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 我還沒跟你追究你泄密的事。」鹿濯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給了小光球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


    「我那時為了維護宿主安全……你不要隨便去尋死,我也不會暴露在主角麵前了。」小光球不知怎麽的,還是一心將季鳳梧叫做主角,「我之前的幾個宿主, 都沒有鹿濯你這麽難搞的啊。」


    「話說迴來,你支開我, 不會是想要搞事吧?」小光球瞪大了眼, 如果它有手腳, 隻怕現在已經抱住鹿濯的大腿了。


    「閉嘴……」鹿濯微微笑, 看的小光球心裏一涼, 這個熟悉的神情, 他果然是想支開我。


    然而鹿濯話鋒一轉, 露出嚴肅的神情, 「我讓你跟上鳳梧, 是想讓你用係統的視角看看……他的身上有沒有問題。」


    「什麽意思?」小光球愣住了。


    「還記得之前的黑市嗎?其實是我故意要出去一次。不然隻是購買符籙材料,又何必需要我和鳳梧一起去?」鹿濯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我們前往黑市的那一天,我沒有一點消息,更沒有任何徵兆, 甚至選中那一天都隻是我的臨時起意……更沒有在《黒鳳》裏記載。」


    「但是我們出去之後,黑市就爆發了妖獸之禍,而且同時有數種妖獸禍亂黑市,其中還有古榕這樣的上古妖植……你覺得這是單純的巧合嗎?」


    「或許這些妖獸是鹿家飼養的?」小光球提出一個合理的猜測。


    「哪怕是鹿府自養的,他們敢在我去黑市的時候爆發出來?你忘了獐先生當時的憤怒和惶恐了?」


    鹿濯反問道,將小光球辯的啞口無言。


    「排除所有理由之後,就隻有一個可能性了……那就是鳳梧特別的倒黴。」鹿濯得出結論。


    「啊?主角特別倒黴不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嗎?」小光球呆住,你和我討論這麽久,就得出這麽個結論。


    「不倒黴他也做不了虐文男主啊!《黒鳳》簡介不是寫了嗎?主角季鳳梧萬念俱灰、徹底絕望,最後拖著整個世界一起……」小光球越說越不對勁,它抬起頭來,震驚的看向鹿濯。


    「最後拖著整個世界一起毀滅,徹底墮入魔淵。」鹿濯幫它補全了最後的話,輕輕的拍了拍手道:「這不就得出結論了嗎?有人或者有東西想讓季鳳梧徹底絕望,帶著整個世界一起死。」


    「不,不會吧。」小光球結巴起來,「季鳳梧可是主角,他可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能給他安排這麽悽慘的命運的隻可能是這個世界的天道。」


    「祂總不至於想要自殺吧!」


    「所以就拜託你了,你去跟在季鳳梧的身邊,看看他這次出去會不會出事。」鹿濯摸了摸小光球的頭,這罕見的親近讓係統下意識的抬起頭,蹭了蹭鹿濯的手。


    「我知道了,我會跟在季鳳梧身邊的。」小光球蹦蹦跳跳,但是速度一點也不慢的朝著外麵走去,「我會幫你看看,季鳳梧身上到底有沒有問題。」


    鹿濯就這麽看著,過了半晌才笑出聲來,輕輕的自言自語道:「真好騙啊。」


    「而且……」鹿濯走向了裏屋,從裏麵取出了一個神龕,神龕裏是一朵黃金蓮花,其中放著一滴紅寶石般的血珠,「誰說天道就不會想要自殺了?」


    鹿濯點燃了一根信香,用它來加強自己和血珠的聯繫,隨後用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指尖,輕輕的將一滴鮮血垂落在血珠之上。


    鹿濯的血墜入血珠之中,好似在滾油中加入一滴冰水,一瞬間血珠翻滾起來,不斷的膨脹放大,化作了有個好似臉盆般大小的血球。


    鹿濯雙手合十,將手掌抵在額頭,指尖的血液好似被牽引一般,逆著引力不斷向上,流進了那一個血球之中。


    「魔神諸相之中,尤其以血相、骨相二者最苦。」


    「骨相要拔骨重生,血相要移血換髓,稍不留意便會身死……鹿家小子,你要小心。」


    鹿濯的耳邊似乎迴蕩起了虞婆的聲音,她告訴他血道入魔極其危險,不但容易死亡,而且在凝聚出血神之相後,更會帶來如同剜心去骨般的痛苦。


    他渾身的鮮血都在隨著血珠湧去,鹿濯的神色黯淡下來,嘴唇也慢慢變得烏青,渾身的肌膚點點變得雪白,帶著一絲如透明玻璃般的脆弱感。


    而隨著血液不斷與那血球融合,鹿濯的識海之中也逐漸湧現出一個模糊的形象。


    那是一片血海中的漩渦,不停的吞吐出的血液,既是泉眼又是歸墟,好似推動著整個血海世界的巨大輪轉,無窮無盡、無始無終。


    而就在這個形象誕生於鹿濯的識海的瞬間,他的四肢百骸、肌膚血管之中,湧現出無窮無盡的奇異感覺……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讓人歡愉至極的享受。


    這種感覺好似冬日裏的溫泉、烈日下的涼風、是撫慰疲憊的按摩之手,又好似唇齒間湧現的甜蜜。


    千般感受、萬種滋味,湧入鹿濯的心中,他幾乎是瞬間就跌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鹿濯咳嗽著,眼淚也不停流淌了下來,但卻並不是痛苦,而是舒服到過了度。


    鹿濯就這樣倒在地上,用手臂遮擋住眼睛,緊緊的捂住了嘴巴,不發出一點聲音。


    半晌,鹿濯才慢慢的站起身體,那個血球已有一尺方圓,其中大半都是鹿濯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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