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之人退下之後,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放心,這人手段雖然詭異,但也是守信之人,近期他不會再出現了,但是這呈弘島,今後可能要不得安寧了,此人認準的事情,沒有什麽可以改變,也不知道你這小鬼身上有什麽吸引著他,勸你還是今後不要輕易迴到呈弘島,若是被他擒到,絕對是生不如死。這些都需要你自行解決,崖玉島是不可能為了一名化脈境四重之人得罪一個大勢力的!”言罷,就在地麵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紋絡,清風掠動之間,身形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林洪望了望黑袍人離去的方向,心中的不安之感突然間消失,莫名的多出一股平靜,黑袍人的出現,不過是在自己的修行道路上,多出了一座觸目可及的高峰,漫漫長路各種風雨總要麵對,既然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就有著活下去的希望。林洪目光越發的平靜,看了身邊的餘石一眼,輕聲道:“我殺了黑袍人放在靈脈當中的石蟲,也得到了些造化,但沒想到石蟲是有主之物,老前輩說得對,我若迴到呈弘島,反倒是會連累你們,不妨就在這裏分手!”


    林洪話未說完,餘石的一直沉默的眸子裏突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光芒,其中蘊含的神色讓林洪說不出話來,滾滾的精光,似乎在意味著什麽。


    “不用說了,到過崖玉島之後我才知道呈弘島有多小,其實我也不打算迴到呈弘島,若是你不嫌棄,就讓我跟你一起在海域當中闖蕩吧,雖然你境界低,但應該遠沒有看上去這麽簡單,如此好的機會,如何能夠放過,而且現在身為崖玉島外島駐使,不可能長久在一座島上生活下去!”言罷,那一雙眸子之中,某些曾經煥發過的光澤,重新出現,林洪神色一愣,就微微的點了點頭。


    若是有餘石這樣的強者在身邊,就算現在就遇到黑袍之人,也是有著逃生的機會,至於島上的其他人,就自生自滅吧!


    眉間一皺,林洪輕聲道:“這半條靈脈?”


    “自然不能讓他們帶迴去,以他們的實力,擁有靈脈,即便是最低階的靈脈,也會引來殺身之禍,但留在我們也無法立即吸收……”餘石的臉色出現一絲遲疑,靈脈帶也不是,不帶也不是,想要找地方出售也是極為困難的事情,一時陷入了困境之中。


    “既然如此,不妨交予我來處理!”林洪的一句話驚醒了沉思的餘石,或者目色間露出一絲恍然,毫不猶豫的將乾坤袋交予了林洪。


    林洪沒有迴避眾人的意思,當眾將乾坤袋當中的碩大靈力光團取出,隨後就有一道道淺藍色的靈光纏繞在被渾厚禁製包裹的靈脈上麵,循著老者故意留下的縫隙進入,將禁製層層剝開,頓時便有一道道濃鬱的靈氣溢出,但是未及逸散半尺,就被一層突然燃起的星藍色靈焰卷入,劇烈的燃燒起來。


    隨後林洪腰間一沉,腳掌邁出極為強勁的一步,整個身軀便驟然騰上半空,手臂作倒攬之狀,將靈脈碩大的球體狠狠拋出,落地處正是林洪修煉符決所在,其目的不言而喻,想要借著靈脈爆炸後的濃鬱氣息,將自己留下的氣息衝刷一遍,以便爭取更多的時間。


    靈脈澤地之後,渾圓的形體突然間如土委地,垮散開來,星藍色的靈焰更是如同水波一般濺射在四周,一寸一寸的燃燒過去,石蟲炸裂後四散的紫色液體,也在靈焰抹過之後成為一片焦黑,前後對比,不留一絲痕跡。


    一直波及到林洪的身前,靈焰的熊熊之態方才停止,感受著麵前詭異的溫暖感覺,林洪心中還是抹不去的寒意,雖然不惜引爆靈脈消除痕跡,但是自己身上一定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


    餘石的目光沉浸在星藍當中,閃爍不定,繼而拍了拍林洪的肩頭,輕聲道:“走吧,夜幕雖至,但路還長!”


