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賞菊苑,顏善玥第一時間拉著青竹問事:「青竹,你知不知道,顏清溪為什麽還沒嫁人?」


    若不是及笄二字提醒了她,她差點忘了,她們忠肅侯府除了今日及笄的顏清流,還有兩人早已到了婚嫁的年齡,四姐善珺是因為向來無視這些繁文縟節,不把嫁人這事放在心裏,所以才耽擱了,那顏清溪呢?沒記錯的話,她可比三姐善玟還要大幾個月,如今三姐都已經嫁了,她竟然還待字閨中?


    「這事我聽府裏下人說起過,說是三姨娘身體不太好,侯爺沒接她們迴府之前,一直是二小姐在身邊照顧,那時也有人上門提親,二小姐不忍心丟下三姨娘一個人,都一一迴絕了,後來三姨娘被接進了府,大夫人曾做主為二小姐說過一門親事,三姨娘捨不得二小姐嫁人,便拒絕了,後來陸陸續續有幾家上門提親,都被三姨娘用同樣的理由迴絕了,二小姐的婚事就這麽被耽誤了。」


    「就因為這個?」


    若說進府前顏清溪不忍心丟下溫氏嫁人,她能相信,可進府後,溫氏就因為捨不得女兒出嫁這個理由,就白白耽誤女兒的大好年華,這事就是放在21世紀的現代化社會,也不太可能出現啊!為人母的都希望女兒嫁個好人家,又怎麽會平白無故的耽誤女兒嫁人呢?


    「青竹聽來的就是因為這個。」


    顏清溪今年已經十七歲了,不是她心有偏見,在嚴格恪守禮教的古代,女子十七歲未嫁,真的是極少數,她就記得歷史上有個朝代律法規定,若是女子到一定歲數還未嫁,她的父母會因此獲罪,大夏國雖然在歷史上不存在,但對於禮教正統的維護卻是與中國古代相同。


    「……怕是沒那麽簡單。」顏善玥覺得這其中有蹊蹺,「青竹,父親那裏你不用盯了,你幫我留意著顏清溪的動向,我這位二姐,可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這般純善。」


    「是,小姐。」


    青竹沒有多問,領命去忙,屋裏一時隻剩顏善玥和青舞二人,她坐到窗邊揉了揉額頭,青舞自動上前接過她的動作為她按揉舒緩著。


    「青舞,告訴青璐,邱姨娘那裏不用再查了,讓她盡快趕迴來,我另有事吩咐她去做。」


    修塵把青衣交到她手裏,確實幫了她大忙,青衣是個很厲害的情報來源處,顏正瀟投資鐵礦、蓄養戰馬,以及邱姨娘給顏清溪物色人家,這些都是青璐通過青衣查到的消息,要不是有這些信息,她也不能把這許多事情都串聯起來。


    「是,小姐。」


    「之前讓你加到父親膳食裏的東西,你加了嗎?」


    「還沒有,近來侯爺都是和兩位夫人一起用膳,青舞還沒找到機會。」青舞按揉的動作停住,猶豫了片刻,她再次向她確認道:「小姐,你真的確定……要對侯爺用毒嗎?侯爺再有錯,他也是小姐的父親,小姐不多考慮一下嗎?」


    顏善玥輕闔的眼睛緩緩睜開,抬手把青舞拉到她的身前,看著她遊移躲避的眼神,她便知道她相差了一些事。


    「倒是我疏忽了。青舞,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另交代人去做。」


    「小姐,」青舞急忙跪地求饒,「小姐,青舞可以做好的,求小姐再給青舞一個機會。」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顏善玥輕柔一笑,將人拉了起來,「你和青璐,你們都很好,好到我差點忘了,你們並不是職業殺手,更不是死士,你們心存憐憫,這是好的。」


    青舞和青璐兩人辦事能力很強,強到她幾乎忘了,這些女子皆是出身卑微,不是因戰亂流離失所,就是因貧窮而被父母賤賣,在她們眼裏,顏正瀟是個慈祥善良的父親,沒有犯任何過錯,身為女兒的她,竟然要對自己的父親用毒,這是她們難以理解的。


    「把我給你的東西還給我吧,這件事告一段落,以後都不要再提了。」她沒辦法和青舞解釋其中的究竟,既然青舞下不了手,想必青璐也同樣做不好,這件事隻能她親自動手。


    接過青舞遞來的瓷瓶,顏善玥將它收進袖中,吩咐說:「我想休息一下,你先下去吧!」


    青舞悄聲離開,她卻攥著錦帕陷入了沉思,顏正瀟一直和兩位娘親一起用膳,想要在他的日常飲食裏下毒,怕是不太可能,尤其還要避免誤傷兩位娘親……看來她要換種方式了。


    ——————


    二月初春,萬物復甦,凍結了一整個寒冬的月照城開始恢復生機,各府小姐們慵懶了好幾個月,這會兒全都活躍起來,紛紛開始下帖邀約其他世家千金。熱情一點的大多會邀請到府中做客,嫌麻煩的就約在茶樓喝茶聽曲,格外好動些的就相邀著一起去城外踏青郊遊,一時間貴族世家間人情走動格外熱烈。


    顏善玟嫁給容祾後,忠肅侯府的地位也隨著這份姻親關係而水漲船高,世家小姐裏但凡有設宴的,都會專程送份請帖到忠肅侯府,因著顏善珺不愛理會這些雜事,這類請帖最後都會被管家送到顏善玥這裏來,柳如菲和楊婉絮也默許了這一點,有時還會勸她出去和大家走動走動。


    顏善玥大致翻看了下邀請帖的內容,大多是邀請她過府小聚的,為了不給大家留下一個難以接近的印象,她挑了葉素蓮約她去茶樓聽曲的帖子赴約。


    兩人約在暢音樓相見,到了那兒顏善玥才發現,葉素蓮給她下這個請帖,八成也是被家裏勸著來的,看她那遊離的眼神、煩躁的表情,估計比她更不耐煩這種無意義的聚會。兩人一見麵就互相挑明了,之後的一個時辰,她們沒有無聊的找話題硬聊天,反倒是一人嗑瓜子一人喝茶,靜坐著聽台下戲子唱曲,時不時還輕聲交流兩句,當真是聽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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