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淩子抬眸望他,摸不透他的心思,猶豫片刻後,開口道:“好像…失敗了。”


    這答案仿佛是情理之中,仿佛意料之外,顧清離身體微僵,喃喃道:“是嗎?先前不是說已經有了反應?”


    蒼淩子也很疑惑,眉心緊皺。


    “聽說,先前是有一段時間有反應了,可不知怎的,又陷了進去……”


    話落,是長久的沉默。


    蒼淩子低垂著頭,餘光瞥了瞥顧清離有些顫抖的手,不敢在言語。


    他知道,在殿下心中,那個女人終歸是有位置的,是特殊的……否則殿下不會為了她,一次次破例。


    他雖然設計讓顧清離因為君婉兒之事,對顧清淺有了恨意,可如今……


    他瞧著顧清離越發清瘦憔悴的麵龐,隻怕殿下仍舊是喜歡她的。


    可,那又如何?


    一切,終歸是遲了,他們之間,便是顧清淺能清醒過來,也再無可能。


    “她,還有多久時間?”


    沉默良久,壓抑的氣氛越發凝重,顧清離緩緩闔眸,問出了口。


    蒼淩子抿了抿唇,“若在不清醒,隻怕連今晚都熬不過去了……”


    自上次宮變,顧清淺接連受到重大打擊昏迷後,已經七天七夜了。


    常人七天七夜滴米未進,滴水未沾……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下去了,更何況顧清淺先前還小產過,失血太多,身子羸弱。


    如今能熬到現在,一方麵是慕容星邪每日為她輸送靈力護住心脈,另一方麵,是那支慕容雲曦為她求來的火靈芝解了她體內大半的寒毒,否則,當初昏迷時,她寒毒發作,便該死了。


    良久,顧清離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終是揮了揮手,無力道:“退下吧。”


    自設計和慕容星邪聯手,他便一直戴著那具黃金麵具……他想她,卻怕見她。


    在遺世穀裏,他每日都躲在房間裏……


    如今,大仇終於得報,屬於他的東西,他也很快就要討迴來,可在顧清淺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從未踏出過觀星台,更從未去見過她……


    他猶記得,那日宮變時,她瞧見他時的意外,驚訝,震驚,還有失望與傷心……


    她喃喃的喊他哥哥。


    迴京都後,得知她從未曾透露過他的真實身份……連慕容雲曦都沒有說,他眸色複雜,心裏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裏是怎樣的地位?


    或許,她心裏是真的拿他當哥哥看待的吧,可他不想,不想與她的關係僅僅止步於此。


    他想要她的生命裏有他,不可磨滅,深入骨髓。


    他一直都很討厭那個突然闖進她和他的世界裏的絕世少年……一直都很討厭啊!


    哪怕沒有深仇大恨,他亦恨極了他。


    可他未曾想到的是,她對那少年的感情如此濃烈情深……濃烈到他死了,她便這般折磨自己,遲遲不肯清醒,竟是心生死誌,要隨他而去了。


    “嗬。”


    夜色的陰影裏,他自嘲一笑,些許苦澀,些許悲涼……


    魅惑的紫衣隨風飄擺翻飛,幾個跳躍閃動,他便出了觀星台,直奔帝王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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