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林戈與林洪一前一後破開瀑流,來到了瀑布後的洞穴之中。洞中奇寬,一覽無餘,四麵具是光潔如水的石乳堆疊而成,無數的鍾乳石從頂部垂了下來,有大有小,不斷地滴落著水珠。不遠處一個碧色的小石潭款款的嵌在上麵,潭中幾片碩大的蓮葉婀娜有致,在層層蓮葉之中,一朵粉嫩偏白的水蓮悄然傲立。這一株水蓮足有人頭大小,還有一隻碧綠色的蓮蓬伴在水蓮身旁,這正是合木水蓮。這一株合木水蓮看上去依舊有些年頭了,水蓮旁靈氣氤氳不定,蓮葉上葉紋深綠,蒼勁有力,又似乎是液體在其中遊動。而在小潭的一旁,有一道龐大的黑影佇立,正是那一隻溜進來的漳河獸,此獸正在穩固傷勢,破碎的鱗甲處,血跡已經止住,結出了一片厚厚的血痂。此獸見到林戈,先是獸瞳之中湧現出一股悲情,遂及又驚異的看了林洪一眼,感知了林洪釋放出來的氣息,就選擇性的無視了。林洪看到這一幕也是頗為的無奈,誰叫他實力低微呢。繼而此獸眼中兇光一閃而過,緩緩地向著潭中的合木水蓮靠去。“不好!”林洪剛在心中大喝一聲,林戈便已經攜著刺耳的槍鳴聲飛掠而去,但是林戈的這番動作更是激發了這一隻漳河獸的兇性,徑直向合木水蓮張開了血盆大口,正欲一口吞下。這時,一道鋼鐵般的鋒芒先一步向血盆大口中貫去,揮灑出纖細的靈力光絲。這隻漳河獸連忙避開嘴讓開了銳氣,但是這一道槍芒太過分散,多出的一些槍芒如絲一般割裂在合木水蓮與莖稈相接的地方,似乎是林洪有意這樣做。噌!人頭大的合木水蓮瞬息被斷,林戈身形一閃,向著跌落的合木水蓮抓去,隻是剛抓住水蓮的一半,一張血盆大口就再次吞下,將另一半水蓮撕裂,吞入了腹中。“哼!”林戈冷哼一聲,將手中的一半合木水蓮拋向了林洪,決心收拾掉這一隻漳河獸。林洪在身後輕輕地接過這飛來的一半合木水蓮,但是那巨大的咬痕顯得非常刺眼,一股股靈氣如同流水一般向外逸散,林洪忙取出從石碑下帶出的玉匣,將合木水蓮放入其中,靈氣方才停止逸散,反觀林戈,此時已經於漳河獸大戰了起來。吞服了半個合木水蓮的漳河獸,來不及煉化其中蘊含的靈力,為了不浪費,隻好用來戰鬥,這樣一來,漳河獸的攻擊又不止淩厲了一分,每拍出一掌後總有黑色的掌風跟隨,不再是之前的表麵一層黑芒,這爪風如槍芒一般鋒銳無比,林戈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身受重傷。唰!漳河獸龐大的身軀驟然一動,同時揮出兩爪,爪影如同鐮刀般交割在一起,朝著林戈的要害收割而去。林戈一臉凝重,先是暴退幾步,而後手中巨大的槍刃飛旋,繼而勁力一吐,槍頭就暴掠而出,槍身一擺,就是兩槍刺出,抵擋在劈來的獸爪上,槍芒劃過之處,靈力如同火花般迸射而出。槍身一曲,哧!林戈踩著洞穴底部卸去反震之力,漳河獸隻是微微退後幾步。一擊未果,漳河獸粗大的尾巴猛烈的拍動著地麵,幾乎連頂部的鍾乳石都要震落下來,旋即眨眼間,巨大的身軀便是從原地拔離,向林戈掠來,在林戈的近處張開獸爪,狠命的一撲,林戈自然飛速避過。