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場眾人沒有人反應過來,隻能眼睜睜的看到李恪挨揍。


    李澈用了十足的力氣,李恪像斷了線的風箏,整個人飛出去撞在鑲金的台階上,額頭瞬間磕了個血窟窿。


    他的左眼更是因為李澈這一拳痛的睜不開。


    李恪幾乎半昏死過去,倒在地上好半天沒能爬起來。


    李澈還不解恨,又上前揪起他的衣襟,粗暴的將李恪提起來,咬牙切齒,恨聲低吼:“你以為這樣就能誣陷我了?我告訴你,不可能!”


    李恪咧開嘴笑起來,滿口血沫:“到底可不可能,過不了一月,就有結果了。”


    他昨夜早就做了準備。


    這會兒,去殺那個倒黴知州的刺客正快馬加鞭的趕往衡州。


    待刑部的人風塵仆仆趕到衡州時,這位知州早就因為畏罪自殺,帶著一家老小葬身火海了。


    所留下來的隻言片語,也全是能定李澈重罪的。


    他想翻盤,門兒都沒有!


    李澈再次憤怒的揚起拳頭,但這次他沒能揍下去。


    璃王李鈺用力握住他的手腕,眉眼冷淡的提醒他:“想胡鬧就換個地方,這裏是金鑾殿!”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淋了李澈一個透心涼。


    他打了個激靈,渾渾噩噩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驚駭的鬆開手推了一把。


    李恪踉踉蹌蹌的往後退了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李恪咧開嘴笑起來:“三弟怎麽不繼續動手了?這次錯過了,往後這輩子可都沒機會了?”


    見他還敢挑釁自己,李澈心底的怒火又升騰起來。


    他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成拳頭,額頭青筋暴跳,強行壓製著自己欲將他殺之後快的瘋狂念頭。


    恰在此時,李全飛找了過來。


    仍舊是平日裏那副笑得眯眼的臉色,對幾位皇子說:“皇上聽說了這邊的爭執,在禦書房等三位殿下。”


    一聽說景仁帝這麽快就知道了此事,在場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蕭雲祁原已準備離開,卻聽到李全飛恭敬的說:“世子爺也請留步。”


    蕭雲祁和璃王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不動聲色的別開了視線。


    李恪今日在早朝上得意非凡,結果還沒高興多久,就挨了揍。


    他貴為皇子,長這麽大,還從沒被人打過。qqxδnew


    這會兒他的腦子就跟裝了一壺水一樣,走起路來裏麵仿佛有水在左右晃蕩,暈的他直想吐。


    一到禦書房,還沒等景仁帝開口,他就搶先一步跪在地上抱著景仁帝的大腿,哭的涕淚橫流,大聲哀求:“父皇,您可一定要為兒臣做主啊!三皇弟在金鑾殿上就敢對兒臣痛下殺手,他根本沒有將您放在眼裏。”


    李恪的眉骨因李澈這一拳有些微變形。


    看起來煞是可怕。


    景仁帝掃了李澈一眼。


    李澈挺直脊背,也跪在地上:“兒臣沒有半點不敬父皇的意思,隻是皇兄蓄意挑釁,兒臣一時怒火攻心才失了分寸,父皇要打要罰,兒臣絕無怨言。”


    說完,他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


    從頭到尾冷靜自持,並沒有因為這點事情就慌了心神。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李澈今日惹出這樣的是非,景仁帝原本對他有非常大的不滿,但此刻見他認錯態度良好,心中的鬱氣也稍稍紓解了幾分。


    景仁帝從不奉行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那套。


    對於旁邊哭的吵鬧的李恪,景仁帝眉頭緊蹙,顯然也是有幾分不耐煩的。


    兩相比較,李澈安靜認錯的樣子到更顯得惹人憐愛。


    但他誰也沒有責難,反倒是薄唇緊抿,不悅的看了未發一言的璃王一眼,眉眼間滿是慍怒之色:“你是兄長,兩個弟弟產生了爭執,你既然在旁邊,就該及時勸阻才是。非得等到他們打到台麵上來,丟盡臉麵了,你才願意出麵阻止?”


    這偏心眼的實在太厲害了。


    打架的沒有受到責難,反倒是勸架的被責罵了一頓。


    李恪和李澈對視一眼。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剛才兩人還拳腳相向,但在麵對璃王時,他們又自然而然的是同一陣線的人。


    畢竟璃王的母親可是當朝皇後。


    在爭奪儲君一事上,天生就有巨大的優勢。


    因此,雖兩人還彼此仇視對方,卻在看到李鈺被罵後不約而同的在心裏升起一股暢快的感覺。


    璃王垂眸。


    他仿佛並不意外自己會被責難一事,撩開衣袍跪在景仁帝麵前,朗聲說:“今日這場紛爭,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沒能及時勸阻,責任在我,還請父皇責罰。”


    他跪的坦坦蕩蕩,聲音雲淡風輕。


    臉上一點沒有被牽連的憤怒或委屈。


    景仁帝本就是遷怒,他原想的也隻是隨口責罵幾句便把此事揭過不提算了。


    但李鈺這一跪,倒是讓本就不占理的他麵上無光,有些下不來台。


    景仁帝心中升騰起一股怒火,低嗬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就去外麵跪一個時辰!”


    這懲罰顯得有幾分無理且可笑。


    但李鈺卻非常恭順的磕了個頭,平靜的接受了:“兒臣遵旨。”


    李鈺沒有半點示弱,當真起身去禦書房外跪了下來。


    離開之前,他的視線與蕭雲祁對望一眼。


    蕭雲祁眉頭微蹙,李鈺微不可查的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為自己出頭。


    蕭雲祁閉上眼,深唿吸一口。


    盡管他知道李鈺此舉是在故意示弱,目的就是想削弱皇帝對他的猜忌。


    但他還是差點按捺不住自己欲噴薄而出的怒火。


    他看著李恪和李澈兩兄弟眼中滿是輕蔑和不以為然,眸色一黯,往前邁出兩步,躬身向景仁帝行禮,然後說:“皇上,臣有要事稟報。”


    蕭雲祁一身緋色官府,身姿挺拔如鬆,此刻突然開口,瞬間吸引住禦書房內所有人的目光。


    景仁帝在龍椅上坐下來。


    他隨意的將桌上的奏折合攏扔到一旁:“你說。”


    站在前方的李恪和李澈都微微側頭,睨了蕭雲祁一眼。


    尤其是李澈,想到京都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難民暴斃一事,心中多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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