    其他人也是沒有多言什麽,規則是強者製定的,他們隻能看著兩人漸漸遠去,心中卻莫名的升起一股失落感,失去強者的呈弘島,將要再一次陷入那好比死亡一般的沒落當中。


    林洪兩人隻是駕著一艘小船,離開了緣石島,平靜的海麵很快就被一縷清風吹皺,吹皺了這一縷難得的意境,迎著船舷上麵襲來的一絲鹹鹹的海風,兩人間陷入了沉默。緣石島上緣島求石,一啄一飲再度落魄。小船所向,隻是在無聲的深入海域。


    在遙遠的另一邊,一道正在海麵上疾馳的黑色身影突然一個停頓,腳下的海麵已然結出一層薄涼的堅冰,輕歎一聲:“尋隙決突然斷去感應,也罷,等這事結束後,再來慢慢找你!”下一刻,腳下的堅冰轟然塌陷進洶湧的海水當中,海風襲來,已經出現在了數米之外,身影漸漸地淡漠在海天之間。


    同一時間在千島海域的深處,一道極為強勁的空間氣息席卷了整個寬闊的海麵,道道橫亙的陣紋浮現在海麵之上,周圍已經有數道強橫的氣息屹立於此,卻沒有一個人輕舉妄動,靜靜在,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林洪兩人的小船前行也並非毫無目標,老者與黑袍人前去的方向必然一致,他們則是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前行著,而且路途較小的島嶼根本不停留,沒什麽意外的話,他們將抵達這片海域最為繁華的四座島嶼之一——森羅。幽深難從,天羅萬象,是謂森羅。


    而森羅正是與蒼島,崖玉島並稱這片海域的三大勢力之一,島上更是強者如雲,即便是像黑袍這樣的強者想要在這座島上殺人,也是極為不易的事情。


    夜色完全覆蓋了海麵,穹頂折射出來的寥寥星光在小船上看去也是微弱無比,船上的兩人皆是陷入了沉寂當中,餘石沉寂,似乎在煉化著什麽,氣息不斷的深厚,林洪則是在熟悉本命靈符,圓滿著那一絲獨特的韻味。


    林洪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乾坤袋之中的東西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此去的森羅島,錢財更是硬通貨,否則即便是到了那裏,也隻能幹看著,若是那樣,隻會是浪費時間。


    被林洪沒落的禁製之道也應該重拾起來,在林洪看到尋脈師豐厚之極的報酬之時,內心已然出現了這樣的想法,還有久久無法踏足的那一階,也是時候踏出去了。


    漫長的夜,遠遠是無法僅靠這點手段度過的,想到腰間碧玉小刀,還有尚未醒來的小獸,總有一股抹不去的煩惱,還有一絲牽掛。無盡的浪濤聲拍擊著船舷,在微弱星光的照射下,林洪的臉色有了一絲蒼白,但在眼神之中,卻有一縷莫名的精光,冉冉而生。


    久而久之,被海風吹涼的衣襟不再有寒意,其心若燈,逐浪飄去。


    第二天正午時分後的一個時辰之後,兩人所在的小船麵前的海麵突然湧現出數道帆影,冷清的航程一下就出現了一絲熱鬧的感覺,在目光所及的海麵上,幾座島嶼同時浮現,拱衛著其中的一個,這座島嶼幾乎橫亙了林洪的整個視野,並不寬厚的身影帶著一股難以言明的威壓,遙係著每一個航道。


    餘石的臉色也是出現一絲濃重,眸子裏露出一絲獨屬於強者的目光,一股強勁的靈力突然間湧入了船身的禁製當中,緩緩行駛的小船在下一刻就在海麵上劃出一道淩厲的水波,似乎承載著兩人的心願,筆直的朝著最大的那個島嶼駛去。


    從天空看去,森羅島酷似一片鋒銳的齒輪,每一個輪齒的海底深處,都有不為人知的龐大靈陣,而在整個島嶼的中央,一座聚靈陣中已經近乎粘稠的靈氣之中,一道沉寂的身影突然間用一道精光劃破粘稠的靈氣,但又遂及沉寂了下去,靈氣如故。


    轉眼間,兩人已經與眼前的島嶼相隔很近了,皆是不約而同的收斂了身上的氣息,林洪眼神朦朧的望著已經望不到邊的島嶼輪廓,喃喃道:“天蠶淚麽,這裏會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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