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穎在舞清清頭枕的岩石下不停地挖,直到一個硬硬尖尖的黑色東西露了出來朱旭穎才停下手。這是個什麽東西?朱旭穎眼神不大好,岩洞裏光線又暗,他隻好迴身走到自己的背包旁翻出手電走了過來,亮起手電,朱旭穎小心地躲開舞清清的臉,照著那個東西仔細查看,看樣子像是個巨大的鐵箱子一角,不過這個東西得有多大?這麽大一塊岩石壓在上麵居然沒有扁?朱旭穎的好奇心上來了,他幹脆找了一把小鐵鏟一下一下小心地挖了起來。挖一會抬頭看看章池君有沒有異動,就這樣挖了大約十幾分鍾,地上的沙子已經堆起很大一堆了,可是還是沒有見到鐵箱子的下半部分。鐵箱上打著古老的鉚釘,看樣子這個東西在這裏已經很久了。黑色的漆皮已經大麵積脫落,斑駁陸離的鐵鏽讓整個箱子看起來更加滄桑。朱旭穎挖的有點累了,他不確定這裏麵到底藏著什麽東西,會不會有危險,在自己沒有確定之前他決定不告訴任何人,於是他又拿起鏟子把沙子一點一點填了迴去。最後還不忘取一點幹沙把表麵覆蓋。很快,任健醒來換班了,朱旭穎仍然趴在岩石上研究他的數學題,任健走過來說:“你去睡吧,我來守一會。”朱旭穎點點頭,爬到自己的位置上睡去了。任健首先查看了一下章池君,她還在沉睡。估計這兩天疼痛讓她也沒有休息好,此時睡得正香。任健皺著眉頭在心裏琢磨,迴去以後怎樣用一個合適的理由讓章家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淡出人們的視線呢?


    任健一迴頭就看到了靠在岩石上的舞清清,任健心裏嘀咕:“這麽冷,不怕冰壞了。”隨即過去輕輕地將舞清清從岩石上挪下來放到睡袋上。又把她身上的薄毯子拉了拉。舞清清可能是因為夜裏沒有睡好,此時連任健挪動她都沒有感覺到,皺了皺眉就又睡了過去。任健看著火還很旺,就把之前莫語他們拿進來的蛤蜊撿了三個放到火坑邊的岩石上炙烤。蛤蜊遇熱很快張開貝殼,過了不一會,就聽見肥美的蛤蜊肉茲茲冒泡的聲音。任健拿起一個嚐了嚐,味道很鮮美,雖然肉老了些,但是比起之前那頓“火鍋”還是美味的很。吃了三個蛤蜊肉,看了看腕表,任健掏出藥含了五粒。又拿出藥膏在瘀傷部位輕輕按摩了一會兒。瘀傷已經好了大半,再有一天淤血就可以完清除。任家這種保命的丹藥從來不外傳。他們又不缺錢,為什麽不大批量生產?任家人總是要保留一點自己的驕傲才顯得神秘。任健靠在舞清清之前枕的那塊大石頭上側著臉看著舞清清恬靜的睡顏,一絲笑容不經意間爬上了任健的臉龐。而這抹笑容恰好落在了剛剛醒來準備起身的莫語眼裏。莫語飛快地低下頭,假裝繼續睡覺,莫語心裏很糾結,為什麽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清清妹妹,偏偏被任健搶了先。雖然現在清清還是懵懵懂懂對男女之事還不大有概念,可是任健這種狂轟濫炸的態度,早晚有一天清清妹妹會對他產生感情。莫語悄悄喘息了一下,繼續閉上眼睛假寐。任健在岩石上坐著,腳卻不停地在旁邊晃悠,不經意間,他覺得腳底下的沙子似乎比別的地方軟。任健踩了踩又在周圍踩了幾下確定這裏確實不一樣之後,就立即蹲下來用手去試探,果然在岩石底下他也發現了那個硬邦邦的東西。任健拿過鐵鏟看了一下,上麵沾滿了沙子,任健看著朱旭穎的後腦勺,不由地勾唇一笑。“這小子還真夠謹慎的,難怪清清一點都不討厭他,城府夠深。”不知為什麽任健的心裏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他怕朱旭穎有一天會做出扮豬吃老虎的事情,到時候清清該怎麽麵對?


    雨還在下,似乎老天爺有無窮無盡的哀怨非要衝著這群年輕人發泄一通不可。大家換了幾波崗之後,夜幕也早早降臨了。下午七點,營地裏靜悄悄的,發生了中午那樣的事情,此時此刻誰也沒有心情開玩笑,就連平時貧嘴多舌的齊誌峰也安安靜靜地隻管幹活。齊誌峰起來值守的時候就把一些蘑菇海帶之類的東西放到水裏發泡了,這會已經部發好。鑒於中午大家吃的那麽難受,齊誌峰決定給大家改善一下夥食。木薯葛根還有很多,葛粉不太多了,齊誌峰決定用有限的葛粉給大家一個驚喜。燒滾了水迅速衝到葛粉裏,不停的攪拌之後,葛粉就變成了像果凍一樣半透明的樣子,大家看了都很有食欲。每人吃過一些之後,都覺得很美味。齊誌峰又把蘑菇和海帶沾上之前曬的海鹽放到岩石上烤,用樹葉包裹著烤好的鴿子肉放到火坑底下的沙子裏繼續烤,再把蛤蜊放到鍋裏清煮,很快大家就有了一頓味道很不錯的晚餐。鴿子肉這樣加工過後不僅不幹不硬,反而多了些新鮮樹葉的清新氣味,蛤蜊湯也很鮮甜,就著蘑菇幹和海苔一樣的烤海帶也別有一番風味。之前采摘的香蕉很充裕,海產吃多了,水果不敢貿然多食,尤其這樣天氣,走出去解手都很危險,所以大家盡可能的減少外出的幾率。齊誌峰把香蕉搗爛,放到竹筒裏蒸熟,這種東西吃起來還真的挺不錯,有點沙拉的感覺。


