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仿佛有永遠用不完的耐心。


    第四次,依舊被打翻。


    意料之中,她卻沒有再說話。


    第五次,他沒有再遞給她,而是走到她的身邊,兀自咬下一口魚肉,摁住她的肩,隨即覆上她的唇。


    唇部微涼的觸感讓顧清淺一時之間愣在那裏。


    起先是驚愕,隨後卻是沒來由的憤怒,想要推開他,可此刻他的力氣卻是大的出奇。


    見推不開,她便咬,血腥味蔓延在口中,他卻一點反應沒有,就好像不會痛一樣,她又覺得心疼,便鬆了口不在咬。


    而他卻不溫不火的繼續將魚肉送入她的口中。


    入口的魚肉帶著血腥,她不吞。


    他卻微微用舌尖輕輕舔、噬她的喉間,顧清淺隻覺得喉間一癢,隨後魚肉就這樣被她吞下。


    見他如此,她有些來氣,想要發作,可他並未離開她的唇,而是小心翼翼,無比輕柔的吻著她。


    蜻蜓點水般的摩挲著她的唇,讓她原本近乎崩潰而煩躁的情緒,竟突然不知如何發泄,隻得傻傻的杵在那裏。


    他的吻很輕,輕到就好像她是一件易碎品,小心翼翼到怕隻要輕輕一碰她便不小心碎了。


    腦子一片空白,她忽而想起那年夏天,那個遇見他的上元節。


    他待她一直很好,好到無以為報,當然許是那些不好的她都不記得了。


    腦海中他笑意溫柔,白衣悠悠,可如今,她再也看不到……他……


    她忽而哭了起來,就好像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爆發出來。


    她哭的泣不成聲,讓他的心為之一疼。


    唇漸漸離了她的唇:“別哭,對眼睛不好。”


    他的聲音帶有一絲心疼,溫柔動聽。


    可她哭的越發厲害,歇斯底裏的哭聲迴蕩在無聲的夜裏,他第一次見她這樣,退卻所有堅硬的外殼,脆弱的不堪一擊。


    “對不起,怪我,來的晚了些……”


    如果在那些食人魚攻擊她之前便趕到她的身邊,如果早些帶她脫離永夜城,如果在強大些……


    看著麵前的人哭的已然說不出話來,他心裏卻是比更加她難受。


    他看著她,隻覺得這一生也沒有此刻這般慌亂,隨後輕輕吻上那些眼角的淚,有點鹹,有點苦……


    而她再也控製不住,反身抱住他,放肆大哭。


    不記得哭了多久,直到耗盡所有力氣,隨後漸漸睡了過去。


    夜風微涼,她不由打了個寒顫,隨後呢喃著像隻樹袋熊一樣全身掛在他的身上。


    夢裏她依舊叫著他的名字,將他拽的緊緊的,他本是依靠著樹坐著的,可慢慢的她的腿攀上他的腰,將他當成抱枕,不知不覺竟是被她折騰到地上躺著。


    而她似乎真的很冷,將身體緊緊的纏住他的。


    如此這般如何睡?


    他苦笑一聲,想要將她拉開些,可看著她單薄的肩膀終是不忍,而後每一分每一秒,她的每一個動作於他都是煎熬。


    朝陽漸漸升起,慕容雲曦看著懷中人兒的睡顏,安靜而美好。


    將她小心翼翼的倚靠在樹邊,走向不遠處的那處竹林,竹林鬱鬱蔥蔥,生長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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