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低下頭,地上的黃土都在繞著圈的旋轉。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黑影垂下。


    江雲意茫然的抬起頭,看到了薄妄焦急的臉。


    “你沒事吧雲意?”


    江雲意努力睜大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陽太大了。


    她突然覺得視線觸及的每一處都很紮眼。


    辨認了好久,才察覺到麵前的人是薄妄。


    江雲意揉著暈暈沉沉的頭。


    她應該是低血糖了,才會連人都看不清。


    “我沒事。”


    說是沒事。


    可是有耳朵有眼睛的人察覺的到。


    她聲音細弱的厲害,臉色蒼白到可怖。


    薄妄光是看著都覺得心驚。


    “雲意,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江雲意搖了搖頭。


    她剛剛才從醫院出來。


    “我歇會就好。”


    薄妄堵著她走到一旁的牆根底下的石墩上坐下。


    一時間二人無話。


    江雲意緩和了一會兒,疑問接踵而至。


    “你怎麽在這?”


    薄妄這個時間沒有上班,在工地幹什麽。


    他輕咳一聲,壓下心底的不自然。


    “陸川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雖然我跟他不對付,但是聽到這樣的消息也覺得很遺憾。”


    江雲意忽然就想到助理說的話。


    是薄妄邀請陸川來工地視察的。


    她心底突然燃起一絲希望。


    “今天你應該也在現場吧,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或者可疑的蹤跡?”


    薄妄垂眸,搖頭。


    “陸川出事的時候我還沒來,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是來了之後工作人員告訴我的。”


    江雲意好不容易亮起來的眸子瞬間又灰暗下去。


    薄妄見狀舌尖抵上後槽牙。


    他麵上不顯,拳頭卻死死的攥緊著。


    薄妄強迫自己撐起一個看起來相對自然的微笑。


    “雲意,你想調查什麽,我可以幫你。”


    江雲意僵硬的抬起頭。


    散開的瞳孔慢慢聚焦。


    “謝謝你啊,隻是……”


    她哽咽一下:“隻是我現在也不知道我還能幹什麽,也不知道該從何查起了。”


    薄妄看著江雲意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牙關咬緊。


    他實在是見不得江雲意對陸川這麽情深的樣子。


    隻要見了,他就嫉妒的牙癢癢。


    陸川那個人,他憑什麽。


    憑什麽都躺在病床上了還要作怪。


    薄妄壓下嫉恨,裝作擔憂的模樣道。


    “雲意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不合適,但是陸川能不能醒過來還是不一定,你也該為自己想想退路吧。”


    江雲意眸子瞬間冷下。


    氣氛也在刹那間變得不對勁。


    薄妄隻一瞬就開始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我……”


    “行了。”


    江雲意表情並沒有好轉絲毫。


    雖然知道薄妄可能是無意間才說出這些話的,可是她依舊覺得很生氣。


    別說她相信陸川一定會醒過來的。


    就算真醒不過來,她也會一直陪在陸川的身邊。


    江雲意錯開薄妄,失魂落魄的離開。


    薄妄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


    一直到江雲意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薄妄才扭動了一下發酸的脖子。


    他一拳打在江雲意剛剛坐過的石墩上。


    既然陸川都變成如今生不生死不死的樣子都無法讓江雲意迴心轉意。


    那他不妨殊死一搏。


    薄妄撥通了一個未知號碼。


    “你現在在哪?”


    陸鳴輕鬆且愉悅的聲音從聽筒裏穿出來。


    “聽你的話,找了個犄角旮旯躲著嘍。”


    薄妄嗤笑一聲。


    那邊的陸鳴便也跟著笑。


    他現在可是如沐春風。


    即便現在躲著不能見人,也難以壓製他心底的喜悅。


    誰讓現在躺在醫院的生死不知的是陸川不是他呢。


    “很快你就不需要躲著了。”


    薄妄攥著手機的手愈發用力。


    他從牙縫裏緩緩漏出幾個字:“計劃繼續。”


    那邊的陸鳴似乎很激動,瘋狂的連連大笑。


    薄妄收起手機,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他要的就是這樣瘋狂的陸鳴。


    江雲意離開工地後站在馬路邊迷茫了一會。


    隨後決定還是會醫院陪著陸川。


    她剛掏出手機準備叫車,突然電話界麵閃出。


    是宋澤的電話。


    “雲意,你現在在哪?”


    江雲意看了一眼空曠的四周。


    沒什麽標誌性的建築,沒有正麵迴答他的問題。


    “怎麽了嗎?”


    宋澤的聲音焦急但難以掩飾激動。


    “關於急性心髒病,研究院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今天大家都聚在一起,你有沒有時間過來一趟。”


    江雲意聞言不敢耽擱,抬手叫了個車。


    “等我,一會兒就到。”


    到了研究院以後。


    果然宋澤沒有在唬人。


    研究院大部分熟悉的麵孔和幾個院長副院長都在。


    包括幾個海市研究院的工作人員。


    江雲意倒是有點被這麽大的場麵嚇到。


    自居被當成小白鼠體會更加有了實感。


    宋澤激動的把江雲意招唿進去。


    隻是他揚起來的笑容沒過多久就沉下。


    實在是江雲意現在的狀態有點嚇人。


    宋澤擔憂的問道。


    “雲意你怎麽了?怎麽這麽憔悴。”


    臉色蒼白的有點不像活人。


    江雲意不像把陸川發生的事情在這裏說,隨口搪塞道。


    “我昨天沒睡好。”


    宋澤臉上的關切沒有一點消失。


    沒睡好可以憔悴到這個程度。


    他有理由懷疑江雲意的病又加重了。


    “要不要今天先算了,你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


    說著她便往裏走。


    大家的想法其實是和宋澤一樣的。


    江雲意的狀態太差。


    而且今天不是一般的檢查,而是要試藥。


    不過江雲意一再堅持,大家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她跟各位同事和前輩打過招唿以後,便吃下來事先準備好的藥。


    吃完藥以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大家圍成一個圈,把江雲意圈在中間。


    “怎麽樣?有什麽感覺嗎?”


    江雲意認真體會了一下。


    說實話,沒什麽感覺。


    問問題的那人瞬間神情失落下來。


    不過很快就與人調侃道:“這才吃了多久啊,得等一會兒呢吧。”


    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氣氛也不算太僵硬。


    江雲意壓力山大。


    因為那些工作人員表麵在聊天實則視線都時不時的往她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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