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件事也隻是自己猜測。


    何毓秀說完,整個人仿佛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了。


    “孩子,我累了,想休息。”


    看著她逐漸昏睡過去。


    李青苒知道她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限。


    “媽,她......”


    李青苒直接迴道,“不手術,迴天乏術,手術風險極大。”


    一屋子裏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看著穿上仿佛睡著的何毓秀。


    “先出去吧。”


    尹蘭幫何毓秀塞好了被子,才出來。


    為了談事情,他們特意選擇了去了旁邊的小屋子。


    時凜走過去拍了拍宋晏的肩膀。


    “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在埋怨媽,可是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她是被迫的。”


    “其實,她是為了保護你,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忘記過你。”


    “媽這些人一直內疚,她沒有照顧好我,也沒有照顧好你,所以她對軒軒特別的好。”


    “也許就是想補償。”


    宋晏眼神微動了幾秒。


    看著時凜的腿。


    “你的腿怎麽弄的?”


    時凜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就是出任務的時候弄的。”


    宋晏抬眸與時凜對視。


    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他審過無數的犯人。


    時凜的表現告訴自己,他在說謊。


    如果他對自己說謊,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這件事可能和自己有關係。


    也可能和母親的內疚有關係。


    “如果你不說,我可以去問她。”


    時凜拉住宋晏的胳膊,搖了搖頭。


    “阿凜。”


    尹蘭知道他的擔憂,他害怕自己說出來,會讓宋晏也內疚。


    蹲下了身子,摸了摸時凜的腿。


    “阿凜的腿,當初是為了救媽出來被打斷的。”


    宋晏眼神犀利的盯著他的腿看了又看。


    “媽當初其實是被她的大伯帶走了,他們想要那一批古董的線索,為了逼迫媽,他們給媽下了很多的藥,可惜的是,並沒有找到,阿凜找到媽的時候,媽已經被折磨的隻剩下了一口氣。”


    “在救媽的過程中,阿凜為了保護媽被打斷了一條腿。”


    “當初因為要逃亡,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得到很好的救治,所以這條腿才廢了。”


    “媽一直內疚也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拖累了阿凜。”


    尹蘭說著認真的盯著宋晏,“其實當初,媽留下你,雖然很殘忍,但是......”


    宋晏沉默不語,尹蘭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他知道她想說什麽。


    時凜被選擇的命運就是他承擔了本該自己也承擔的那些重擔。


    他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被迫顛沛流離,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樣算起來,自己至少童年還是平靜的,自己也一直活的很安全。


    而這份安全是也是他們換來的。


    李青苒自然是知道宋晏在想什麽。


    眼神微微收縮了一下。


    “大哥,我可以看看你的腿嗎?”


    她知道,如果時凜的腿一日沒有治好,這也會成為宋晏心裏的一個心魔。


    這男人重情重義,雖然這個選擇並不是他做的,但是他依舊會內心愧疚。


    時凜點了點頭,他的腿其實也是找人看過的,都說治愈的希望並不大。


    他慢慢撩起自己的褲腿。


    可以看到整個小腿的肌肉都有些許的萎縮。


    李青苒用手輕輕觸碰著他腿部那已經變形的腿骨。


    手指輕輕按壓。


    “這裏會痛嗎?”


    時凜搖了搖頭。


    “這裏呢?”


    時凜依舊搖頭。


    李青苒的眉頭皺了起來。


    “等一下。”


    過了一會,李青苒拿著手裏的金針從房裏走了出來。


    “我等會要給你紮針,哪一根針有反應,你記得告訴我。”


    李青苒拿著金針一根一根慢慢的朝著他的腿部紮了下去。


    密密麻麻的。


    隨著她下針的動作,時凜心裏也有些失望。


    “有感覺嗎?”


    時凜失望的搖了搖頭。


    李青苒思索了片刻。


    將金針拔了下來。


    拿著金針紮在他的腳底板。


    “這裏呢?”


    “有了,酥酥麻麻的。”


    時凜眼中迸發出了色彩。


    李青苒拔下了金針。


    眼神有些凝重。


    “弟妹,怎麽樣?”尹蘭眼中帶著期待,李青苒是他們最後的期望了。


    李青苒將金針慢慢收迴袋子裏。


    “大哥的腿,情況並不樂觀。”


    尹蘭眼裏的光瞬間熄滅了。


    “真的沒辦法嗎?”


    “不過,不是沒有救,隻是這個治療的過程有點複雜,也有點長。”


    說著李青苒解釋道,“開始需要針灸按摩去激活現在已經萎縮的肌肉,已經有著壞死現象的神經。”


    “這個過程的好壞,才能決定接下來是不是能治療。”


    “如果針灸和按摩,並不能改善現在的情況,那麽就沒辦法接受手術治療。”


    “而且這個手術治療的過程很痛苦。”


    李青苒伸手比畫道:“大哥的腿骨當初被打斷以後,處理的十分的粗糙,愈合成了畸形的現狀。”


    “如果想要變成正常人,我必須打斷他現在的腿骨,然後要用刀磨掉現有的增生的腿骨,這這個過程異常的痛苦,就算用了麻藥也不一定效果會很好。”


    尹蘭聽著李青苒的話,汗水都不自覺的從額頭滑落了下來。


    “這.....”


    她為難的看著時凜。


    “所以這個治療要不要做,還要看你們的決定。”


    時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骨。


    低了幾分的聲音。


    “這樣可以恢複嗎?”


    李青苒點了點頭。


    如果有機會能夠做迴一個正常人,誰又希望自己一輩子成為一個瘸子呢?


    尹蘭確還是理智一些,“如果失敗呢?”


    李青苒想了一下。“如果失敗的話,應該不會比現在更差吧。”


    其實是,隻要時凜能夠經受住這些痛苦,那麽他一定可以恢複。


    但是醫生不會做出百分之百的承諾。


    “我做!”


    時凜擲地有聲的說道。


    “如果失敗,我也算是嚐試過了。”


    “但是,我想這個手術能不能在媽的手術之後進行?”


    “可以。”


    何毓秀的手術並不能拖很久。


    當天晚上,宋晏就負責帶娃,李青苒直接進入了空間的手術實驗室。


    何毓秀的情況十分的複雜,模擬訓練手術是一個必要的過程。


    看著失敗與成功對半的概率,李青苒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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