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雲散道人將古廟裏裏外外打掃的一塵不染,他笑著放下掃帚,眸子中淨是清澈的真誠,他走入廟內搬來兩張木椅,就是很簡單那種,兩個木塊上搭著一個板子那種。


    “你是修道之人,廟就不必進了,咱們就坐在外邊聊吧!”


    雲散道人將椅子遞給陳小慶一張,自己隨意坐了下來,他看著幹淨的古廟,雖空氣中還有一些陳腐的舊氣,但給他一種似歲月倒轉,迴到了某一天的下午,他與老和尚坐在木椅上,望著青山碧空。


    師父,等咱們廟裏香客多了,我要拿著香火錢給你娶媳婦。


    老和尚慈善的看向小和尚:“就屬你孝順,阿彌……”


    雲散道人笑的很開心,似乎隻有這段時光才是他人生中最靜謐的一段歲月。


    陳小慶坐了下來,有些摸不準雲散道人的套路。


    圖啥?


    自己要不要表揚他一句,給他發個小紅花。


    最佳勞動獎!


    “山澗下去過了,見到了該見的人?”雲散道人忽然開口說道。


    陳小慶猶豫了一下,直言道:“見到了。”


    “見到你能活著從山澗中走出來,我很驚訝。”雲散道人直言不諱:“裏邊是什麽情況?”


    陳小慶牙疼,就咱們目前這關係,我能告訴你實話嗎?


    你居然還好意思問。


    見陳小慶不說,雲散道人也不在意,似自己對自己說一樣,繼續道:“當年幸得雲陵宗主賞識,讓我拜入了混元峰,在他的栽培下我刻苦修煉,終於成為了還算有點實力的修士……隻可惜我與他的道有些不同,他的路走歪了。”


    陳小慶靜靜的聽著,心中從未放下警惕。


    “你若是勸我站在你這邊,我想你不用廢口舌了,幫雲小川殺你,我隻不過是為了還人情而已,不在乎對錯。”


    雲散道人淡淡一笑:“人情!倒真是一個不錯的借口。”


    “你來混元峰也有些日子了,別人對我是什麽看法我不在意,我想聽聽你對我的看法,我真如外界所傳那麽不堪?”


    “我真就想奪宗主之位,野心昭著?”


    陳小慶麵龐之上疑惑之感更濃鬱,細細想來好像自己所接觸到的雲散道人,並非如此。


    隻可惜他站在雲小川的立場上,那雲散道人就是他的敵人。


    “我說過,我不在乎對錯。”


    “嗬嗬……”雲散道人笑著迴頭看向陳小慶,雙眸深邃如井,如充斥著魔力一般,要將陳小慶拉入旋渦之中:“如果你真是這種人,今天我不會叫你來此地,似乎自從我離開古廟之後,你是第一個來到這裏的人。”


    “嗬!”陳小慶淡淡一笑,並未多說。


    “不與你兜圈子了,直說吧!”雲散道人拳頭一緊:“我想知道你在山澗下遇到的人,到底是雲陵還是另有其人?”


    一語中地。


    陳小慶心髒忽然狠狠一跳。


    雲散道人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他下過山澗,再或者有什麽證據能指向他的論斷?


    否則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會問“雲陵是否還活著,情況怎麽樣。”


    一時間,心驚如海浪翻湧。


    “你知道什麽?”陳小慶反問。


    雲散道人一副信手拈來的模樣,看向陳小慶:“從你的反應來看,我的推測是正確的。”


    陳小慶麵色陰沉,似乎這個雲散道人比自己想象中要精明一些。


    “迴答我的問題,否則我什麽事也不會給你說。”


    雲散道人輕輕拂動胡須,目中隱有幾分嫉恨流動:“我剛剛說過,雲陵與我有知遇之恩,老夫並非白眼無心之輩,也不屑於此。”


    “當日我曾派出一隊死士進入山澗,想要查看他的情況,結果迴來了一堆白骨。”


    雲散道人拳頭一緊,慍怒的麵色中竟然有一股懼意掠動。


    陳小慶一愣:“白骨,迴來?”


    “是從一頭踏著魔焰的兇鹿口中吐出來的。”雲散道人聲音陰沉:“你可知混元峰的混元仙鹿法,古往今來又有誰將其修煉到兇鹿踏炎的巔峰嗎、”


    陳小慶搖搖頭,這個境界聽上去好像不難,應該有不少人都能做到吧!


    “隻有一人,鹿道人!”雲散道人斬釘截鐵道。


    “此法在傳承上有漏洞,千百年來最高便是圓滿境界,此外在無人能精進一步,本來這件事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猜測,隻會覺得此法高深莫測,非常人可修煉,但是有一此,我偶然發現……兇鹿可以吞噬兇鹿來提升實力後,我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推測。”


    “是什麽?”陳小慶驚駭道,似乎雲散道人的話正在一步步逼近一個真相。


    “所謂的混元峰隻不過是一場鬧劇,宗門內所有修煉混元仙鹿法的弟子,都隻是鹿道人飼養的食物。”


    “他要借大量的兇鹿作為能量來供給自己的兇鹿,以此叩開斬凡境的最後一扇門,登臨仙山。”


    陳小慶猛地起身,腦海中更是迴想起在山澗下自己喚出兩隻兇鹿,互相吞噬時鹿道人那震驚的目光。


    深吸幾口氣後,陳小慶再次坐了下來,看向雲散道人:“立下道誓,我選擇相信你!”


    雲散道人沒有絲毫猶豫,緩緩開口:“老夫雲散,今日所言句句問心,所作所為更是心向宗門,從未有過半分僭越之心,隻求報當年知遇之恩,今日在此立下道誓,若恩人蒙難老夫必將傾盡一生之力,為其複仇……”


    聲音落下是,陳小慶一指點落在虛空,一念永恆法催動開來。


    隻見虛空中飄落下來一張紙,紙上寫著雲散道人剛剛說下的話。


    “因果成!”


    “天地承!”


    雲散道人驚愕的看向陳小慶:“你居然是因果修。”


    陳小慶聳聳肩:“皮毛而已,別在意。”


    雲散道人心中激蕩,因果修士乃是世上最罕見的存在,隨便一個那都是驚世駭俗之輩,無人敢招惹,並且在玄道天有一專修因果的道通。


    乃真正立世的遠古宗門。


    實力遠超幾大名宗。


    “既然你立下道誓,那我就與你坦誠相待。”陳小慶掃了一眼因果結下的紙,既然能成因果,那就證明雲散道人並未騙人。


    “在那山澗之下,就是鹿道人,至於我是怎麽發現,我不能告訴你、”


    “他現在已經成功奪舍雲陵、”


    “那麽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陳小慶牙疼的說道。


    一想起自己給雲陵煉製的丹藥,就很無奈。


    這絕對是人生中一大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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