    晚飯吃的很不錯,大家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李錚對齊誌峰說:“你手藝這麽好,將來自己開個飯店也不錯。”齊誌峰笑了笑:“我這些雕蟲小技,糊弄你們還差不多。開飯店,省省吧。”大家好不容易暫時忘記了中午的不愉快,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起來。任健悄悄把朱旭穎拉到一邊問:“值班的時候,你發現什麽了?”朱旭穎抬頭看了看任健說:“沒什麽。”任健問:“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的眼睛?”朱旭穎說:“兩個大男人互相有什麽好看的?”任健從鼻子裏嗤了一聲:“行啊,秀才,看你平時老實巴交,原來肚子裏的花花腸子比誰都多。”朱旭穎結結巴巴地說:“你少胡說。”任健說:“我也發現那個東西了。你就不想知道裏麵裝的什麽?”朱旭穎瞪大了眼睛看著任健:“你也發現了?”任健看著朱旭穎的眼睛快速讀著他的心裏,朱旭穎發現任健在施展讀心術的時候立即轉過頭去。任健說:“不用躲了,我知道了。這個島看起來荒涼,不過島上並非沒有人文痕跡,你也發現了不是嗎?雖然你表麵上修的是數學專業,可是你對考古學也頗有研究。說說吧,怎麽迴事?”“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麽。”朱旭穎非常不滿任健對他施展讀心術。任健說:“別生氣,在咱們這個隊伍裏,你是最聰明最低調的一個。我的讀心術,弱點在哪你居然都知道了,還用得著跟我隱瞞什麽?”朱旭穎煩躁地迴答:“我什麽都不知道。”


    “穎穎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任健危險地警告。朱旭穎不怒反笑:“有本事讓他們幫你打開。”說完丟下任健坐到人群中去了。舞清清招唿朱旭穎過來坐:“阿旭,你們倆說什麽悄悄話呢?”朱旭穎還是往常文弱的樣子迴答:“我們在討論怎麽樣解決上廁所的問題。”“哈哈,不錯這個問題確實得好好考慮一下,咱們這裏生存空間有限絕對不可以被排泄物汙染了。”劉子航立即讚成。還別說,朱旭穎真夠聰明,這麽一說大家竟然真的討論起來如何解決生理問題的辦法了。任健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在朱旭穎心裏看到的東西,隻有一個鏽漬斑斑的影子。朱旭穎不肯將更多的信息透露給任健,這是否代表朱旭穎對這個東西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看來隻能等雨停了,再想辦法支開其他人一探究竟了。任健走迴人群,大家已經開始輪流唱歌解悶了。章池君也被李錚叫了起來,坐在人群中。雖然這個女人大家都很討厭,但是讓她處於大家的隨時監控之下總比她又幹壞事好得多。章池君以為自己的一番陳詞讓李錚動了惻隱之心,自己也心安理得地坐在人群裏聽著大家熱鬧。


    海麵上巨浪滔天,數米高的巨浪撲向岸邊,椰子樹的枝葉果實都被打掉了許多,有的被卷入大海,有的被拋到岸邊的灌木叢。野草和灌木從被風雨戲謔地一片淩亂。海島中間的岩石山上,時不時發出海鳥的悲鳴聲。這種風暴天氣,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會有很多夭折。密林裏,原本居住在地底下和地麵上的小動物都開始了冒雨舉家搬遷,能往高處爬的都在盡可能的向高處爬,來不及爬上去的就被洪水衝走了。岩石山背麵的淡水湖發出了不正常的嗚嗚聲,如同人類的哭聲一般,雖然在岩洞裏的青年們聽不到,可是大自然卻有著自己獨特的音律。湖水在風暴中波濤翻滾,湖底的泥沙都被卷了起來。水中氧氣不足,大量的魚兒躍出水麵貪婪地唿吸著空氣中的氧氣。湖水的浪頭不停地撞擊著石灰岩質地的岸邊,脆肉的石灰岩在不停地皸裂,在風暴的合力摧殘下,可以聽到岩石痛苦的碎裂聲。


    “來來來,有請我們的野馬同學為大家高歌一曲!”齊誌峰終於徹底激活了。何楚駟在大家的歡唿聲中站了起來,亮開嗓門吼了一句:“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轟隆”一聲巨響,在何楚駟尚未唱完的時候從腳底傳來。頭頂的岩石腳下的大地都開始劇烈的顫抖,嚇得大家抓起離自己最近的物資就往岩洞外麵跑:“快跑!地震!”劉子航拚命嘶吼著帶領大家往漆黑的雨夜中衝去。來不及開手電筒,來不及帶上所有的物資,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大家憑著記憶拚命往開辟出來的那一塊空曠的院落中衝去。期間聽見有女生絆倒哭泣的聲音,大家也顧不上查看是誰,一把抓起來提著就跑。十個人磕磕絆絆地跑到了“院落”中,圍在一起拚命用手臂將彼此連在一起,抱成一團。暴風雨在頭頂肆虐,瞬間將他們澆得透濕。風雨抽打著身體,他們也隻能選擇默默忍受著,用體溫去溫暖彼此。誰也不敢說話,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腳下的大地不再顫抖了,可是誰也不敢再次貿然闖入那個風雨飄搖的庇護所。夜才剛剛開始,風雨根本不給這些年輕人一點點機會,隻要他們敢鬆手,風暴就會立即將他吹離人群,任其迷失在這個漆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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