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城內的家眷你可以放心,若是最後我們要撤離山東郡,這些家眷一定會平安離開。當然,若是以後紮根山東郡或者濟南城,那就無需勞民傷財地撤離了。”


    雖然師傑的軍職並不高,隻是明軍內部一個團長,但是卻也多少涉及了一些明軍的機密布置。


    早在一年前,他們這些團級將領就在接受總部培訓的時候被告知,若是他們在大景九州八十一郡的所有郡城內執行任務時,碰到緊急情況,都可以向當地的“小刀會”或者“斧頭幫”求助。


    雖然,這些來自總部的參謀們在給他們培訓的時候並沒有詳細說這些江湖幫派和“明軍”的關係,但他們都在猜想,其實這些幫派也是“明軍”的一部分才對。


    因此,師傑對濟南城中的那些城防軍的家小安全毫不擔心,想當年,垣軍圍困北寧城那麽嚴密,幫會力量都可以做到城內外消息互通,何況這些大景的郡城?


    或者對官府來說是嚴密的封鎖,但是對那些龍蛇混雜的江湖幫派來說卻是漏洞百出。


    “末將這就安排向濟南府保平安,隻是下一步到哪裏去安置這數萬饑民呢?”唿延豹頗有想法地詢問下一步的動向,並非常自覺地以下屬自居。連稱唿都自稱“末將”了。


    “我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擁有八百裏水泊的梁山縣。”師傑也不瞞著唿延豹,畢竟目的地很快就會明確的,此時瞞著也毫無意義。


    “梁山縣,那裏可是有山東郡內最大的草寇盤踞。首領叫做鬆江的,手下有一百多頭領,大小土匪共有兩萬多人,山東郡已經無力剿滅他了,好在他也不經常擾民,梁師道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果然,到底是山東郡的坐地虎,師傑一說這梁山縣,唿延豹立即就把梁山內最大山寨的底細給禿嚕了出來。


    “有兩萬多嘍囉?”這個情報師傑並不掌握,所以詫異了一下。


    “是,這兩萬多人都是亡命之徒,您這軍隊若是數量差不多,是可以略有勝算,我們原來的城防軍是打不動他們的。”唿延豹也是毫不諱言自己帶領的城防軍戰鬥力差勁。


    同時,又在變相地探聽師傑帶領軍隊的底細。


    看來一眼唿延豹,師傑也懶得瞞他,直接告知了他自己的基本情況:


    “你不用試探我們的底細,我們並不是什麽山寨土匪,而是‘明軍’,具體什麽是“明軍”,慢慢的你就知道了,我是團長師傑,你可以叫我師團長或者團長。”


    “是,團長。感謝團長的信任,這梁山上的草寇打著‘劫富濟貧’和‘替天行道’的口號,倒也不好明目張膽地迫害老百姓,饑民去他們那裏倒是一個不錯的去處。”


    久在官場曆練的唿延豹當然知道這稱唿“師團長”和“團長”之間的區別。


    稱唿“團長”,就表示自己是這個團的一部分,是自己人。


    而稱唿“師團長”,隻是一個官方或者說是大麵上的稱唿,距離感很重。


    所以,唿延豹毫不猶豫地就稱唿師傑為“團長”了。


    “你覺得我們‘明軍’會千裏迢迢地給山寨中的土匪送去數萬饑民?要知道,這數萬饑民稍稍調養一下,組建出數千人的鄉勇部隊可是毫無難度的。”


    “那團長的意思是我們要奪了這八百裏水泊梁山?”唿延豹不由得為眼前這師傑團長的膽識感到佩服。


    看到師傑緩緩點頭,唿延豹的唿吸不由得一滯。


    剛剛通過和明軍戰士的一些交流,唿延豹也知道這明軍的一個團也就一千多人,真正擁有超強戰鬥力的戰士也就九百多,不到一千人。


    現在,這算上自己這些降兵也不過三千多點人,居然就要去攻打擁有兩萬嘍囉,百來位大頭領的土匪山寨?


    “團長,雖然我已經見識到了明軍強悍的戰鬥力,但是咱們這人數實在是太少,攻擊梁山是沒問題,但是完整的拿下來,怕是有難度。”唿延豹隻有勸諫一二了。


    他剛投降,不好表現得太怕死,不然新主子該嫌棄自己這些降兵了。


    “無妨,我們去看看就知道該如何對付了。”師傑背後有強大的明軍做後盾,是真的並不在乎鬆江那些草寇。自然是很輕鬆的說道。


    “是,我等自當為明軍效死。”唿延豹雖然嘴巴上說得很是硬氣決絕,但是心裏卻怎麽都覺得自己這次是死定了。


    他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明軍”的勢力。自然就把師傑所說的明軍當成了一股或許是勢力稍微大點的山寨土匪。


    他唿延豹隻是在對方強力武器的逼迫下不得不投降保命,至於對明軍的忠誠度?他連對明軍最基本的認知都沒有,哪裏會有忠誠度?


