著女兒耳朵的手指,朝著三個崽崽招了招手,三個崽崽這才把捂著嘴巴的手放了下來,滿臉激動的衝進了賈琿的懷裏.


    “爹,你什麽時候迴來的啊?”


    “遼東好不好玩啊?”


    “禮物呢禮物呢?”


    三個崽崽緊緊抱在賈琿身上,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樣,而後你一言我一嘴的在賈琿的耳邊嘰嘰喳喳的問了起來。


    賈琿笑嗬嗬的迴答著他們的問題,不動聲色的用手撥開兩個臭小子,又順勢將自家香香的閨女攬在了懷裏,一臉慈祥的聽著他們訴說著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裏發生的事


    自二聖第一次西獵已經過去整整六年了!


    總體來說並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也沒有什麽大仗可打,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當地守軍就能解決的小衝突小叛亂,唯一一個勉強能算是大事的就隻有六年前,朝鮮廢世子的那場作亂了。


    雖說當時的情況十分兇險,使團都被叛軍驅趕到了平壤城。


    不過那也隻是因為親齊派壓根就沒有告訴薑歡他們要做掉朝鮮廢世子李襄,以至於毫無準備的薑歡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隻能帶著親齊派這些豬隊友一同突圍去了平壤,這裏算是親齊派的大本營了,而且常年都有一支五千人的遼東軍駐軍。


    這下子有了準備還有錢(親齊派的)、有人(遼東邊軍五千步卒與大同邊軍三千輕騎)有大後方支持的薑歡迎來了他前半生的高光時刻——八千人滅國!


    當然,朝鮮的軍隊雖然廢拉不堪,但朝鮮也不是八千齊軍能滅掉的。


    主要是其餘的朝鮮軍隊都在觀望。


    朝鮮的權貴們又不是傻子,這麽明顯的陰謀味道他們這些政鬥比宗主國還要兇的朝鮮權貴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但凡有腦子的就知道,先王有很大的可能是被李襄殺死的!


    而且,天朝遲遲不曾冊立新王,反倒是派來了一個帶著三千軍隊來的攪屎棍使團,這要是再說天朝沒起疑心,真當我們這群人在官場上白混的?


    所以,這場叛亂看似是朝鮮對大齊,可實際上卻是李襄對薑歡!


    李襄的嫡係軍隊不多,也就有個不到四萬人,薑歡的對手也就是這些了,在李襄大張旗鼓帶領大軍前往平壤驅逐齊虜,圍攻沙裏院城時被薑歡發現了破綻,帶領著三千騎兵在沙裏院城夜襲叛軍,一戰定輸贏,萬軍之中生擒李襄.


    朝鮮的叛亂就這樣結束,薑歡封爵靈丘縣侯,徹底爬到了他老子薑盛的頭上,孝不可言。


    就在叛亂發生的兩個月後,新的朝鮮王也被大齊朝廷選定。


    朝鮮的新王就是李襄的弟弟,在大齊國子監當留學生,一留學就是十年的麟坪大君李震。


    時至今日已經過去將近六年。


    “咳咳!”一道咳嗽聲打斷了父慈子孝的溫馨場景,引得賈琿不滿的瞥了一眼一直在一旁化妝,故意想嚇唬孩子們一下的李紈


    賈琿敢不滿的看她,可三個孩子卻是不敢的,連忙下了床規規矩矩的站在李紈的麵前.


    這位可是當家的太太,小想給自己穿小鞋,比如多給自己一些課業之類的那可太容易了!


    對於賈琿這種本身不怎麽正經,又喜歡和小孩子玩的人來說,當一個嚴父實在是太難為他了。尤其是賈琿還要經常往自己左軍都督府的轄區跑,去巡視,陪伴孩子們的時光那就更加短暫了。


    若是與孩子們之間僅有的共處時光自己都是板著一張臉,見麵非打即罵,那孩子們長大了不得恨死自己?


    可當家長的必須要有紅白臉配合,沒辦法,既然賈琿當了慈父,那李紈就隻能當嚴母了。


    李紈本來是想和他們多說說注意禮儀之類的事情來著,可就在這時,門外又一次傳來的一陣歡聲笑語,李紈沒好氣的朝著領頭的小男孩,也就是自己的長子賈英額頭點了點後,就起身與賈琿一同走過去,坐在了正堂的兩把太師椅上。


    很快,女人們還有走路還不太利索的三個孩子也進入了屋內,抱著孩子的三個人連忙將懷中的孩子放在了地上,朝著小屁股輕輕的拍了拍讓他們去跟在哥哥姐姐們後麵,排在他們這些姨娘之前。


    “孩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妾身給老爺太太請安!”


    七個孩子與七個妾室一同給自己行禮這個場麵實在是壯觀,一向想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溫暖的大家庭的賈琿樂的哈哈大笑,不由生出了滿腔自豪!


    賈氏敦煌郡公府一脈,終於繁衍發展起來了啊!


    新的一卷,六年後,該長大的人物也都長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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