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小刀蒼白的斷痕,就此消逝在蒼白的瀑流之中,沒有一絲的猶豫,但是絕美的容顏之上,還是掛著一抹無法掩飾的憂傷。


    林洪透過小屋唯一的一個不大的窗口,盡情地欣賞著眼前葑月宗的美景,白鳥在雲霧之中劃過,瀑流傳出陣陣喧囂之聲,很快就沉浸在了修煉之中,在修煉的狀態下,天地間的律動都是清晰可見。


    隻是在良久之後,萬物錚鳴之中,一股淺淺的憂傷劃破了林洪的心際,打斷了林洪的修煉,雖然這一縷憂傷若隱若現,但依舊不可忽視,林洪心中也出現了一絲奇異的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襲上心頭,而且無法消退。


    循著這一股哀傷,林洪在半隱半露的月色下,緩緩地走出了房門,踏上了絕不熟悉的道路,甚至沒有考慮是否能夠原路返迴,就這樣走了出去。


    腳步放的很慢,幾乎與柔和的月色融為一體,但是在蒼白震耳的瀑流之下,林洪也沒有必要這麽做。隻是循著一種感覺,才這樣走下去。


    夜晚的路途顯得很漫長,拌上濃濃的,越來越明顯的悲意,更加的枯寂無味。


    腳步數次曲折,鞋子已經被霧氣打濕,終於在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林洪麵前出現了一動不小的樓閣,還掛著一盞孤燈。


    孤燈在瀑流迸射出來的勁風之中動搖,承載著濃濃的悲意,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熄滅,林洪一眼看去,就知道,樓宇是空的,而在一邊的霧氣拍擊的陰影處,一席青衣靜立於此,周圍靈氣滾滾,卻沒與一絲牽引之力。


    林洪踏著幽寂,悄悄地靠近了過去,眼前的這一切像是一幅畫,盡管林洪不願意去打碎它,但似乎又不得不這麽做。


    當林洪的腳步聲距離飛瀉下來的瀑流越來越近,甚至與濤濤聲混在在一起的時候,青衣終於有所動靜,將頭轉了過來。


    轉身之後,便是兩種驚愕相遇,盡管相隔數月,但是林洪依舊是可以清楚的認得,麵親之人正是聶曉靈,那個與自己有幾麵之緣的女子,此女也是橫快的將林洪認了出來,遠方故人的相遇,短暫的將其眼神之中濃濃的悲意衝淡了一些,但依舊是清晰可感。


    林洪不知道說什麽好,嘴角半張,就這樣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很快發現了此女鬢角的幾率白發,還有精致的發型之中隱藏的絲絲蒼白。臉龐也比以前消瘦,不過實力竟然已經是成就化脈境,依舊比林洪高一截,化脈境三重。


    但是一名化脈境三重的強者竟然能有森森白發相伴,這其中的淒苦,簡直無法言語。


    終於,半響後,林洪打破了平靜:“你那天與你父親離開之後,沒有迴到雷葉城,去了哪裏呢!”


    聶曉靈目光先是出現了一片呆滯,但還是開口了:“黒木樹心,乃是天地奇物之一,我與父親得到之後,就打算迴到聶家主家,然後借機投奔宗門。”


    此處,語氣出現一陣嗚咽,數息後,方才緩緩說道:“主家本來是不會收留分家之人,但是由於黒木樹心,就讓我們流了下來,並且得到了一個進入宗門的名額,隻是有人眼紅黒木樹心的誘惑,暗中下毒手,將我父親殺死,我們也是失去了進入宗門的名額,我死裏逃生,流浪到此處,被宗門之收留了下拉哎。”


    “那你現在修煉有成,何不報仇雪恨!”


    “黒木樹心一旦被我父親交上去,便是宗門之物,一個聶家主家,還是不敢動的,但是出手之人,正是另一個與葑月宗敵對的宗門,根本不會顧慮這些,出手之人更是化脈境高階的強者,憑我現在的實力,想要報仇,一點希望也沒有。”


    “你那也不該如此哀傷啊!”


