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闞老爺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你是不是還不清楚,這枚子彈真正的含義?”


    闞老爺子說話的同時,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了多年收斂的威壓,一個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將領他的威壓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帶著弑殺的氣息。


    冷的嗤笑一聲,“你隻知道這枚子彈是老秋當年救我的象征,你知不知道,這枚子彈也是代表著他對我最後的懇求?”


    秋老太太整個人顯然一下子被刺激到了,拍著桌子怒吼道:“他求你,他求你,對啊,他那樣的軟腳蝦除了會求人,還會做什麽?活著的時候是個窩囊廢,死了以後更是一個可憐蟲,我要他求你什麽?闞高勇,你從來都是隻把他當做你的一條狗,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把他當兄弟!”


    闞老爺子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語氣反而冷靜了下來。


    “你知道這枚子彈出現就意味著,你們秋家遇到了大危機。無法解決。”


    “我闞家不是無能之輩,你也沒有辦法隻手遮天,我不管是誰和你竄通了害我闞家,但是你秋家肯定有人已經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也許還能救你秋家的子孫。”


    秋老太太怔怔的看著那枚子彈。


    果然和他那個爸爸一樣的沒用。


    出賣自己的親娘。


    闞老爺子搖了搖頭,“費淑蘭,老秋敬了你一輩子,他不是無能,他是不想讓你一錯再錯。”


    老太太嘴唇輕顫,抬眸沉著臉,“那樣的子孫,沒了就沒了,可是闞高勇,我要讓你闞家一起陪葬!”


    瘋子,瘋子,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徹底瘋了。


    闞老爺子“噌”的站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看我們鹿死誰手了。”


    “等等!”


    闞老爺子看著眼前的女人,眉頭緊皺,他不想和這種女人多囉嗦一句。


    “你難道真的不想知道我用瑾瑤的什麽東西舉報的你們?”


    “隻要你迴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你。”


    “什麽問題?”


    老太太似乎有點緊張的手握成了拳頭。


    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給你寫的那封信?”


    闞老爺子抿緊的唇線慢慢張開,語氣冷淡,“我知道。”


    “知道?”


    “你知道?”


    老太太一下子失去了冷靜,“咚”的一聲身後的椅子倒在地上。


    眼裏帶著不可置信。


    “你,你為什麽會知道?”


    闞老爺子看了她一眼,“溫雅告訴我的。”


    女人瞬間向後趔趄了幾步,搖著頭,“不,不可能,她怎麽可能告訴你?她那樣的人,怎麽會告訴你,你騙我,騙我。”


    “騙你?這種事我騙你幹嘛?”


    “不,不,當初明明就應該是我的,為什麽是溫雅?”


    闞老爺子似乎想到了什麽。


    不禁仿佛看著智障一般看著眼前的老太。


    “當初本來我救的就是溫雅。”


    “隊長,兩個人你要救哪個?我喜歡旁邊那個長頭發的白襯衫的。”


    “我喜歡旁邊那個穿著格子衫的。”


    “那正好啊,等會我們一人一個接住了!”


    秋老太太頓時愣住了,“你本來就是要救.....的就是她,為什麽,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秋老太太仿佛失去了脊椎骨一般,整個人癱靠著牆壁。


    “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以為是嗎?”


    “我闞高勇從始至終都隻喜歡溫雅一個女人。從未變心。”


    “那我算什麽?”


    闞老爺子無語,男人喜歡女人哪有那麽多理由。


    他都一把年紀了還要跟這個老太在一起討論感情,真是糟心。


    心裏煩躁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老太,“不跟你說了,真是不可理喻。”


    秋老太太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自己怨了這麽多年,恨了這麽多年,原來竟然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嗎?


    眼神淒涼,“明明她就是傭人的孩子啊,憑什麽,憑什麽她就能憑借著丈夫步步高升成了軍太太,首長夫人,我才是小姐,我才是小姐啊,我為什麽要嫁的比她差,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闞老爺子聽著這話更是想要打死眼前這個老太。


    怒斥道,“什麽年代了還小姐,丫鬟,那個時候,要不是溫雅一家救了你,你以為你還能好好的呆在城裏?”


    仿佛失了神的秋老太太,自言自語的坐在原處,眼神迷離。


    是啊,自己怎麽忘了呢?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成這樣的?


    是遇到眼前這個男人開始的時候?


    還是更久之前?


    太久了,久到她徹底忘記了溫家的好。


    “囉裏囉嗦,老秋交代的事情我也辦完了,你好自為之。”


    闞老爺子看都沒有看身後的人一眼,直接拉著門就出去了。


    不對啊,剛才那個女人不是說要告訴自己囡囡的事情?


    草率了,自己忘記問了。


    要不現在再進去問問?


    好像也不太合適?


    真是被氣昏頭了。


    房間裏,秋老太太一動不動的癱靠在牆壁上。


    “蘭蘭,我最喜歡你了。”


    “蘭蘭,以後結婚了我們也要做好朋友。”


    “蘭蘭,我們生了孩子定娃娃親好不好?”


    “蘭蘭,你說我女兒叫瑾瑤,你女兒叫樂瑤,一聽就像親姐妹是不是?”


    “蘭蘭......”


    ——


    闞老爺子迴到牢房就鬱悶了一天,連飯都吃不香了,他本來不是為了去套話的嗎?


    正惆悵著,就看見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闞老首長,秋老太太那邊鬆口了。隻是,有一件事,我們還需要跟你確認一下。”


    男人低聲的耳語了幾句。


    闞老爺子越聽越無語。


    當年他們下放,是因為動蕩的十年之間,闞老爺子曾經跟隨的一個老領導有關。


    因為有人舉報說,闞家當年秘密與那位老領導勾結。


    其實就是政治鬥爭失敗。


    據說,當年是有人看到了闞老爺子與對方見麵,還有人證。


    後來平反之後,老領導身上的事情被證實是子虛烏有,同時也證實了老爺子是無辜的。


    但是,當初那個舉報的人就是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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