但是攻擊並未結束,漳河獸趁勢張開大口,竟然朝著林戈的腰間咬去,林戈將手中的槍勢急轉,抽迴了腋下,咣的一聲,抵擋住了這一咬,但是整個人卻被生生的掀了出去,接著,漳河獸又使出了粗大的尾巴,如同鋸齒般的鱗尾裹著濃鬱的黑芒,攜著空氣的扭爆之聲,驚雷般的斬向了林戈的腿部。林戈在身形暴退之時將槍芒貫入地麵,拖著一長串火星與碎石,終於止住了身形,接踵而至的一尾,則是手中長槍倒懸,以麵為刃,靈光湧動間,向尾際拍去。轟!一槍落實,瞬間就將粗壯的尾巴壓向地麵,搓出大片的靈光與碎石,接著林戈手中的長槍起伏,拍向了尾根,旋即又單掌一招,奔雷掌傾灑而出。尾部被槍壓著,漳河獸避無可避,被奔雷掌瞬息就貫至上顎,湧出了一灘鮮血,經此一掌,漳河獸眼中湧現出懼色,強烈的扭動著尾巴,扯了迴去,再沒有發起進攻,而且身形一步步後退,向著洞口便移來。林洪以為漳河獸的目標是他,忙挪向林戈的一邊,但是轉眼就發現自己錯了,自己高估了此獸的靈智,原來它隻是想要逃離這個洞穴。“它逃出去也是無濟於事,體型龐大,速度比林戈慢了很多,難道...”就在林洪思索的瞬間,漳河獸已經做出了動作,掄起粗尾狂劈幾下斬落幾根石乳向林戈拍去,同時極速的向外撤去。沒錯,它是想要吞下同伴的內丹,獲得真正的突破。靈獸到了化脈境,已經將內膽轉化為內丹,這內丹之中蘊含的是靈獸,其中靈力充沛,不亞於天材地寶,如果讓它吞下同伴的內丹,再加上之前的尚未煉化的半個合木水蓮的藥力,還真可能會一舉突破,化脈境二重,林戈就隻能帶上煉化跑路了。林戈自然也是洞悉了這一點,腳掌輕跺地麵,整個人便從地上拔起,想要截去此獸的去路,但是眼前石乳簌簌落下,隻得先劈出幾槍,槍芒過後,碎石紛飛,迸響不斷,但是也阻止了林戈的步伐,此時漳河獸已經躍至洞口,正要撕開水幕衝出去。眼看林戈著了漳河獸的道,忽然,一直未動的林洪飛掠而出,瞬息間,雙掌之中符光湧動,便是有六枚符文凝聚,當即兩手一合,拍向漳河獸的頭部,即將臨近時,符文迭爆開來,頓時化作一股巨大的靈焰,向著漳河獸的麵部籠罩而去。漳河獸生性喜水,對著陌生而又炙熱的靈焰厭惡無比,同時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但是這一後退,林戈便已經掠至身前,趁其不備,劈出一道槍芒,貫入了漳河獸的腹中,然後就是鮮血狂湧不止,一聲巨大的獸吼聲貫徹洞穴,承載著極大的痛苦。此時漳河獸空門大開,林戈哪裏會放過這般絕好的機會,箭步上前,蹬上了此獸的脖頸,接著貫出一道槍芒,向咽喉點去。但是這瞬息,漳河獸還是反應了過來,雙爪護在咽部,噝!槍芒已經洞穿了獸爪,卻是未能觸及咽喉,想要更進一步,卻是已經被獸爪將槍鋒帶落,粗大的尾巴也突然豎起,向林戈拍去。林戈一閃而過,但此獸立即收尾,將林戈憤怒的瞪了一眼,繼而跨出水簾,留下一地的鮮紅。林洪與林戈相視一眼,衝了出去。漳河獸在水中的速度快了很多,等到林洪二人完全衝出水簾時,此獸已經靠近了另一隻漳河獸的屍體,在其一旁,那一隻小獸還在嗷嗷大哭,隻是哭聲小了很多,顯然已經是哭累了。這一隻漳河獸遊到那邊叼起小獸放在另一隻漳河獸的屍體上,張開大嘴,含有一股悲情,向死去的漳河獸的心髒部位咬去。