    “心冷了,何處不哀傷。”說罷,再度轉過身去,與湍擊的瀑流融為了一體,陷入了沉寂。


    不過體現出來的悲意已經不再那麽濃烈,應該是林洪這個故人的到來,將其心中的愁緒衝淡了一絲。


    這時,月光也完全從雲層之中探了出來,靜靜地觀望著這一切。


    林洪並未就此離去,再次輕語道,不過已經是將話題遠遠的扯開:“我剛來這裏,還不熟悉,你幫我介紹一下吧!”


    “葑月宗招收弟子的時間已經過來,你怎麽可以進來呢!”


    “是一個在外界試煉的女子帶我來的!”但是林洪將此話說出,聶曉靈的眼神之中依舊是充滿了疑惑,但是沒有道明。


    撇開哀傷聶曉靈輕道:“這方圓三百裏林地,名為古月林海,古月林海當中洞天福地眾多,自然,宗門也不會隻有葑月宗一家,除了葑月宗,還有兩個勢力需要注意,一是古月峰的古月門,還有就是葬雲穀的葬雲閣,而殺我父親之人,便是葬雲閣的四大長老之一,至少是化脈境七重的實力。”


    “葑月宗內部分為四部,一主修行,二主煉丹,三主禁製,四主修心,修行為次,修心為最,你是哪一個!”


    “煉丹,燒火的!”


    聽到林洪這句話,哀傷的少女終究是忍俊不禁,散發出一絲甜美的笑容,配上皎潔的月色,分外迷人。


    “煉丹是最為吃香的,距離修心也不是很遠,煉丹師之中的,林、古。月三名大師,成為他們的弟子,完全可以保證修行與煉丹,還可以修養心境,是多少弟子做夢都想去的。”


    “你燒火燒得好,說不定幾年之後,就可以有這樣的機緣了!”至於林洪隸屬的煉丹師,聶曉靈連想都沒有,就果斷的否定了。


    林洪也是沒有在意這些,這些林洪遲早都會知道,但是讓聶曉靈說出來,還可以緩解一下心中的愁緒,殺父之仇,定然要報,但是換做任何化脈境三重之人,闖進葬雲閣殺死一名至少後麵七重之人,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情,不僅需要實力,更需要承擔與責任。


    “那三名煉丹師是什麽實力,修心如何修?”


    “至少化脈境七重,修心不知!”


    此言一出,林洪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月色也在這般漫長的對話之中,漸漸地淡去,黑色的穹頂,也開始逐漸的現出了一絲明亮,已經快淩晨了,林洪要迴去了。


    臨行前,林洪微微一笑,將麵容湊到聶曉靈的麵前,驟然間呈現出一片玩世不恭的樣子,輕語道:“看在你我一座城,是故人的份上,你的仇家,就是我的仇家,報仇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現在好好修煉,到時我們一起去。”


    少女蒼白的臉頰之上漢奸的出現了一抹紅暈,但是很快便消退過去,依舊是沒有笑容,但是明顯的,哀傷之意削減了幾分,沒有給林洪迴答,就是默認了。


    踏上了迴去的路,來時幽寂的小路,依舊是沒有分毫的變化,但是心中已是又多出了一分莫名的感情,是對悲傷之人的憐憫,還是對故人的懷念,或許是故人的哀傷,喚醒了自己內心的傷痛,遠處的月光,是否是圓的,遠處的人,是否是健在。


    但是不論多遠,眺望的皆是同一輪圓月,同一場空寂。


    另一片明月照亮的大地上,不變的一席青衣,宛如凡人,平靜的望著皎潔的月色,心中似乎有所感應,不過良久之後,也唯有一聲漫漫的歎息聲,響徹了原野,歎息露出來的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雄渾,甚至掩蓋了整座雄城。


    手中平淡的長劍,凝聚出一股濃重的劍意,隨後又款款散去,沒有一絲的痕跡。


    銀爐所在的那座宮殿,已經開始有了一絲絲動靜從中傳出,悠悠的蕩開在滾滾夜色之中,徐徐的搗藥聲,仿佛強有力的強音,穿透了一切,但是又沒有人可以聽到。堅定的劃破了黎明。


    迴屋的林洪,不知不覺,竟然在明月的最後一絲朗照之下,悄悄地濕潤了眼角,皎皎圓月淚,一顆遊子之心,宛如燈火,在風中搖曳,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熄滅。悠悠的腳步聲,開啟了一天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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