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織織心肌梗塞。


    她試圖看著阿曼爾,但對方的目光堅定地像是要入黨。


    “……”


    就很心累。


    “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嗎,阿曼爾。”邱織織吐出一句話,希望阿曼爾能懂。


    但是希望就是希望,不會變成現實。


    阿曼爾的身體僵硬,心中驟然地升起來一股茫然的惶恐。


    ……解釋?


    解釋什麽?


    解釋自己為什麽會死亡?為什麽會變成帝國的陛下?還是讓自己解釋成為精神體的整個過程?


    越是這麽想,阿曼爾的心就越冷。


    他張了張口,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隻是微微晦澀地低頭。


    在邱織織自認為的期盼目光,阿曼爾認為的責罰目光中,阿爾曼才有些勉強地輕聲道:“……老師,我錯了。”


    “?”邱織織崩潰。


    你別你錯了你錯了啊,你們都沒有錯,明明是我錯了,不要給我道歉啊!


    可惜阿曼爾聽不見邱織織的心聲,更不知道自己的思慮是多餘的。


    他雖然按照著老師的意誌執行著一切,但是誰說老師就一定要肯定自己做的一切呢?


    更何況,他所做出的一切也不是什麽偉大的奉獻主義,單純的就是為了達到老師的期望,而自己能被老師用讚許的目光看,讓老師留下來。


    自私的他有著自私的願望,可當邱織織用那樣平和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他,他卻覺得分外的狼狽。


    即便是大部分的情緒被分離,他也覺得難過。


    自以為知道邱織織真實身份的他扯了扯唇角,有些幹澀地道:“老師,我還是沒有達到期望,雖然我知道你不會怪我,但我會怪我自己。”


    會怪自己,但我不會改。


    麵色是阿曼爾愈發的歉意,心中的他便是愈陰鷙。


    他為了再次見到老師付出太多太多的,即便這是他自己心甘情願,但他不甘心。


    “我不怪你!”邱織織快速地說著,以防這家夥腦補得愈發過分,以至於她後頭無法阻止。


    擒賊先擒王,啊不,謠言要從開頭就開始製止。


    “我覺得你做得很好,不論是改變了星際等級製度還是後來成為一個帝國的君王,我覺得這都是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


    “而隻要你自己不後悔,所有的選擇都是對的。”


    自己這萬金油的台詞不錯吧,不論怎麽說,安慰人不會錯就是了。


    她之前在無限流世界裏忽悠npc和玩家的時候都用過這個套路,至於套路的公式便是:對方的優點+提出來的事件+萬金油的彩虹屁台詞。


    邱織織從未失誤過。


    阿曼爾臉上露出幾分錯愕,隨後略為複雜:“老師……”


    “我知道了,老師。”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阿曼爾的情緒愈發的收斂,變迴了一開始的貴氣帝王的模樣,隻是看向邱織織的目光還是帶上了幾分融化的親昵。


    邱織織:“知道就行。”


    雖然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麽。


    見阿曼爾不再糾結過去的自己,她這才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目光重新落在了巨大的星際航艦上。


    說來也奇怪,這星際航艦怎麽就收不進去呢?


    她再次使勁地收了收,更奇怪的是這一次就收成功了。


    “……”真的,人真的會謝。


    好在收成功了,雖然過程曲折狼狽了些。


    邱織織若無其事地將儲存戒指戴在了手上,“啪”的一下將這晦氣的時空門給關上了。


    阿曼爾一步一趨跟在邱織織的後頭,似乎邱織織走到哪裏他也一同走到哪裏,分毫沒有不耐煩。


    隻是他身上華麗服飾怎麽看都像是國王誤入了某一處玫瑰園,即便看起來十分狼狽了,但依舊維持著國王的優雅。


    隻可惜玫瑰園裏的玫瑰天生嬌貴,沾染了濕潤的雨滴也不願意同人親近,可他偏偏是瞧上了那一朵看著同其他玫瑰沒有什麽不同的玫瑰。


    邱織織這才恍然地定住腳步,轉身。


    而就在這個轉身的一瞬間,邱織織的鼻尖同阿曼爾的鼻尖剮蹭到了。


    阿曼爾身體不受控製地戰栗了一下,眼裏滿是茫然。


    邱織織則是一愣,像是才反應自己蹭到的那股軟綿綿又帶著點熱氣的東西是阿曼爾的鼻子。


    ……就很史萊姆的質感啊。


    她的思緒不自覺地有些走飄了,可惜眼前的生物是老熟人,不是什麽史萊姆,可惜啊可惜。


    她痛惜。


    “……老師?”阿曼爾壓下去了微微眯起的貪婪眼眸,繼續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好意思啊阿曼爾。”邱織織這才反應過來,道歉。


    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卻像是有蹭便宜的嫌疑。


    “沒事的,老師,您是有什麽要同我說嗎?”阿曼爾的表情很乖。


    “我是想說我忘記和你簽訂契約了。”


    邱織織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張牛皮紙,遞給了阿曼爾,認真地道:“若是想要長期留著旅館的話,除了在旅館裏住宿成為客人,就隻有成為旅館員工這條路可以走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是聽見阿曼爾用不緊不慢但剛剛好可以插進她話語的語氣道:“我要成為老師的員工。”


    邱織織一頓,便是將後頭還要說明的一些話給收了迴去,再是道:“認真的?”


    “旅館綁定員工後,就相當於你的生命同旅館是綁定的。”


    她提醒著,不覺得這個以前的狼崽子,之後能做出一切改革推翻那個等級製度的阿曼爾會屈服於旅館之下。


    “我個人認為最好的方案是你先住在旅館,至於支出方麵,看著我當過你便宜老師的份上我可以給你賒賬一筆,但是——”


    “老師,我是真的想要跟隨您,成為您的員工對我來說並無影響。”阿曼爾繼續打斷邱織織的苦口婆心(掙紮,認真地說著。


    他那筆直的雙腿用能量重新構建出,直直地站立在邱織織的麵前,眉眼間沒有一分不情願,反而是意外的滿足。


    “您知道的,我的精神體在莫名潰敗的邊緣,我隻想要在徹底潰敗前一直在老師您的身邊。”阿曼爾鄭重的說著,看向邱織織的眼眸裏帶著邱織織看不懂的幾分情緒。


    邱織織最終默然,將紙徹底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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