這一咬,整個身軀便不再動彈,平靜到了極點,就算是林洪撲到眼前它也無動於衷。林戈眸子裏閃過一絲驚異,並未去上前阻止,深吸了一口氣,竟在岸邊盤坐了下來,林戈不動,林洪自然也不動,尋找到一塊岸石坐下,觀察了一陣才閉上眼睛,任憑瀑布湍流,水汽撲麵。動靜相生,往往就是這樣。林洪在瀑布如此大的喧鬧下,心中竟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這條湍急的瀑流,似是內心的思緒,在心中緩緩地流淌而過,急中有緩,緩中有急,所過之處,心中一片清涼,如同久旱之土受甘露滋養,又好像一條無形的大河,好像歲月流逝一般,載去了無數的紛擾與塵囂,給心中留下一片寧靜與澄澈。這心中的澄澈似一麵巨大的鏡子,讓人明靜,讓人清醒,讓人沉醉。林洪深深地沉醉在了這種狀態之中,無法自拔。忽然,心中出現一股悸動,這麵心中的鏡子如同地球上的幻燈片一般,拆解著他生活過的一幕幕。在這裏,林洪發現畫麵之中的每個人揮灑出的的一擊,其中隻有六七成落到實處,其餘的不時途中消散了,就是分散了開來,每一次躲避,都是舍棄了太多的優勢,明明隻需要偏離一寸就可以躲開,卻要偏離一尺,這樣失去了太多騰挪的空間和出手的機會。唯有林戈與漳河獸的戰鬥之中,林戈勉強可以做到了這一點。心中有念,行隨心動,林洪在心中瀏覽著被拆解過的一幕幕畫麵,對自己曾經粗糙不堪的攻擊,深深地皺了皺眉。在這種狀態下,他在瀑布邊的頑石上直起身來,竟然情不自禁的運作起掌法,隨著掌心中靈光一陣湧動,便是一掌飄出,掌印在此時的他看來,又很多的靈力逸散。唰!下一刻,掌印已經在瀑布上撕裂了進去,但是未能將瀑布阻斷半息。略作思索,林洪又緩緩地隔空按出一掌,這一掌的靈力比之前減少了一些,但是不明顯。唰!掌印依舊未能阻斷瀑流,哪怕隻是一瞬。又過了幾息時間,林洪仿佛不知疲倦,再次按出一掌,但是這一掌與之前不同,掌印中有扭動的旋紋,逸散的靈力減少了一絲。沒有停下,幾息後,林洪運掌為刀,一掌隔空遞出,靈力逸散又減少了一絲,但是始終還是不能阻斷瀑流。下一刻,掌刀擰成一股,如同絲線般傾灑而出,未成。又一次,掌刀化作纖薄,未成...再一次,掌刀正反連疊兩次,未成...就這樣,林洪仿佛不知疲倦,極速的消耗著靈力,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但是同時也有一絲長進,依舊沉溺於那種狀態之下。林戈靜靜地觀望著一切,淡然不語,似乎心中也有屬於自己的寧靜。這般半個時辰過去,林洪體外的靈紋依舊黯淡之極,隻剩下最後一擊之力,這一擊過後,這種狀態將要消散,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成功過一次。這一次,林洪依舊是無喜無憂,平淡的揮出一掌,繼而化掌為刀,扭轉著細細的螺旋,變得纖細無比,切向了瀑流。砰!掌力消散,但是這一瞬間,林洪看到了瀑布上的一條微不可察的斷痕。林戈也看到了這些,輕語道:“入微境!”...(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