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對這兒還有點興趣,但沒想到隻是修煉的初期就開始不做人了,而且妖變還變得這麽難看……如果都像季鳳梧多好,哪怕天生血脈濃鬱,也隻是多出一對翅膀而已。


    不但不顯得怪異,反而還未季鳳梧增添了一分獨特的美感,比如說鹿濯,他就很想體驗大翅膀的(取暖)感覺。


    不過倆侍衛醜歸醜,做事還算得上殷勤,在鹿濯表明身份之後,更是直接為他找了一架馬車和車夫,畢竟青柳城麵積不小,有車也方便一些。


    兩人坐上馬車,這才輕鬆下來,鹿濯將手爐放在桌上,認真的對季鳳梧說:「關於修行這件事,我覺得咱們需要從長計議。」


    「啊?」季鳳梧沒想到鹿濯突然提起這事兒,心裏疑惑,連忙問他:「怎麽了?難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他還記得鹿濯對他說過,自己的天生羽翼乃是血脈太過濃鬱的產物,並非是什麽妖孽怪物,而是所有以化妖之法修煉的修士都會經歷的事情。


    所以他對於化妖之術,一直有那麽一點期待。


    「我下麵要跟你說的事,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鹿濯嚴肅起來,就連語氣也低沉了下來:「修煉化妖法……會變醜!」


    「所以……隻是變醜嗎?」季鳳梧瞪圓了眼,沒想到鹿濯鄭重其事,說的就是這麽一個原因?


    「變醜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不要說從人變成一頭獸了。」鹿濯叩了叩桌子,解釋道:「舉個例子,從三歲的孩子長成三十歲的壯年,不論是肉體還是心靈都會發生劇烈的變化。」


    「如果將大人的三觀告知給孩子,說不定能把他嚇哭;而孩子的童顏童語和簡單的世界觀,放在成年人眼中,隻怕也會覺得無法理解。」


    「一個種族的成長都尚且如此,那麽將自己從人化作妖獸,又會產生怎樣的變化呢?」


    「原來如此!鹿濯的意思是化妖修士在修行中,會把自己變得麵目全非,不再是過往的自己了,這就是你說的『醜』的意思嗎?」


    季鳳梧眼神發亮,恍然大悟,滿懷佩服的看向鹿濯。


    不,我隻是單純的覺得他們醜……鹿濯在心裏悄悄嘀咕,臉上卻保持這神秘莫測的笑容。


    「不過關於修行,你也不用過多擔心,不修行化妖之法,我也能給咱倆找到其他的修行之法。」


    鹿濯沒有撒謊,青柳城確實隻有化妖之法這種修煉方式……但他的係統商城裏,卻有著這個世界的其他修煉方法,而且價格格外的便宜。


    仿佛是特意給他和季鳳梧留下的新手大禮包一樣。


    兩人就這麽說著,馬車卻突然一停,隻聽見車夫在外麵喊道:「貴人,西城區到了。」


    西城區?


    季鳳梧有些恍惚,他們難道不是要去交易紅火熱鬧、攤販商鋪眾多的東市嗎?怎麽轉頭拐來了這裏。


    這西城區乃是青柳城的貧民窟,內裏房屋眾多、破敗擁擠,街道細密好似蛛網血管,不隻有窮苦平民,更不知有多少藏汙納垢。


    剛才他們出發之前,清風不許他帶鹿濯來的地方,便有著西城區一席之地。


    而更關鍵的是……這裏是他沒被賣進鹿府之前,同娘親暫住的地方。


    「你不是說你是被騙進府的嗎,所以特意帶你來了這裏。」


    鹿濯跳下馬車,拉著季鳳梧向前走,「家裏還有什麽人,可以去報個平安,也可以把他們接迴家,不過你可不許離開。」


    鹿濯的語氣誠摯動人,卻讓季鳳梧怔住……家人這個詞,他真的擁有嗎?


    「走吧。」鹿濯走在他前麵,嘴角露出微笑。


    第13章


    正所謂有光明就有陰影,有光鮮就有腐臭,而西城區,便是青柳城的一道疤痕。


    這裏破敗、狹隘、擁擠,房屋連著房屋、小巷解著小巷,陽光被割碎在這些錯綜複雜的建築裏,連空氣都充斥著一股青苔的黴味。


    季鳳梧在前麵帶路,鹿濯在他身後跟著,衣著華麗的富家公子同這裏格格不入,免不了招來一些街坊居民的窺視。


    季鳳梧住的地方不遠,乃是一個不大的小院,整個院子七八間房,卻有十幾戶租客擠著。


    「我和娘親以前住在臨街的柴房裏,她每天替人漿洗衣服,我就在城東那邊給人帶路跑腿,賺點零花。」季鳳梧跟鹿濯講起他以前的事,「其實我和她是去年才來的青柳城,以前住在城東山外的村子裏,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就來青柳城生活了。」


    他以前住在一個叫做烏雀的村子,母親是村子裏最善良漂亮的姑娘,而父親則是村子裏最厲害的獵人。


    烏雀村與世無爭,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在他還未出生的時候,一頭恐怖的妖獸襲擊了村子,他爹為了救人和妖獸同歸於盡,而季鳳梧他娘則在恐懼和悲痛之中早產,生下來他這個帶著翅膀的怪胎。


    丈夫死去、兒子又生來特異,季鳳梧的娘親忍住悲痛,強行支撐起家業,但她沒有想到,那些被她丈夫捨命救下的村民竟然落井下石,將矛頭對準了他們母子。


    或是因為對妖獸的恐懼,或是因為嫉妒季鳳梧他娘的美貌、或是垂涎季爹落下的田地財產……無數的風言風語流傳了出來,指責是季母引來了妖獸,季鳳梧是妖魔的兒子。


    發展到後來,那些人開始堂而皇之的跑到他家拿走物品。先是那些家裏死了人的村民,後來連沒有損失的人也來了,再到後麵,連那些被他爹救下的人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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