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洪震顫的,不是因為這柄長劍的模樣,而是其散發出來的氣息,與林洪此刻擁有的長鑰古劍一比,長鑰就差了一大截,按照靈兵的層次劃分,長鑰應該隻屬於靈兵的第一階段中檔,而此劍已然上升到了靈兵的第二層次。


    一曰平月,二曰臨水。


    所謂平月者,便是開始褪去凡物之中的雜質,成就靈性之身,臨水則是蛻凡已經有所成就,靈兵之中基本上沒有了雜質,這樣的靈兵可以更好地融合武者體內的靈力,使用出來的招式自然也就不同凡響,威力巨大。


    此間一露出來就是閃耀著如水一般的光澤,顯然是臨水境的靈兵無疑,這在靈兵稀少的荒野奇城之中,無疑是巨大的誘惑,如果不是化脈境強者無法進入這裏,還真是輪不到林洪等靈紋境之人爭奪的。


    此劍露出來之後,便靜靜地插在地麵上,其表麵的紅芒也隻是略微的閃動一番,便悄悄地收斂了起來,隻剩下晶瑩的身軀,等待著有緣人。


    但其周圍的淡紅色印記尚未消失,所有人都是不敢輕舉妄動,屏住唿吸,各自已經是靈力暗湧,準備好隨時動手了。


    林洪雖然也有準備,但是目光還是放在了那座荒草孤墳之上,此墳到如今也沒有半分響動,除了那一次的輕顫外,再也沒有發生什麽變化,但是林洪發現,其上麵的荒草,竟然莫名的增長了幾分,明明草已幹枯。


    仔細去看,增長的一截並非屬於草,而是那一層禁製包裹在了荒草之上,轉變成了枯黃。


    第一次出現枯黃色的禁製,定然不同於其他。


    隻是下一刻,這般短暫的靜謐便被人打破了,還是有人忍不住臨水境靈兵的誘惑,身形閃動,撲了上去。


    而且同時有幾人掠起,其中就有那名靈樓青年。


    一出手便是最狠辣的手段,招招致命,根本不留後路。


    此人長刀已然在手,出手的瞬間,便劈出一道狠戾的刀芒,向著周圍的所有人斬去,刀芒之中隱含的鋒銳,令人不忍直視。


    這番舉動完全是破釜沉舟,一旦失敗,便是會被群起攻之,一旦成功,憑借臨水境靈兵的威力,逃命自然不是問題,自然也就立即迎來了眾人的反撲。


    刀芒還未揮灑至一般,便被數道靈芒擊潰,但是也給他自己爭取了一瞬的時間,距離長劍更近了一步。再加上此人身法不弱,很快就來到了長劍的身前,手掌已然伸出,隻差幾分,便可觸及劍柄。


    但是就在此刻,一道靈芒率先掠過長劍,也許隻是充滿希望的試一試,但隻聽一聲鏗然,插在地麵上的長劍便脫離了地麵,向後飛去,隨扈又斜插在地上,無意之中與荒草孤墳貼近了一絲,劍刃之上閃過一層微不可察的抖動,滴入地麵,似乎觸動了那裏的禁製。


    靈樓青年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同時又升起一股凝重,與其競爭的幾人,此刻皆是率先放棄了長劍,向他圍攏而來。


    靈樓青年也是有手段之人,此刻還能保持冷靜,沒有露出過多的恐懼。被眾人虎視眈眈,此人將刀芒微妙的一轉,便果斷的插入了腳下的土地之中,隻見其手臂上的靈紋閃爍一番,便有一股強勁的波紋隨著刀身遞入大地。


    伴隨著一聲冷喝:“天罡刀網!”同時,遞入腳下的勁道便很快的爆發出來,一道道寒芒驟然間從泥地之中暴射出來,猶如一道巨網,將泥土分裂開來,以其自身為中心,極快的爆發。


    泥土的裂痕持續潛行了數米,便在那一處揮灑出來,狠厲的一轉,竟然又合並在一起起,朝著某一個方向崩射出去。


    這一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分散的刀芒對眾人基本上是沒有威脅的,但是這一合,刀芒長達半丈,瞬息間便穿過了一個強者的胸膛,餘勁不止,激射在蕭瑟的土地上,濺起片片泥屑。


    這一式的詭異,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是必有人要死的局麵,此刀網可以向任何一個方向靠攏,加上所有人相互猜忌,平常的一招也變得防不勝防。


