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帶迴來的便是香蓮和那兩個誆騙雲初陽喝酒的‘朋友’。


    自古以來,升鬥小民見了官便是有理也懼三分。


    更何況他們沒理。


    此時麵對貴為兵部尚書的雲遠庭,他們三人戰戰兢兢的跪在麵前,大氣不敢喘一個。


    雲遠庭隻掃了一眼便橫眉厲嗬:“少爺呢?”


    他讓人去群芳閣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把雲初陽帶迴來。


    結果現在阿貓阿狗迴來好幾個,雲初陽卻半點沒有影子。


    李忠身子一抖,跪在地上膽戰心驚的說:“我去的時候,少爺已經不在群芳閣了!”


    “那他能去哪裏?”雲遠庭震怒,大掌一拍桌子,惡狠狠的盯著識文:“你說少爺在群芳閣,如今人在何處?”


    識文被嚇得臉一白:“奴才……奴才也不清楚!”


    他不明白事情怎麽會這樣。


    明明他們說好了少爺會在群芳閣才對,按理說自己帶人闖進群芳閣,見到的應該是少爺神誌不清和花娘顛鸞倒鳳的畫麵。


    為什麽他們把群芳閣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見到人。


    沒有去考試,也沒有在群芳閣,更沒有迴家。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還能去哪裏?


    識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嫿,顫巍巍的不敢亂說什麽。


    陸嫿此時的心也揪成一團。


    她不禁慶幸還好雲遠庭沒有去群芳閣,否則去了卻沒有撞見兒子和花娘廝纏,那自己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但機會難得,事情既然已經做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找不到雲初陽,也必須想盡辦法把此事做實,讓他在雲遠庭心裏再也翻不了身才好。


    陸嫿很艱難的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在旁邊柔聲安撫雲遠庭:“三爺先別著急,既然少爺沒有在群芳閣,那就說明他至少沒有為了喝花酒自毀前程。應該高興才是!”


    “至於少爺人在哪裏,不如問問陪他一起喝酒的朋友就知道了。”


    “嗬!”


    一聲輕笑,聽的陸嫿眉心一跳。


    雲初念抬起眼眸,看著陸嫿急不可耐的模樣,淺笑著說:“姨娘真是冰雪聰明,李忠還未曾說過這兩人是誰,你就已經知道是他們帶弟弟去喝酒的了。”


    陸嫿看著雲初念。


    雲初念氣定神閑,從容不迫,臉上沒有半分弟弟不見了的焦躁擔心。


    看她的樣子,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一樣。


    但是這怎麽可能?


    自己行事如此隱蔽,便是連兩個女兒都不曾知曉自己的計劃,雲初念怎麽會知道?


    陸嫿的眼皮開始不斷跳動。


    她強壓下心裏升起來的那股強烈的不安,說:“少爺的朋友我自是見過的,我知三姑娘不喜歡我,但也不必如此含沙射影,汙蔑我。”


    “哦!”雲初念了然的點頭:“原來弟弟結交了一些什麽樣的朋友,姨娘竟是清楚的?”


    “也不知道父親您清不清楚?”


    雲初念似笑非笑的看著雲遠庭。


    先前,雲遠庭的怒火已經稍稍消退了一些。


    但是此刻被雲初念這麽一說,他再看著跪在麵前的兩個混混模樣的男人,想到自己兒子就結交的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朋友,不禁又有些火氣上湧。


    雲初陽畢竟是他目前唯一的兒子,雲遠庭對他充滿了期望。


    平日裏從不允許他結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避免帶壞他。


    雲遠庭麵色不善的盯著陸嫿:“你既然知道少爺結交這種朋友,為何從不向我提起?”


    “……”


    陸嫿心一緊,臉上的得意蕩然無存。


    她不禁在心裏暗罵雲初念給自己下套。


    但她不愧是能在雲遠庭身邊盛寵十多年不衰的,此時眼看雲遠庭不悅,當即愁容滿麵,哀戚的向雲遠庭訴苦:“少爺的脾氣三爺是了解的,他要與誰交好我一個身份卑微的妾室如何能阻止?”


    “我又害怕同您說了之後,您父子二人因此產生爭執,反目成仇,那樣我就成了雲家的罪人了。我如何敢說?”


    陸嫿哭的梨花帶雨。


    雲遠庭當即有些心軟。


    他自然能明白一個妾室想要在府中立足有多麽不容易。


    當下也不忍再苛責於她。


    隻是麵對這倆混混模樣的男人時,他全然沒有了看陸嫿時的溫柔,大掌重重拍在紅木桌上,厲聲大吼:“說!你們把我兒子帶去哪裏了?!”


    兩個男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嫿,又看了一眼雲初念,硬著頭皮說:“我們同雲少爺一起在珍饈閣吃了飯,又帶他去了群芳閣。但是……我們二人在昨夜醜時前後就離開了,獨留了雲少爺一人在那裏。至於他去了哪裏,我們是真不知道啊!”


    雲遠庭大怒:“就是說他真的去過群芳閣?”


    “是……”高個子男人指著自己旁邊的香蓮迫不及待的說:“昨夜是香蓮姑娘伺候的雲少爺,大人不信可以問香蓮姑娘。”


    雲遠庭的眼神壓迫感太強。


    香蓮簌簌發抖。


    昨夜雲初念離開後,花卿羽和花媽媽又對她一番威嚇。


    香蓮這才知道麵前這個麵目和善的雲三姑娘是自己絕不能招惹的人。


    此時,她被雲遠庭一看,頭皮發麻的伏地磕頭,顫巍巍的說:“他們確實讓我將雲少爺留在群芳閣中。但是……雲少爺心中惦記著考試,雖已是醜時,但他仍然不顧我的阻攔,獨自一人離開了群芳閣。”


    聽到香蓮說兒子心裏一直想著考試,雲遠庭的怒氣減輕不少。


    但他還是敏感的察覺出香蓮話中不對勁得地方,皺眉問:“他們讓你拖住我兒子?為何?”


    “我……我也不知。”


    雲遠庭也不著急。


    他又問:“他們還有沒有讓你做別的?”


    香蓮忙不迭的搖頭:“沒有!隻說了讓我無論用什麽手段也一定要拖住雲少爺,讓他在今日午時前不能離開群芳閣,其餘的並沒有說什麽。”


    她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不敢有任何隱瞞。


    說完後,香蓮悄悄的瞄了雲初念一眼。


    隻見她眉眼低垂,狀似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紛爭都漠不關心。


    香蓮心中惴惴,心一橫,又說:“我……我按照他們說的給雲少爺用了歡情香,試圖留住他,但最後雲少爺還是強硬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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