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雁大人貴為一位大人,在微瀾城一方土地定是赫赫有名的,未承想百般打聽,上到縣令下到城守,都沒有一個姓雁的大人。


    龍塵並不是非揪出此人不可,他隻是在伺機擺脫鳳忱子,兜來轉去,鳳忱子也顯得興致缺缺。


    倒是虞婉娘一腔熱血,不揪出這個掏心狂魔誓不罷休,執意一路打聽著過去,另外兩個大男人也隻能跟著這個小丫頭。


    微瀾城地處山地,離龍都甚遠,倒也不是何等繁華之地,所以對於虞婉娘這穿著不凡的一行人,大多投以好奇的目光,虞婉娘倒是樂哉樂哉,自小深山中長大的她從未接觸過這麽多人,對於各種目光,倒是落落大方。


    向百姓打聽終究不是個法子,龍塵心下已是有了一番思量,從路人那問得了府衙的方位,當下腳下生風帶頭前去。


    向來的官兵作威作福,無論是在何地都是猖獗,見縣令得擊鼓,而擊鼓之槌卻是在守門的兵嘍囉手中,見了龍塵一行人,笑得賊眉鼠眼,神色間盡顯陰險之色,道:“老規矩,懂不懂?”


    以鳳忱子的性子,這會動手摸起扇子,龍塵無聲伸手橫於他身前,迴到:“初來乍到,多有得罪,敢問何為規矩?”


    “一兩銀子,換鼓槌,一擊一兩,以此複之……這便是爺的規矩。”


    話方才落音,龍塵收迴橫在鳳忱子身前的手,但聞風聲,幾個作威作福的官兵嘍囉已然倒地,虞婉娘目瞪口呆地看向鳳忱子,他已經在將扇子收迴腰間。


    想來還是少惹點鳳忱子才行。遇婉娘心中暗道。


    砸了府衙的鼓,招來了不少百姓圍觀,以龍塵為首,三人大搖大擺走進去,縣令正一邊小跑一邊扶穩頭上搖搖欲墜的朱紗帽,道路兩旁的官兵個個手持朱紅木棍,蓄勢待發。


    龍塵直視縣令,沉聲問道:“你可姓雁?”


    方才明明才從百姓那問過,縣令不姓雁,龍塵這是做什麽?虞婉娘不解,正欲出聲,鳳忱子出聲製止:“醉翁之意不在酒。”


    微瀾縣令油光滿麵,四肢短小,唯得腹大,像極了某腫吃飽睡睡飽吃,養肥了就可拉出宰了賣的動物,唇邊兩撮山羊胡,正因縣令的怒火而為之瑟瑟發抖。


    “大膽!本官名諱,豈是爾等刁民……”


    隻見龍塵白袍揚起,在空中獵獵作響,一名官兵猝不及防被踹到在地,手中的朱紅木棍已是到了罪魁禍首的手中,眨眼間,龍塵已經到了縣令身前,縣令那臃腫身形哪跑的過龍塵,被狠狠踹翻於地,木棍下指,就那樣深陷於腹部贅肉之中,麵具下淩厲的眼神死死釘在縣令身上,冷冷道:“本王再問你一次,貴姓?”


    見自家縣令被打,門口的圍觀百姓卻是皆為高聲叫囂打的好,打死他個狗官,想來這個縣令作風不行,口碑欠佳,方為狗官阿。


    “本?王……王……王王爺?”縣令麵如菜色,饒是百般痛苦,也是被這聲本王嚇得魂不附體。


    龍塵手下用力,木棍繼續下陷三分,縣令吃痛,忙答道:“下官姓楊……可否放手?”


    不遠處的虞婉娘和鳳忱子聽罷這番話,麵麵相覷,兩人向對方無聲發問:王爺?


    “微瀾官府可有雁姓之人?”


    “下官……下官得查一查……便知。”


    龍塵驀然收棍,楊縣令才狼狽地蜷縮於地,得以喘氣。


    未曾想楊縣令頃刻間翻臉不認人,揚聲喊道:“來人阿,將此冒充皇室的刁民亂棍打死!”


