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溪先生留下的畢竟並不多,但每一處的值得仔細深究。


    所以單單是幾本書,二人一起看也看了許久。


    打斷宋澤思緒的是桌子上江雲意的手機。


    手機已經不知道震動了多久。


    “雲意,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江雲意猛然從抬起埋在書裏的頭。


    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忽而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誰啊。”


    宋澤抬手將手機遞給她。


    江雲意眯著眼看了一眼,心下一動。


    是已經跟他冷戰好幾天的陸川。


    不知道怎麽突然打電話。


    她停頓了一秒,把手機抵到耳邊。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江雲意還算有耐心。


    她沉默著等待。


    “你什麽時候迴家。”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川才不冷不熱的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江雲意看了一眼外麵的天。


    原來不知不覺的都已經黑了。


    現在白天本來就更加的短,有陣陣冷風從窗戶裏灌進來,吹散了一些屋子裏的黴氣。


    “還不知道,我還在忙。”


    陸川那邊又沒了音。


    宋澤見她接起電話半天也隻說了一句話,很是好奇。


    “是誰啊?”


    江雲意來不及捂住話筒,宋澤的聲音傳到陸川的耳朵裏。


    彼時他從中午一直等待著江雲意到晚上。


    也一直沒加到人影。


    他本來擔心江雲意會出什麽事。


    結果卻在她那邊聽到了別的男人的聲音。


    陸川心下更涼,他急切的問。


    “什麽工作?研究院這個時間還不下班嗎?”


    江雲意耐著性子想他解釋。


    “是我今天去了一趟醫院看那些急性心髒病的晚期患者了解情況,我很想治好他們所以來小洋樓翻看我師傅留下來的筆記,所以暫時迴不去。”


    經過幾天的冷戰,她的氣消了許多。


    陸川主動打電話詢問,她不太想甩臉色。


    “這樣啊。”


    江雲意聽出他語氣裏明顯的低落,疑惑問道。


    “你找我有急事嗎?”


    陸川那頭好像泄了氣一般,講話的語氣也不太好。


    “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你這麽晚不迴來我會擔心啊。”


    江雲意狐疑的把電話拿遠了一些。


    明明是他主動打電話,態度還這麽不好。


    她心裏頭有點不高興,不過念著研究的事情,她暫時也不想計較。


    “你現在知道我沒事了,可以掛了嗎?”


    “別掛。”


    陸川下意識拒絕。


    江雲意眉間有皺緊的趨勢,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今晚的陸川十分奇怪。


    怎麽婆婆媽媽的。


    “還有什麽事。”


    陸川張了張嘴,猶豫半天,道歉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算了,你早點迴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江雲意摁斷電話。


    陸川今天奇奇怪怪的,根本不像平常的樣子。


    而且她總覺得這通電話別扭的很。


    前一秒明明還在冷戰,怎麽忽然就和氣的通電話了。


    陸川說有話要跟她講,可是她的研究還沒做完。


    宋澤也隱約猜出打電話的人是誰,勸慰道。


    “已經很晚了,要不然今天就到這吧。”


    他目光憂切的看向江雲意。


    “你不迴去,陸川會擔心的吧。”


    江雲意就這他的話仔細思考了片刻,最終搖搖頭。


    “先不能走。”


    她把手裏的書遞給宋澤。


    “你看著。”


    宋澤隨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是一篇密密麻麻的筆記外加一份剪切過的報紙。


    報紙的標題正式這個所謂的急性心髒病。


    宋澤驚愕的把報紙拿起來。


    標題上寫著的時間是15年前。


    “原來那麽早就有了這個病嗎?”


    江雲意點了點頭。


    “不光是這個,其實我在研究院的研究報告裏也見過,很早之前研究院就開始著手這個病的研究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有進展。”


    宋澤又拿起筆記來看。


    密密麻麻的字在他的腦子裏快要變成一個個的黑點了。


    他忽然感覺自己快要看不清。


    “這個筆記我看過了,是我師傅關於這個病的簡單理解,很值得我們參考。”


    她拍住宋澤的肩膀。


    “這下你知道我為什麽說我們今天不能結束了吧,要熬大夜了。”


    宋澤立馬被她激發起鬥誌。


    好不容易找到這麽一個有參考價值的,當然不能放過。


    “熬夜算什麽,我可以的。”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一直把心投入在這份筆記上。


    “我覺得可以這個當成研究點,先記錄下來,等明天迴研究院再仔細研究。”


    江雲意認同他的觀點。


    二人一邊記錄一邊討論,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


    江雲意暫時把陸川的話拋諸腦後。


    陸川掛斷電話後幾次把電話拿起又放下,


    他有點後悔怎麽沒有在電話裏道歉。


    萬一江雲意今晚不迴來,他就失去了一個道歉的機會。


    而且江雲意剛才的態度還算的上是很好。


    他應該抓住這次機會的。


    但他又有點慶幸沒有在電話裏道歉。


    先不說她會不會答應。


    單憑是電話裏就夠沒有誠意的了。


    而且大概率是不會原諒的。


    反而如果她今晚迴來看到他布置的一切。


    說不準會心情大好就原諒了他。


    兩種矛盾糾結,陸川急得在客廳繞了好幾圈。


    偏偏王子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好像故意在跟他作對一樣一會兒叫一次一會兒叫一次。


    搞的每次王子一叫他都要去門口看看是不是江雲意迴來了。


    可是結果自然都不是。


    最後他都要失去希望,幹巴巴的坐在沙發上。


    “別再叫了!”


    一直挺直的脊背算是他最後的倔強了。


    餐廳裏的飯菜早就已經涼了。


    玫瑰花也漸漸發蔫。


    陸川等待的心從滿懷希望到失魂落魄。


    他視線轉移到窗外的書上。


    冷風吹過,樹上已經沒了葉子,被風吹過自然也不會有聲音。


    可是陸川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一陣的蕭瑟。


    樹枝搖晃,月亮越掛越高。


    他就這樣在沙發上幹坐到後半夜。


    陸川活動了一下發僵的四肢,扯了扯唇角自嘲。


    他知道今天江雲意不會迴來了。


    說不上是什麽感受。


    陸川直覺心中隱隱發酸。


    雖然他知道江雲意隻是跟宋澤探討工作。


    可他就是莫名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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