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跟隨林洪迴到羅雲宗,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深夜當中的事情了,整個羅雲宗周圍的海域,皆是被一層淡淡的血腥味籠罩在內,小型靈獸的屍體浮動在海麵上,數不勝數。


    夜幕中的羅雲宗被一層淡黃色的光澤包裹,散發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靈壓,尚且處在警戒狀態。


    林洪散出氣息,護宗大陣很快從中央剖開一道狹長的細縫,那名長老從陣中出來,將林洪兩人迎了進去,神色間露出一絲深深地疲憊,不過還帶著一絲喜色。


    “不用擔心了,獸潮已經退去,大陣散了吧!”林洪輕聲道,心中不禁浮現一絲僥幸,羅雲宗應對獸潮側翼部分,就幾乎已經到了極限,若不是自己誤打誤撞改變了獸潮的方向,麵對獸潮正麵的衝撞,羅雲宗的下場不會比錦衣門好到哪裏去。


    心知此刻不宜多言,將李四安排下去,林洪就迴到自己房間,打坐起來,濃濃的夜色間,靈氣蜂擁而至。


    雖然是深夜,但是真正沉入到睡夢當中的人,卻是沒有多少,普通弟子折損不少,但是經此一役,活著的弟子們的氣勢有了一絲微妙的改變,宗門人心凝聚,在沉寂的夜色裏仿佛鐵板一塊,無法撼動分毫。


    林洪感受到這種彌漫在空氣中的濃濃的壓抑,身旁的靈氣微微翻滾,神色露出一絲笑意,這種宗門中人心境的蛻變早在林洪預料之中,但是比計劃中提前了太多。


    一夜無話。


    第二天宗門便恢複了正常運轉,上下都忙碌的進行著修繕工作,維護靈陣以及清理靈獸屍體,林洪則是將宗內存量不多的一些靈藥和靈丹發放下去,戰後的宗門正是用人之際,林洪自然不會在這一方麵吝嗇。


    做完這些之後,林洪便又迴到禁地當中,修煉起來,運轉劍訣,比之前磅礴數倍的劍元流淌在經脈當中,一股淩厲的氣息從周圍蕩開,草木無風自動。


    劍元在經脈當中流淌了四個周天之後,終於無以為繼,林洪的額頭上也掛上了一絲汗意,掌心泛起一層薄薄的靈光,下一刻手掌若劍鳴一般的顫動一聲,這些薄光便若水一般的揮灑出去,在半空中時已經化為一道尺許長的劍氣,刺入眼前的山體之中。


    劍芒渾濁,分為七道而行,在山體上留下七個深深地空洞,透出一絲森寒之意,空洞間的間隔皆是一尺三寸,分毫不差。


    這一切皆是落入了那名長老眼中,濁雨劍出自羅雲宗,自然能夠認出一些端倪,林洪的境界實在有些快,不過他也是聰明人並未多問。


    林洪收斂氣息,散去身上的汗水,隻是眼神中尚有精芒湧動,看的此人一陣心驚:“有什麽事?”


    “宗主,好消息,獸潮直衝錦衣門,隻有幾人逃出生天,如今寄住在霸刀宗下,已經不足為懼!”這人自然不知曉這一切是林洪所為,宣布消息的同時,臉上浮現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


    這人小心翼翼的看著林洪的神情變化,但是迴應他的卻隻有一聲簡簡單單的‘哦’,頓時心中翻起千層浪,心中暗罵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就不信聽了著消息還不高興,裝,繼續裝!”


    但是這人轉眼便感到不對勁,眼前這位宗主雖然是心機深沉之輩,但也絕不會做出這般沒有意義的舉動“難道他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了!”心中一絲猜想浮現,不禁駭然,連忙退去。


    但又被林洪叫住,讓他把那名孩童帶過來。


    一刻鍾之後,林洪臉色頗為無奈的看著眼前氣息大變的孩童,一身的稚氣已經洗滌殆盡,但是看待林洪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鄙夷的神色,以為林洪是反悔之人。


    不過林洪一本正經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這個約定,這幾日讓你沉澱一番,對於解開封印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如今時機成熟,我也有了一定把握,才將你叫來。”說出這話的時候,便是以林洪的厚臉皮,也不禁有了一絲羞愧之意,但是自己怎麽可能說出自己真的忘了的話呢?


