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氣氛尷尬。


    季二老爺沒想到季翰山會如此無情,要趕他們迴福州,要知道他們這次來京城,就是打著安家落戶的主意。


    季珍兒不懂看眼色,吵鬧著她不要迴去,要住在京城。


    杜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再說些什麽。


    “唔唔……”季珍兒奮力掙紮。


    季二老爺握了握拳頭,不敢反駁,討好的語氣道:“大哥,我們千裏迢迢從福州來到這裏,直接讓我們迴去也不太好吧……”


    “況且這麽多年沒見到母親,我想留在母親身邊盡幾日孝。”


    季二老爺一副孝順的樣子。


    季翰山皺了皺眉,臉色明顯是想讓眼前一家子趕緊迴去,不過也不能直接趕出門,要是此事傳出去,會對相府有不好的影響。


    最後沉聲道:“那麽留幾日,歇好了就迴去。”


    季二老爺連忙點頭,“好好!”


    季翰山讓程氏做好安排。


    程氏立刻命人收拾出院子,把季二老爺一家子安排在了側院風清院。


    季二老爺一家子住了進去,隻是暫住幾日。


    到了院子裏,季珍兒掙紮,掙脫開杜氏的手,大喊道:


    “娘!我不要迴福州,我要留在這裏!”


    杜氏抬臉看向季二老爺,一臉憂心忡忡問道:“老爺,您不是說我們這次來是在京城落戶的嗎,怎麽兄公要把我們趕迴去?”


    季二老爺眉頭緊皺,臉色不太好看。


    季珍兒在一旁撒潑,“我不要!我不要迴去!我要留在這裏,方才那個女人戴的首飾好好看,我要她頭上的簪子!”


    在季綰綰走進廳堂的時候,季珍兒一眼看中了她頭上戴著的朱釵。


    杜氏嗬斥:“珍兒,別胡鬧。”


    季珍兒噘著嘴道:“娘,你說過的,以後相府就是我們的,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會是我們的,現在我想要那個簪子!”


    季二老爺本就心裏不順,感到煩躁,聽到耳邊聒噪的聲音感到頭疼,冷喝道:“都給我閉嘴!”


    季珍兒被大聲嗬斥嚇得愣怔在原地,都忘記了撒潑。


    “老爺……”


    杜氏把孩子護在了身後,“別嚇到孩子。”


    一旁的季文斌走來的時候一路沉著臉,麵色凝重,這個時候抬起臉開口:“父親,娘說的沒錯,我們來京城是來落戶的,現在大伯要把我們趕迴去了,這可怎麽才好?”


    他不禁捏緊了手,眼中閃過擔憂。


    他比任何人都要迫切,不為其他,他來到京城是想讓大伯給他安排個好官位,還能靠著相府一路晉升。


    但是現在竟然要趕他們迴去了?這怎麽能行!


    季二老爺眉頭緊皺,臉色難看。


    “父親……”季文斌著急。


    季二老爺握緊拳頭冷哼,“還不都是因為程氏懷孕了!若生的是男胎的話,相府就後繼有人了。”


    一家子聽到這句話臉色都紛紛變化。


    方才他們都看到了程氏圓滾滾的肚子,再過數月,估計就要生了。


    季二老爺不甘道:“這麽多年了,大哥這邊都沒有消息,相府後繼無人,原本想把文斌過繼的,但是沒想到……”


    程氏突然有孕了。


    這是他們誰都沒有料到的事情。


    他們一家子打著盤算,季翰山膝下一個兒子也沒有,等同於是絕戶了,當然是要過繼一個兒子的。


    他們想讓自己兒子過繼過來,等到將來繼承相府之後,他們就有好日子過了!以後相府的一切都會是他們的!


    隻是千算萬算沒想到……程氏有了身孕。


    杜氏抬起臉,顫著聲道:“老爺,萬一程氏真的生下兒子的話該怎麽辦,斌兒豈不是就沒有機會了?”


    季翰山有了兒子,當然會把一切傳給自己兒子。


    季文斌眼底黑沉,閃過冰冷之色,死死握緊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裏。


    他一直覺得自己會理所當然繼承相府,大伯的一切都會是他的。


    他用功念書考取功名,就是想讓大伯高看他一眼,結果……這一切都要變成徒勞了。


    季二老爺臉色難看,咬了咬牙道:“說不定是個女兒呢,誰都保不準能生出兒子來!”


    “可是……”


    杜氏心裏忐忑,這種事可說不準,要是生了兒子,相府就沒他們的份了。


    一家子氣氛沉重,沉默不語。


    好一會兒,季二老爺道:“這些日子都管好你們的嘴,別傳出去半個字,別讓大哥知道。”


    要是季翰山知道他們打絕戶的主意,會直接把他們趕出去。


    他們還要留在相府呢……


    季二老爺想了想,看著杜氏道:“你等會兒去打聽打聽,程氏懷的是男是女。”


    “我曉得了。”杜氏點了點頭。


    “行了,都別站著了,進屋吧。”


    季二老爺抬腳,準備走進屋。


    這個時候一聲輕響傳來,是從院子門口傳來的。


    季二老爺臉色一變,“是誰!”


    難不成他們方才說的話都被聽見了?


    門後的人知道藏不住了,走了出來。


    季二老爺和季文斌緊盯著走過來的人,是趙姨娘


    趙姨娘笑著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缺的,大夫人懷有身孕,可能照顧不周,若有事情也大可以與我說。”


    季文斌緊盯著趙姨娘,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神色,但是趙姨娘麵色如常,笑意盈盈,似乎全然沒聽到方才的對話。


    一行人氣氛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季二老爺沒有瞧見任何不妥之處,這才收迴了心思。


    杜氏走過去道:“那麽要趙姨娘多多照拂我們了。”


    “哪裏的話。”趙姨娘搖了搖頭。


    ……


    趙姨娘從風清院走出來,迴到了自己院子。


    她緊捏著帕子,臉上滿是激動神色。


    原本是想去瞧瞧季二老爺一家子的,沒想到在外麵偷聽到了重要的秘密。


    他們打著相府的主意,想把季文斌過繼到老爺的膝下……


    隻不過程氏有孕,打破了他們的計劃。


    趙姨娘臉色興奮,眼中閃過陰謀詭計,喃喃道:“程氏有孕,成了他們的絆腳石,也許可以利用他們來對付程氏……”


    “他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程氏生下兒子的,可以借助他們的手除掉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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