    靈樓青年冷笑一聲,緩緩的收迴了手中的長刀,靜立起來,毫不擔心會有人攻擊他。


    也的確是這樣,此人將所有人的心思把握的很準,很不簡單。


    血玉般的長劍就這樣靜靜的斜插在那邊,一時間陷入了僵局,沒有人願意起頭。


    靈樓青年也沒有再次嚐試,反倒是冷冷的看了林洪一眼,繼而獰笑一聲。


    林洪沉默不語,眼角瞥著,長劍插入的地方,這一劍下去,即便是那一處的禁製沒有被破壞,也動蕩了此處的土層,此刻已經悄悄地裂開了幾道裂縫,長劍逸散出來的紅芒,也無形中收斂了幾分。


    估計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林洪也是不動聲色,重新將目光聚向了戰局之中。


    禁製在眾人未能察覺的情況下,已然變成了淡紫色,當有人發現的時候,已然有人忍不住靈兵的誘惑,身形一閃,出現在了靈兵身前,但是尚未將長劍捏在手中,此人的臉色便蒼白了幾分,因為這長劍之上的血紅之中,驟然間有許許多多的紋絡湧現出來,形成了一個個字符,煞是詭異。


    可就是這時,靈樓青年又動了,速度極快,一下子就超越了此人,並且將手掌伸了出去。


    但是明顯的,林洪看到靈樓青年的動作無意中慢了很不明顯的一絲,也就是這一絲,使得另一人立即反應過來,並且將其超越,瞬息間便已經將手掌觸在了劍身之上。


    手掌一貼上去,林洪臉色立即劇變,但是已經遲了。


    此人手掌剛接觸到劍身之上,便有一團禁製的華光閃過,隨後瞬間,一聲慘叫傳出,此人手掌已然變得蒼白無力,血色盡失。


    血色長劍一下子便將其整條手臂上的精血吸收一空,隨後便在此人痛苦的嘶吼聲之中,落入了靈樓青年的手中,靈樓青年手掌輕輕一彈,便在劍身之上驚起了層層漣漪,一圈一圈的血色,隨著劍刃擴散出去,便又一股強勁的劍氣蕩開。


    前者手臂廢掉是小,但是血色長劍落在靈樓青年的手中,對所有人都是一種不幸,林洪敢肯定,以靈樓青年的心性,絕對不會方才與他爭奪靈兵之人,自然的,也就不會放過林洪了,雖然林洪手段很多,他也無法徹底掌控血色長劍,但是事後林洪定然又會處在一個極其危險的環境之中,這樣的情況,能夠避免就盡可能避免。


    隻是想要避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靈樓青年略微的自我陶醉一番,欣賞著手中的長劍,而後,便率先將森寒的目光投向了林洪,旋即腳步一閃,便來到了林洪身前,長劍的鋒芒已然抵在林洪的胸口,其眼神中的蔑視之意,不言而喻。


    林洪沒有慌亂,眼神之中充滿了淡漠,對於前者的蔑視視而不見。


    這一種無形的冷漠甚至比蔑視還要有力,靈樓青年臉色瞬間變成了醬紫色,眼中寒光一瞬而逝,手腕輕輕一抖,便抖出了一道淩厲的劍光,但是林洪的身形瞬息間便破碎開來,同時在某一處,一道同樣淩厲的劍光飛掠而至,對準了此人要害。


    靈樓青年腳踩身法瞬息躲掉劍光,但是下一刻,林洪手中的劍鋒已然抵在了此人的身後,寒聲道:“放下劍,不然死!”


    “哦,你敢嗎,你殺了我,就別想活著走出這個秘境,我勸你還是趕緊向我求饒,說不定小爺一高興,可以網開一麵!”


    這種話,分明屬於大家公子,一個靈樓子弟,竟然如此囂張,但是林洪還是不動聲色,以此人的心機,絕對不會白費功夫,他正在用言詞將林洪激怒,等待時機。


    幾息後,靈樓青年間林洪不上當,索性重新將目光凝聚為森寒,下一刻,手中長劍便不要命的揮灑過來,其中包含的勁力,絕對可以碎裂金石。


    林洪目光如炬,瞳孔緊縮間,已然洞察了此人的意圖,就是想以傷換傷,林洪冷哼一聲,不惜耗費靈力,身形再一次破碎,轉瞬又出現在了青年的身前,手中的劍芒還是分毫不變的指著靈樓青年的咽喉。


    此人眼中的輕蔑在這一瞬間立即化作了無盡的凝重,經過前前後後兩次,他都未能看清楚林洪時怎麽轉移過來的,如此身法,簡直神乎其技。


    再加上幾次與林洪接觸,此人知道林洪時絕對不會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他的,旋即將手中的長劍插在地上,就緩緩地將目色間的寒光散去。


    寒光散去的那一瞬間,劍刃之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勁氣,猶如波紋一般緩緩地滴入地下,林洪心中突生一股警意,腳下靈光一閃,便離開了原地。


    就此林洪離開的那一瞬間,一道堪比鮮血的血芒從地麵上爆發出來,帶著一種禁製般的顏色,以極為驚人的軌跡逸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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