    輕咦一聲,林洪已經撇開雜念,全神貫注的看著身前孩童體內的丹禁紋絡,已然從之前的三層左右更近一步,達到了四成的地步,雖然是小小的一成,但也飽含了孩童無數努力。


    明白了丹禁如何運轉,憑借林洪的符道境界,將其破除已經不再是難事,示意其坐下,雙掌之中便翻起一層洶湧的清光,夾雜著絲絲雷弧,轟擊在孩童身軀之上。


    孩童如遭雷擊,虎軀一震,但又強忍著平靜下來,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在這般靈力的刺激之下,丹禁紋絡漸漸的浮現在肉體表麵,傳出那種獨特的香味。


    林洪不為所動,下手越快,孩童承受的痛楚就越少,掌力一旋,已然並為劍指,將滾滾靈力灌入到丹禁紋絡所在,符道氣息與禁製相觸,便有一種相衝的味道。


    孩童脖頸青筋浮現,幾乎已經到了極限,湧蕩的青芒驟然增加幾分,如水一般滌去幾分痛楚,隨後一絲絲火屬性的符道之力便順著手指沒入孩童體內,纏繞在丹禁紋絡的周圍,有種煉化的架勢。


    事實便是如此,禁製紋絡被青藍兩色暫時分割開來,煉化的隻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煉化之後,那種香味微微的淡了一絲,禁製便宛若煉化的靈藥漿液一般,融入到了孩童的肉身之中,氣息頓時瘋狂漲動。


    丹禁紋絡的煉化與人體極限息息相關,林洪自然也不會做出拔苗助長的舉動,隻是按照約定將兩成禁製煉化,隨後將所有的靈力扯出孩童體內,便離開了這裏。


    孩童境界暴增,還有一些脫力,在原地默默地沉澱著。


    方才煉化禁製之時,分隔禁製對林洪消耗極大,但也讓林洪想起了什麽,既然這些禁製可以相互唿應,那麽自己的骨骼靈紋也沒有理由做不到這一點,這或許便是自己突破眼前境界的契機。


    與此同時,偌大的南宮世家當中,靈氣洶湧的大型聚靈陣中央,一枚令牌悄悄地懸浮在半空中,不時有幾聲鳴顫湧入到風中,遞向四周。


    這種鳴顫好像是在掙紮一般,隨後驟然有淩厲的靈光掠出,將令牌牢牢包裹,一股淡淡的血色開始在令牌表麵上浮現。


    巨型聚靈陣之外,以為極美的女子眉頭緊皺,顯得形容有幾分消瘦,但又似乎想到了什麽,雙目當中神采奕奕,又充滿了希望。


    盤坐在屋內的林洪心頭一悶,從修煉的狀態當中退了出來,這種感覺又無存查起,但是已然無心修煉,一身靈力散去,將一隻木盒從乾坤袋當中拿了出來。


    木匣當中整齊的擺放著一柄長劍,但是劍身早已裂成幾塊,猶如凡鐵一般,正是當初林戈讓林洪收下的青暨碎片,幾乎已經被林洪遺忘的這個木匣,卻在自己煉化那株年份極高的劍形草時,有了一絲的反應。


    青暨有靈,遠遠超出尋常靈兵的境界,其材質自然也不是當前的靈兵可比,薄薄的劍身,入手極沉,但是無論林洪如何撥弄,都無法讓其再有反應。


    向其中注入劍元也沒有任何動靜,把玩了半餉,不得不重新放下,但是那日的感應絕不是空穴來風,想來林戈當初讓林洪那樣做大有深意。


    不過就連林洪都未曾注意,在劍元注入之後,那塊碎片的顏色當中漸漸的浮現出墨線一般的紋絡,遂及又沉澱下去。


    閑暇事就想海風一般席卷,無孔不入,林洪先是被那種感覺從修煉當中逼出來,隨後又自己找事,卻也沒有任何的發現,早已失去了修煉的興致,卻又不知道幹什麽。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身為一個武者,此刻自己的內心,竟然不願去觸碰屬於武者的一切,找別的事做,卻又想不出什麽。


    自己的瓶頸不正是如此,想要一個勁的提升實力,卻遺忘了三種本命靈符的交織,武道意願受製於符道意願,才是瓶頸形成的正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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