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曉點點頭,“當然了。”


    說完立馬狡黠一笑,“當然也不全是。”


    雲水依立即冷冰冰地說道:“吳小姐,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我們也才剛出院,剛著手籌備製作漆器的事,所以到現在,設計圖還沒有完全出來,沒什麽東西可以給你看。”


    其實雲水依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大不了得罪吳曉曉,失去這筆訂單。


    人這一生是細水長流,並不急於一批貨或者一時的某個決定。既然明顯看出來吳曉曉不是衝著漆器來的,而是衝著她的未婚夫來的,為何還要上趕著去做這門生意呢?


    吳曉曉說道:“你看,我還真來的剛合適,你們還沒有設計出圖紙,正好我可以把我的想法說給你們作為參考。”


    見雲水依麵露難色,她問:“怎麽了?難道我的意見不重要?”


    雲水依暗暗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的意見當然重要,隻是,我們蜀江鎮這麽苦寒的地方,不適合吳小姐待。”


    林憶哲也立即說道:“是啊,吳小姐還是趕緊迴成都吧,那裏的醫療條件最好,對你的病也有好處。”


    說到自己的病,吳曉曉沮喪起來,“如果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為什麽還要去做一些無聊的抗爭?與其待在消毒水味彌漫的病房,不如真正地享受生活。”


    雲水依說道:“吳小姐說得很好,人生短暫,要享受生活。我們都要在有限的時間裏和真正愛自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浪費時間,虛度光陰。”


    吳曉曉笑道:“對啊,所以我來蜀江鎮了。”


    林憶哲和雲水依都被他這句話噎住了。


    吳曉曉說道:“我這輩子孤零零的,其實沒什麽朋友。我的家人也隻是想把我教育成他們想要的樣子,對我並沒有親情和愛。所以我可以很輕易地割舍掉過去,來到蜀江鎮尋找我的將來。”


    “雖然我日子不多,但是如果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每天都會變得有意義。”


    雲水依也不想再說客套話了,直接問道:“那吳小姐不妨說說,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吳曉曉明顯地感覺到雲水依身上冒出的火氣,但她並沒有怯步,反而笑嘻嘻地說:“在天邊近在眼前,當然就是你們了。”


    雲水依淺淺一笑,沒有溫度。


    “我和吳小姐不過隻是見過幾次麵,沒什麽交情。吳小姐在生命裏最後一段時間跋山涉水地來到蜀江鎮,就為了跟我待幾日?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吳曉曉望著遠處的夜色,悠悠開口:“以前我不相信一見鍾情,覺得這種話有些傻。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見鍾情。看見某個人的第一眼,就像認識了好多好多年,有種無法抗拒的親切感。你和林憶哲都給了我這樣的感覺。”


    “別了吧,吳小姐,我和你可沒辦法一見鍾情。”


    雲水依又說道:“你和林憶哲也沒辦法一見鍾情,他是我的未婚夫。”


    林憶哲立即補充了一句:“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他們十指緊扣,想讓吳曉曉知難而退。


    吳曉曉看著他們緊牽在一起的手,心裏百轉千迴。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不好了不好了,依依你要不要過去看看?那邊出事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是鄰居阿婆。


    “出什麽事了?”雲水依問道。


    那阿婆說道:“剛才有人在漆樹林,看到一個小夥子暈倒了,把他抬到了鎮上。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來路,應該是對漆樹過敏,暈了。”


    “依依,你趕緊過去看看,要是去晚了說不定人就沒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


    雲水依一聽這話,也顧不上和吳曉曉拌嘴,就急忙跑了過去。


    老街的青石板路古色古香,承載著歲月的痕跡。


    雲水依沿著青石板路來到了小醫館。


    雖然名字叫小醫館,實際上隻能賣點普通的藥品,就連一些小傷小病也沒法看。


    漆樹過敏這種事,小醫館的老板束手無策,隻能托人找來雲水依。


    雲水依一到,小醫館的老板就急忙迎了上來。


    “記得很多年前,你也遇到過一個漆樹過敏暈厥的小孩子,把他從鬼門關拉迴來了,我想你這次也能行。”


    雲水依不敢貿然答應什麽,“我先看看情況。”


    人群自然而然地給她讓出一條通道。


    雲水依走了上去,看到乘涼的小涼榻上躺著一個20出頭的年輕人,身上長滿了紅疙瘩。


    從他各方麵的症狀來看,的確是漆樹過敏的表現。


    雲水依在小醫館找了幾樣藥品,又讓人拿來一把棕葉做的掃帚。


    她給年輕人服用了藥品之後,用掃帚在他身上輕輕地掃過。


    雙管齊下,效果會好很多。


    當雲水依用手掌大小的小掃帚在年輕人的臉上掃過時,她突然覺得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好眼熟。


    當年輕人從休克中醒來,四目相對,她終於認出了這人。


    “依依!”


    沒想到對方先他一步認出了他。


    “是你,澤睿?”雲水依終於想起來了。


    “你們認識嗎?”林憶哲問。


    其實他是沒話找話。


    經過剛才吳曉曉一通打擾,他心裏又慌又急,擔心雲水依會生氣。他主動開口說話,是想試探雲水依到底有沒有在生他的氣?


    雲水依並沒有迴答他,而是直接問澤睿:“澤睿,你怎麽會在這裏?怎麽又跑到漆樹林裏去了?”


    一個“又”字讓旁邊的人聽出了玄機,那開小醫館的老板驚訝地說:“你當年救的那個小孩不會就是他吧?”


    澤睿不好意思得紅了臉,說:“就是我。”


    小醫館的老板搖搖頭,“你這小子怎麽一點記性不長?當年差點丟命,今天怎麽還來?你對那漆樹林是有特別的感情還是咋的?”


    澤睿說道:“我來蜀江鎮找姐姐,不識路了,亂走一通,沒想到又走到當年的漆樹林裏去了。”


    雲水依聽得又心疼又好笑,“還好我救了你,不然的話,你的名字就要從閻王的生死簿裏劃掉了。”


    澤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謝謝姐姐。”


    他凝望著雲水依,甜甜地說謝謝,讓一旁的林憶哲心裏酸溜溜的。


    好不容易才擺脫一個東方醫生,現在又來一個嘴甜的小年輕。


    林憶哲絕對不允許這個嘴甜的年輕人,對雲水依心存幻想,他溫柔地對雲水依說:“依依,沒想到他都這麽大了。”


    林憶哲還故意感歎了一句:“時間過得真快呀,當初我和依依也還小,隻能偷偷摸摸地談戀愛,現在就要結婚了,馬上就能正大光明地過日子了。”


    澤睿一看到林憶哲,腦海裏就浮現出吳曉曉親吻他的樣子,頓時驚訝不已,問雲水依:“這男的是誰?”


    什麽叫“這男的”,有沒有禮貌?


    林憶哲不明白澤睿為什麽對他這麽大的敵意,但是,既然問起來了,他當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宣誓主權,於是說道:“我當然是你姐夫了,還能是誰?”


    “姐夫?你也配。”


    澤睿的話讓林憶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這小夥子是欠打還是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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