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微微蹙眉,望著那枯黃的花葉,抿了抿唇:“它已經枯死了,不會在開花了。”


    “我會等它。”


    他仍舊不曾抬眸,隻像上次那般重複著迴答。


    顧清淺覺得有些頭痛,她期待著早日離開這個怪異的夢境。


    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無論刮風下雨,無論春去秋來。


    夢裏仍舊不變的樹,樹下仍舊不變的他。


    她看著他始終站在那,守著那株永遠不會開花的花……


    像是被風化般,久久的,長達幾個世紀的凝望著……


    這一天,顧清淺終於忍受不住,衝了上去,大聲喊道。


    “不要再等了,它已經死掉了!”


    “就算你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輩子,也永遠等不到它開花的那一天!”


    “永遠也不會,你明白嗎!?”


    她近乎崩潰的嘶吼著,心裏難過至極。


    為何難受?她不明白。


    少年仍舊麵無表情,眸色平靜無波,“我會一直等,等到它開的那一天……”


    “為什麽?為什麽非要等它開花?”


    “為什麽!?”


    聽見她憤怒的質問,他恍惚的抬起眼眸,似是喃喃自語的問著自己,“為什麽……”


    “我不知道……”


    “我記不起來了……”


    他緩緩的蹲下身子,手指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那株什麽都沒有的花枝。


    “我等的太久,久到已經記不起來。”


    “我為什麽要等……”


    “我到底,再等什麽?”


    他跪在風雪中,將那株枯萎的花,輕輕的擁在了懷裏。


    她望著他,心裏募地升起一陣刻骨的痛意,她忽然意識到什麽,去摸自己的臉時。


    卻發現早已一片冰涼濕潤。


    她為什麽要哭?


    她也不明白,隻是眼中的淚水,仍舊像止不住一般,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


    當有一滴淚落在那株花枝上時,忽然間,一道炫目溫暖的光落了下來。


    冰雪漸漸消融,四季開始倒流,而那被少年護在懷裏,早已沒了生機的花枝……竟在此時慢慢的,生出一朵新芽。


    新芽不斷長大,慢慢的長出花苞……


    她忽地怔愣在原地,晶瑩的淚猶如斷線的珍珠顆顆滾落。


    “是忘川曇…?”


    話落,一股馥鬱芳香,醉人心神。


    月光傾瀉而下,將那晶瑩潔白的花朵襯的無暇剔透,不染一絲世俗塵埃,展顏一瞬,猶如瑤台仙子廣袖而舞,天地間仿佛失去顏色。


    它就這般忽地在她麵前開放,猝不及防。


    忘川曇,是她親手送給他的忘川曇啊……


    她怎麽,就忘了呢?


    “阿悅,你知道忘川曇嗎?”


    少女黏在少年身後,拉著他純白的衣袖,期待的望著他。


    “不知道。”


    他眉間微蹙,想要轉身離開。


    “哎,我告訴你啊,你別走啊。”


    她毫不在意他冰冷淡漠的態度,快步追上他,“忘川曇可是極其稀有的,它可是生長在忘川河畔……”


    “冰清玉潔,脫俗出塵,尋常的曇花一現,一年一度已然是難得…”


    “可是忘川曇啊,卻有比那尋常曇花更為難得的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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