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早就想要走了對不對?”


    “你就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了——”月逢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了,藍色的眼眸裏也透出幾分猩紅,抓著邱織織袖子的指尖有些發抖。


    “你更喜歡他!你是不是更喜歡他!我也是他,我比他更可憐,為什麽他能遇到你——而我卻隻能一個人在這裏,一個人承受一些的一切,邱織織這不公平!”月逢初說著說著,身上散發出的黑氣像是入了魔。


    “月逢初,你好像還是被魔氣感染了……”她道。


    “我一直都是如此,你才知道嗎,難道那個他身上沒有魔氣?”月逢初冷笑連連,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去,不在掩藏了。


    見邱織織沉默不說話,月逢初更為的陰鷙,後麵說出來的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沒有,是嗎?”


    “可是我就是了有了,我和他不一樣,邱織織。”


    “我是我,他是他!!!”月逢初的反應同波涅爾斯完全不同,他厭惡那一個自己。


    邱織織茫然了。


    為什麽呢?


    若是這個世界的月逢初隻是剛剛認識自己,那為什麽會用這麽絕望的語氣同自己說話呢,就像是自己背叛了對方一樣。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可現實不容許邱織織想太多,她的身體很快的便是化為了星星點點的碎光,如同過眼雲煙一樣的小消散了。


    月逢初的懷裏就是一空。


    他的身體徹底的僵硬住了,等低頭看下方的時候,空無一人,就仿佛這個突然出現在他身旁的人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隻有那被帶走的鱗片,證明今天的一切都不是一場夢。


    “……還會擔心我被魔氣感染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月逢初突然的垂頭低笑,笑的聲音越來越大但怎麽聽都極其的淒涼。


    既然擔心自己入魔,那為何不留下來呢?


    為何?!


    不公平。


    不公平——


    月逢初直直地抬頭看向天空,而海裏朝著天空去看看到的更多是波光粼粼,更別說在深海裏了,他根本無法透過這麽深的深度去看那皎潔的天。


    既然如此……


    那這個世界還是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他本就想要死。


    但散仙也是被排除六界之外的人,生死不收,天道不管。


    而他就像是修仙世界所存在的異端。


    黑色的魔氣從海底深處蔓延,一點點席卷了整個海域,直到突破海平麵的卷入岸中,如同煙霧一般的繚繞著每一個有生命的東西,吸收著他們的生命。


    月逢初漠然的看著著一切,極為冰冷的看著世界的生機淪喪。


    天道——


    該死的天道——!


    ‘你到底要做什麽?’一直以來沉默無情的天道終於忍不住的開口了,隻是他已經虛弱得厲害,就連說話也能聽出來虛弱了。


    月逢初神情不變,隻是淡淡的道:“隻是讓這個世界上的人都體驗一下我之前被迫體驗的罷了。”


    “你這樣會殺死所有人,月逢初。”天道無情的道。


    “殺死?”月逢初勾了勾唇,眼裏卻沒有一絲絲的笑意,隻有魔化的黑沉:“那就大家都一起死吧,反正活著就那樣。”


    天道沉默了。


    它似乎也意識到一直以來厭世的月逢初這次是來真的了。


    就……


    就因為自己失戀???


    “……”天道。


    不是,這鮫人他記得還沒戀過啊,月逢初同那異世之人還是第一次見麵,這就情根深種了?這是什麽詭異的愛。


    早知道愛情如此容易,天道覺得自己之前就應該稍微徇私舞弊一下,讓月逢初見到足夠多人的,說不定感受到安愛情的甜之後,就沒有滅世的衝動了。


    天道心中腹誹。


    “如果我能讓你找到她呢?”它突然的道。


    月逢初臉色依舊不變,繼續釋放著自己體內母體的魔性。


    裂縫處的魔獸也像是受到了某一種感召似的,從無數的裂縫中一點點的爬出來,朝著各大宗門進攻。


    他們惡意滿滿而又充滿廝殺的暴虐,比起理智,他們完全聽從於自己的“王”。


    其餘人的話,都不管用。


    隻要月逢初不收手,便是會有千千萬萬的魔獸湧入。


    本晴空萬裏的天空也徹底的鋪上了一層魔氣,黑丫丫的氣息讓所有人修士都忍不住的心中一沉——


    這樣的魔氣,隻有那個無法提及的修仙第一人,也是最可怕的魔修才能做出來的。


    他要是真想要這麽做,沒有人能阻止他。


    但是僅僅是幾年不見,對方已經再次成長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修士們心中沉悶了離開,而沒有靈根的普通人則是驚恐地看著天空,“天,天黑了——”


    “這是大災,大災之兆啊!!!”


    見月逢初這次很堅決,天道又是無奈道:“你難道不想再見到她嗎?”


    “你想要她再次出現的時候,見到一個已經毀滅的世界嗎,月逢初?”


    “我想,她會討厭你。”


    天道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卻剛剛地敲擊了月逢初堅固的心。


    是啊。


    對方來了一次,那便是有可能來第二次。


    那自己和那個裝模作樣的月逢初不就更加的拉開距離了嗎?她那樣的人定不喜歡自己這樣隨意殺人,到時候看到或許會生氣,然後更不想理會自己了。


    月逢初看著對方帶走鱗片後,自己才通對方建立的那淺淡的半透明因果線,微微閉眼。


    ……至少,也算是有聯係了。


    即便這鏈接極其的微弱,他暫時還無法通過千千萬萬的世界尋到人。


    但隻要他活得足夠久,他便是可以找到的。


    天道以為自己的勸解失敗了,就在它打算同樣地覆滅在這萬物死之中時候,月逢初卻勾了勾手裏的線,露出了一個古怪而又甜蜜的笑:“天道,你說得對。”


    “?”明明對方在收迴曆練了,但天道還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月逢初輕笑:“我自然不能比那人做到還要差。”


    即便那個人也是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我。


    “……我會找到她的。”他那鮮豔的唇角輕輕的掀動,眼裏藏著洶湧的波濤起伏的偏執,力量收迴時的樣子就像是來自於地獄的修羅。


    說著,月逢初低低的笑了,甚至連自己的掌心被摳出了血跡也像是毫無察覺,他的雙眼重新恢複了豔麗的神采,笑意盈盈地看著遠處的某個點,廝殺的以為點點濃厚——


    “然後啊,我在……”


    “殺死他,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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