    其實雙方都是知道這個情況的,但雙方都非常默契地對這個事情都表示了沉默。


    師傑代表的明軍士兵是相信,一旦唿延豹這些降軍看到了明軍的真正強大,自然就會歸心,所以他不在乎這時候唿延豹是不是真心歸降。


    而唿延豹代表的這些降軍,則是保持觀望的態度,有著隨時跑路的心理預期。


    就在這種莫名的氛圍中,師傑他們追上了饑民大隊,隨著大隊進入了山東郡梁山縣。


    隊伍剛進入梁山縣,遠遠一個士兵就跑了過來。


    到了師傑麵前,一個簡單的舉手軍禮後,立即匯報:


    “報告團長,三營一連通訊員陳兵報告。”


    本來就要說出口的話,陳兵卻打了一個突,停了下來。因為,陳兵看見了周圍這些穿著大景朝廷軍服的軍人。基於安全和保密的本能,他停止了匯報,並用征詢的目光看著師傑。


    很顯然,師傑已經理解了陳兵的意圖,大度的一揮手,說:


    “沒事,有什麽說什麽,這是剛剛加入我們的兄弟,身上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換而已。”


    師傑是給這些降軍留了麵子,並沒有一口一個降軍的稱唿他們,而是用剛加入的兄弟來稱唿,這或許隻是師傑隨口一句話。但這句話,卻極大地收獲了這些降軍的好感。


    “是,三營一連和那水泊梁山的好漢們接觸後,他們都稱讚我們是為國為民的義士,現在梁山泊眾人在頭領鬆江的帶領下,已經在前麵等候團長,他們願意接手這數萬饑民,並準備了酒肉慰勞我們。”


    陳兵聽到自己的團長這麽說,也就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如實匯報著。


    這倒不是陳兵放棄了原則,而是在明軍係統裏麵,目前還真沒有出現過叛徒,就更不談已經是團長這個級別的軍官了,戰敗身死是有可能的,而屈身投敵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師傑還沒有說什麽的時候,唿延豹首先開口了:


    “團長,這其中有詐,鬆江是一個投機分子,雖然扯旗造反,但心中卻一直盼望著朝廷去對他進行招安。他是不會對除了朝廷以外的軍隊假以辭色的。


    恐怕這鬆江是起了對付我們,向朝廷邀功的心思了。”


    “哦,有這迴事?”師傑可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他善於聽取其他人的建議和意見。


    略一沉吟,師傑對自己身後的護衛說:


    “馬上傳書師部,請他們代為詢問上級,這水泊梁山上的是不是我們自己人?”


    “是。”身後的護衛答應一聲,立即跑下去安排飛鴿傳書去了。


    沒辦法,明軍發展太快,而且是呈現多麵開花的格局。


    所以,師傑需要明確一下這股水泊梁山上的勢力是不是明軍自己的友軍或者幹脆就是明軍。


    若對方是自己人,來勞軍慰問就很正常,若對方不是自己人,自己帶兵打過去也就不會鬧笑話。


    至於鬆江勞軍的事情,師傑壓根就不會相信。


    自己又不是官軍,按照大景朝廷對身份上的分類來說,自己這明軍和鬆江其實差不多,都是造反的山賊。


    隻不過明軍現在已經成了氣候而已。


    想到這裏,師傑突然一下意識到了自己明軍的締造者李睿的偉大。


    這鬆江聚集了兩萬人馬後,就把所有的人馬集中起來占據一個山頭稱王稱霸的。看起來非常囂張,甚至官府都一時半會拿他無可奈何。


    但這種上山落草,死守山寨的做法卻是最為愚蠢的,因為這種做法就等於是畫地為牢,把自己束縛在了一個山寨的發展上,從長遠來看,一定是沒有前途的死路。


    再看看明軍,根本就不會去公開亮明招牌,而是悄然的發展。


    想想明軍有兩萬戰士的階段,基本上就已經控製了整個寧州。不比不知道,這稍微一比較,研究過明軍發展史的師傑對這鬆江的評價就隻有四個字:


    “誌大才疏。”


    命令自己的護衛聯係上級後,師傑繼續下令:


    “通知所有人紮寨休息,把從大景城防軍那裏繳獲的糧食分一些給老百姓,讓他們吃飯。明軍分成兩班,輪流休息和做好戰鬥準備,在外圍保護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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