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處整齊的巢穴。


    仿佛一隻來自無盡歲月之前的鳳凰虛影盤踞其上,熾熱無比。搭建鳥巢的木枝如同黃金碧玉,散發著驚人的氣息。許柏一個也不認得,但知道看似普通的木枝,必定都是難得的天材地寶。


    鳳凰不落無寶之地,天靈是鳳凰的後裔,也不例外。


    許柏走入那比一棟房子還高的巢穴當中。


    轟的一聲悶響,周圍靈氣仿佛怒海狂濤,瘋狂往他身上擠來。


    洶湧無邊的靈氣入體,直撐得他經脈膨脹欲裂,口耳鼻中仿佛烤焦了般,七竅生煙。那鼓脹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氣球,充氣過頭,就要爆炸。


    心神俱動,卻連手指也動彈不得。心中急忙運轉造物訣。腦海中息壤再度旋轉如陀螺。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


    一雙大大的眼眸湊在他眼前,瞪大地眼珠使勁看他。


    “許哥,你怎麽了?你好香啊。”


    小鼻頭一抽一動,垂涎欲滴。


    許柏渾身疼痛,皮膚通紅,附了一層黑色的灰燼,陣陣焦香味。


    艱難開口道:“滾。”


    身體雖疼痛難耐,緩過勁來。猛地一怔。


    “凝氣五層?”


    這麽短短的功夫,他從凝氣三層火箭般到了五層,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


    話未出口,體內造物訣自動運轉起來。


    “凝氣五層前期,凝氣四層後期.....凝氣二層後期。”


    沒等他高興,一身靈氣仿佛泄洪,一瀉千裏,息壤之氣像一隻大手,一聚一散,不斷將他體內靈氣壓縮,再壓縮。就像一個鬆軟的蛋糕,不到兩個唿吸壓成了紙片。


    “這..”


    許柏傻眼,修為雖然降低了,但他力氣靈識速度這些卻是不減反增。一拳轟出,他驚喜大笑,足足有四五百斤,相當於凝氣五層的力量。


    息壤停止運轉,巴掌大的形態已經又增加了一圈,足有臉盆大小。


    該不會以後會變成一片大陸吧。許柏疑神疑鬼,自己的身體裏可轉不下這麽大的息壤。他緩緩站起,那澎湃的靈氣已經消失不見。


    再無一絲壓迫之意,靈氣依舊充足,但已不狂暴,似乎已經認同他這個客人。


    鳳凰巢,若不是由夕風帶著他進來,他一個小小凝氣修為的人根本不可能進入。巢穴中遺留的氣息足夠將他碾成齏粉。


    鳳凰是天地之間最為強大的荒獸之一,他的巢穴哪怕是過了無盡歲月,依舊蒼茫如山川。就連望星宗中修為最高的人,也不敢不經同意擅自闖入。


    這裏是夕風的家,也是他媽留下的後手。


    運轉追星步,許柏聲音化作一道細線,刹那晃動,已出現在數米之外。追星步速度激增,又多了一底牌。許柏陰陰笑了起來。


    他並不崇尚小說中主角都要煉體的方法。在他看來世上最佳的煉體就是速度,隻要速度碾壓,任你拔山填海之力無法打到自己也是徒勞。


    手腕一番,靈牛拳出手,打向巢穴金黃地木枝,


    “哐。”


    拳頭好像打在堅硬無比的石頭之上,震得他身體巨震,往後倒退。氣血翻湧,許柏卻哈哈大笑起來。


    一拳出去足有接近千斤之力,而他修為看上去隻有凝氣二層,極具欺騙性。他忽地想到什麽陰人的招數,目光極為猥瑣。


    別看凝氣境時,到最後也不過使得力氣增加千斤。凡俗中天生異稟的也能達到。凝氣一說是為了打通身體百竅,與天地溝通,為以後開樓鑄台打下基礎。


    到了凝氣完成,進入煉心,力量才會井噴式爆發。一拳一掌有萬斤之力,更後麵更是有擲象之力,蕩海拔山之能。


    兩人玩耍一陣,又來到洺銀湖邊。許柏渾身汙垢,脫了衣服下水洗浴。


    塵垢盡去,一身的肌膚顯得更白淨,晶瑩剔透,細嫩的仿佛嬰兒。便連一身骨骼也愈發地細密結實。


    息壤借助他自己的修為改造,比得起他吃任何的天材地寶。這一點別人求也求不來。


    許柏很快洗淨,大喇喇地坐在地上。看著小夕風期待的眼光,緩緩開口,這一迴講的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


    小家夥瞪大著眼睛,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乖寶寶般模樣,聽得如此如醉。若是叫前幾天的幾位長者看到,要驚訝地下巴都脫臼。


    向來無法無天,撒潑打滾的天靈,居然能這麽安靜乖巧。


    夕陽西下,許柏終於講完,拍拍夕風腦袋笑道:“每一個母親都是最偉大的人,無論她在哪裏,你在哪裏他都會牽掛著你。”


    許柏不在說笑,眼睛紅潤。這一刻看著小夕風,他想起自己遠在地球的母親。此生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


    突破的心情忽然急轉直下,黯然不喜。拍拍天靈小手,頗有種同命相憐的感覺。


    夕風母親生下他便失蹤了,可憐的小家夥連自己母親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比起他,更可憐。


    “哎。”


    兩人長籲短歎,各自歸去。


    許柏沒了心思,又到了剛來的那天晚上被流星砸中的山崖邊上。望著即將落下的夕陽,呆坐下來。


    慢慢的竟有些迷糊了。


    在睜開眼時,他眼前站著一人,周圍一片黑暗。那人隱在陰影當中看不清容貌。


    “你是誰?”許柏戒備,這天暗的太過詭異,似乎此刻自己已經不在望星宗當中。


    “你是誰,我就是誰。”


    那人從陰影中走出。


    許柏大吃一驚。那模樣,身形,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自己。


    許柏的殘魂?


    他有些錯亂,好像麵對的是一麵鏡子。


    “許柏”笑了笑:“我是你,你也是我。你問我是誰,我也不知道。”


    怎麽可能。許柏失色,第一次感到渾身冰寒。若是這個人是許柏,拿自己又是誰?


    “怎麽可能?你明明已經..”


    “已經煙消雲散了是嗎?”


    許柏點頭。


    “許柏”信手一揮,憑空一張桌子出現在兩人中間,擺出請坐的手勢。


    桌上有茶杯,他徑直倒了一杯,自顧自說道:“這裏或許是我的夢,或許是你的夢。”


    “夢?”


    “許柏”點頭,又一招,息壤落入他手中,目露異色,定了許久,說道:“有些事我便是說了,也不是現在的你能懂的。隻要你知道,你就是你,我也就是你,這就足夠了。”一頓又說道:“三年後七月,鬼木林,蓮花印記,哎。希望你來得及。”


    話音一落,他身影化作一團黑煙,消失在無邊的黑暗當中。


    “你別走,你說清楚。”


    山崖邊,許柏驚醒,一下子坐起,滿頭大汗淋漓,臉色蒼白。


    “到底什麽意思,他就是我,我也就是他....”


    第一次許柏覺得這個世界水好深,有太多的謎團。他來到這裏是誰的手筆,夢中那人是誰,什麽意思,三年後七月,鬼木林。蓮花印記,這些到底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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