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這五人的離開,都是少年搗鬼?”陶月兒不可置信地驚唿。她委實是想不到這一層關係。


    但花伶卻平靜地分析說:“雖然五人的離開表麵上看都是因為有各自的原因,但少年卻是最後的既得利益者。而他隱忍多年,在大家都離去、白衣仙人無計可施後,才展露出自己的才華,這般心思……不可謂不深沉。”


    “可是……”


    雖然花伶看上去對少年的行為無法苟同,但陶月兒卻是理解他的。


    “雖然他好像心思深沉,但並沒有做錯什麽事情啊?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與少年沒有什麽幹係。白衣女仙疏遠他實在是不應該。”


    陶月兒的話讓花伶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許。


    “你真的這樣想?”花伶問陶月兒。


    陶月兒頷首:“我相信白衣女仙很快也會想明白的。不僅僅是因為她身邊無人可用,更加因為少年隻是為了自保,所以才隱忍多年,他沒有加害任何人。他隻是在他們自相殘殺的時候選擇了明哲保身,僅此而已。”


    陶月兒一口氣說了很多,花伶淡淡一笑,道:“你最近成語用的越來越熟練了。”


    “那是你教的好。”


    陶月兒怎麽都想不到,三年前,她大齡失婚、失親、失友,本想一死了之,卻沒想到,她不僅沒死成,還進入了玄門。會讀書、會識字、還認得不少成語。


    命運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兩人繼續往下看。


    而事情再一次的沒有往陶月兒的設想方向發展,壁畫上,白衣女子始終對少年冷淡,極致地疏遠,就算沒有畫出五官,也能從她的舉手投足間的動作看出,她對他極其厭惡。很快,魔氣突破結界,直衝雲霄,天宮被魔氣浸染,天地一片黑暗。


    白衣女仙力戰魔障,而後力竭,將要摔下雲端。少年在雲端之上,拚命的想要拉住她,可她卻割去了自己的衣袖,與少年割袍斷義。而後白衣女仙墜落凡間,殞命而亡。她死後,身軀化為了大山,落在人間,將所有的魔氣鎮壓在自己的屍身之下,人間從此恢複了清明。雲端之上的天宮界也漸漸恢複了祥和、安寧。


    但是天宮界內,一個人都沒有了。隻剩下那名孤苦無依的少年,再次變得孑然一身,煢煢孑立。雖然此時的他盡得女仙真傳,已經擁有了無上的力量,幾乎可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他看上去卻似乎比過去更為寂寞了。


    這天上、人間、地獄,從此都隻有他一人。因為他唯一在乎的人,已經死了。這個世界與他沒有幹係了。


    “這白衣女仙,莫非……就是隆神?”陶月兒突然如此猜測。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你看。”陶月兒指著白衣女仙最後墜落的地方,四洲九國,她的身體恰好墜落在洪荒洲的邊緣,毗鄰擎蒼。而蒼國的那一座山,不正好與畫中,她的身軀一致嗎?


    花伶沉吟了一瞬,道:“的確如此。”


    “是了,一定是了,所以這山洞裏,才會遍布她的壁畫。這整座蒼山,根本就是隆神所化的!”


    陶月兒驚唿了一聲,但很快,又平靜下來,道:“可是她墜落的時候分明是死了,這山也是她的屍身所化,沒道理死了之後又給自己畫了這滿腹的壁畫吧?這山中,一定還有他人來過!”


    花伶聞言,沒有反駁,想來,他也是這樣想。


    “畫這幅畫的人會是誰呢?”陶月兒思索著。可她將所有的壁畫從頭到尾的看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線索。壁畫最後就停在了少年孤獨站立在雲端,擁有天下卻孤苦伶仃的畫麵。


    “會是那個少年嗎……”陶月兒問。


    “也或許是那個女人呢?”花伶隨口一說,陶月兒這才想起,當年五名侍童中,四名殞命,下落不知,還有一人被關了禁閉,正是最後陷害少年與白衣女仙的那人。那人最後去了哪裏,也沒有交代。


    “去別處看看。”花伶說完,率先往另一頭走去。


    四個台階,分別對應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他們從東邊的通道進入,那麽另外三個通道呢?也是連接外麵嗎?假如都是出入口,沒道理需要修建四個,還是說會有別的石室呢?


    陶月兒叫住了花伶:“等等。”


    “怎麽了?”花伶停住,迴身,望著陶月兒。


    陶月兒三兩步走了上去,走在了他的前頭,道:“你沒有法力,你跟在我後麵,假如有危險我能保護你。”陶月兒鄭重地樣子,讓花伶淺淺一笑。隨即聽話的放慢了腳步,跟在陶月兒的身後,一步步向北麵的台階走去。


    上了台階後,陶月兒才發現這裏跟東麵的不一樣。東麵的甬道狹小而逼仄,需要弓著身子匍匐前行,但這裏,一扇兩丈高的朱漆大門落在眼前,顯然,門後的世界與他們來的那條甬道截然不同。


    裏麵會是另一個石室。


    陶月兒嚐試去推門,可這扇門外表看似是朱漆木門,但實際上似有千斤重。陶月兒用盡了力氣,大門依然紋絲不動。


    “難道有機關?”陶月兒問了一句,卻發現花伶早已在四周尋找。很快,他們在大門的右邊發現一個不規則圓形的凹槽。


    “這看上去,像不像我的長命鎖?”陶月兒說完,從脖頸中,將鎖拿出,取下。兩相一對比,發現十分符合,仿若天然就是用這個做的匙孔。


    “試試看。”花伶道。


    陶月兒點了點頭,將長命鎖對準了那扇門,很快,沉重的朱漆大門從裏打開,一個更加金碧輝煌的殿堂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座墓室。


    四周用黃金和水晶堆砌,兩側的牆壁上堆滿了夜明珠,仿若一盞盞長明燈,經年不衰。而墓室的正中間,一口冰晶製作的棺材依然冒著森森寒氣,隔老遠陶月兒都不自覺的裹緊了身上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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