    後方二人正欲動手,龍塵自懷中掏出物,定睛一看,是一枚金雕令牌,上方雕刻繁雜花紋,中間赫然一個“賢”字。


    “賢王!你你你……真的是賢王?不不不,下官知錯,下官眼拙,下官微瀾城縣令楊富啟,拜見賢王!”縣令在看清令牌後,即使灰頭土臉痛感未愈,亦是惶恐地匍匐於地,兩旁官兵見狀很自覺地跪倒,府衙門口的百姓議論半天,也是隨之跪倒於地,高喊拜見賢王,偌大之地唯餘三人杵在原地。


    虞婉娘已然看傻,那個自己救下來的囚犯,那個身負重傷的落魄異瞳人,那個與自己處處作對的龍美色,居然是祥龍國當朝王爺?一代皇族權貴?


    但聞龍塵揚聲道:“微瀾城縣令楊富啟,放縱手下作威作福,魚肉百姓,是為失職,對本王不敬,便是藐視朝廷,是為失德,其罪,當斬。”語畢,龍塵抬手,鳳忱子打開扇子,隨手一扇,自扇中機關飛出薄如蟬翼的刀片,龍塵以二指夾住,另一隻手揪起楊縣令的衣襟,將他強行拎起來,刀片抵上他肥肉糾結的脖子,不多言半句,幹脆一抹,待龍塵起身,將染血的刀片隨手棄於地,地上的楊縣令捂著脖子上鮮血翻騰的傷口,垂死之前本能唿救,死死抓著龍塵的腳,上好的玄秀鑲金絲履亦是染盡汙血,百姓叫好,官兵不敢動,虞婉娘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於她眼前。


    壞人,都要以死來解決嗎?


    龍塵抬腿向二人走來,不費吹灰之力掙開了楊縣令逐漸僵硬的手指,這會看向虞婉娘的眼神不再滿懷挑釁,盡是冰冷,隨意瞟過虞婉娘,龍塵定睛與鳳忱子對視,道:“本王怕是不能帶鳳兄前去見家師,殺了一個縣令,本王得及時迴朝麵聖,以免引起岔子。”


    鳳忱子倒是一如既往笑得輕鬆,語氣間稍顯異常:“本座竟看中了皇室的人,嗬,講起來,本座與王爺倒有一番親。”


    “鳳兄家母便是本王的姑姑,哪能不親。”龍塵淡然答道。


    “本座最討厭皇室的人了,可偏偏喜歡你呢。”語畢,便熟能生巧地伸手,作勢要摘龍塵的麵具。


    虞婉娘見狀猛地衝上前,一把打開鳳忱子的手,齜牙咧嘴叨:“他是我的東西!”


    二人皆是習慣了虞婉娘的冒失,饒是龍塵此番表明身份,也無法阻止她的天不怕地不怕,不免皆為無奈。


    鳳忱子知道他的身份後果斷離去,說是被其所傷,也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龍塵入主微瀾城,迴龍都自是毫不費力,便也不用靠虞婉娘吃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眼下各迴各家的架勢,虞婉娘卻很是不識相。


    百姓散了,官兵也去收拾楊縣令屍身了,二人立身於大堂門口,午時的天還是灰蒙蒙的,天空洋洋灑灑飄起雪花,慵懶地落於二人身上,龍塵首先開口道:“本王明日迴京,你去往何處。”


    “我都跟你說了,不記得迴山的路,銀兩也被你花光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你能告訴我哪兒可以去嗎?”她一臉認真,濃密睫毛上沾上幾粒雪花,臉頰被凍得通紅,是龍塵在龍都不曾見過的,憨嬌。


    龍塵垂眸認真看著這個結識不久的姑娘,想起過來幾日的經曆,在自己身負重傷之際,最不堪的時候,強行闖入自己的世界,腦海中依稀迴蕩起初遇時,她用清脆的聲音果斷說:“我帶你迴家。”


    麵具下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他輕聲道:“那,我帶你迴王府。”


    “王府?好玩嗎?”


    “好玩。”


    “那我跟你迴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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