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也都是一些不怕把事情搞大的主,你這麽一說還真對了他們的脾氣。就這麽一會,他們提出的賭注已經到了十萬兩了。世安兄,你這是捅了馬蜂窩了。”


    “沒事,楚楚來了嗎?”李睿根本沒有把那十萬兩白銀放在眼裏,而是問出了心中所想。


    “在,她和我母親等一幹女眷在那‘躍馬樓’上看著這裏,雖然聽不見我們說話,但是,一會誰的馬獲得勝利,她們是能看得見的。”說著歐陽希指了一下校場東側的一個三層小樓。


    李睿沉默了好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對歐陽希說:


    “多謝歐陽兄,對麵的賭注我接下了。我這裏有十萬兩銀票,麻煩你和對麵的賭注一起交給楚楚。若是我輸了自然一切不說,若是我僥幸得勝,這二十萬兩銀子算是我給楚楚出嫁的添妝。”


    “你這個滑頭,到時候還不都迴到你手上?”歐陽希沒有聽明白李睿話中的內涵,還天真的開了一句玩笑。


    李睿笑了一笑,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一眼遠處的“躍馬樓”。


    歐陽希立即又跑過去和那一幫庶出的公子、姑爺交涉。


    對方自然也是沒有異議,他們也不怕李睿或者是歐陽楚楚賴賬,於是也湊了十萬兩銀子,痛快的給了歐陽希,讓他交給歐陽楚楚。


    由於涉及到巨額賭資,本來隻是兩個姑爺和李睿比賽的賽馬,變成了兩個庶子、三個姑爺同時上陣要對戰李睿一人。


    歐陽希要自己的貼身小廝把而是萬兩銀票送到歐陽楚楚手中,然後迴到李睿身邊。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五個人對戰一個人,這就是贏了也臉上無光。


    哪知道李睿根本就不在意,隻是對歐陽希說:


    “無妨,他們想上場多少人都可以,隻不過我肯定是要騎我自己的馬,這裏的馬雖然神駿,但畢竟沒有和我一起配合過,不合適今天的比賽。”


    “那是自然,我這就安排人去幫世安兄牽馬來。”本來就覺得自己家人在欺負李睿的歐陽希立即答應下來了。


    “不用,一會就來了,讓他們稍安勿躁。”李睿幹淨的迴答,讓歐陽希一愣,這可是大將軍府,你派人去牽馬也要能牽得進來呀?


    李睿這邊在等馬,那邊五個人已經在伸胳膊踢腿地做熱身運動了。


    本來他們隻是想給這個鐵匠的兒子一個下馬威而已,所以隻安排了兩個武將家族出身的姑爺來教李睿做人。


    但是,十萬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平均到每家都是有兩萬兩的數目,這可是他們一家幾個莊子一年的出息。


    這一把賭下來,要是輸了,迴去跪搓衣板、挨媳婦打都是輕的,絕對會被母親禁足幾個月不讓出門。


    因此,他們都不敢大意,五個人全部上場,就想在比賽過程中,哪怕騎術再爛,用自己的馬攔一下李睿的馬,給其他人創造獲勝的機會也是好的。


    自己已經起了不好的念頭,所以聽到歐陽希轉告說,李睿要騎自己的馬這種絕對正常的要求,他們也無法拒絕。


    反正他們想著,自己這邊人多力量大,已經勝了十成十,也就不用在意李睿如何垂死掙紮了。


    果然,不過十幾分鍾,馬漢就牽著李睿的坐騎“夜照獅子王”來到了校場。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牽馬來的馬漢和那匹渾身雪白,隻有四隻馬蹄是漆黑如墨,馬鬃毛猶如雄師的高大馬匹身上。


    馬漢的到來,李睿覺得是很正常的行為,可是在旁邊熱身,準備一會賽馬比賽上攔路的文演初卻心裏七上八下的非常不舒服。


    這李睿的隨從連一匹馬都能牽進大將軍府,剛才在門口還故意墨跡了半天才勉勉強強的進來?這不是在耍自己這些人嗎?


    文演初是讀書人,所以想的比較多,這李睿為什麽剛剛明明可以輕易進來,卻非要在大將軍府門口表演一套後,才“老老實實”地進入大將軍府?


    又為什麽在這賽馬前暴露出來自己有這份能力?


    他是憑什麽能讓自己的隨從牽一匹馬進大將軍府?


    在一切都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文演初保持了沉默。


    摸著“夜照獅子王”的鬃毛,李睿對自己的愛馬小聲地說:


    “夥計,我們一會敞開了跑一場,嚇唬一下那些小王八蛋。”


    那“夜照獅子王”仿佛真聽懂了李睿的話,打了一個響鼻,抬頭仰天長嘶了一聲。


    “這場比賽,李睿這小子贏定了。”剛剛也到了“躍馬樓”的歐陽大將軍聽到了李睿的馬叫後,立即對這次比賽做出了判斷。


    “父親大人,如何有此判斷?”一聽自己的父親判斷李睿能贏,歐陽楚楚立即站起來,上前挽住了歐陽大將軍的胳膊,撒嬌問道。


    “你看他不驕不躁的,而且那匹馬也不是一般的馬,那可是垣國那邊的龍駒寶馬。”別人看不懂,但在軍隊裏麵摸爬滾打一輩子的歐陽大將軍怎麽會看不出來李睿那馬的不凡。


    得到了自己父親的認可,歐陽楚楚看著李睿,眼裏的情誼都快濃得滴出水來了。


    此時,出去接待李睿的杜鵑也迴來了,歐陽楚楚趕緊把杜鵑拉到一邊去講悄悄話,其實就是去聽杜鵑轉達李睿的言行去了。


    隻是,隨著杜鵑那繪聲繪色的描繪,聰慧如歐陽楚楚,麵色卻也慢慢地變得有些蒼白,笑容也越來越勉強。


    直到,歐陽希的下人,捧著二十萬兩銀票過來,請歐陽楚楚做中間人,並轉達了李睿那句為楚楚添妝的話語後,歐陽楚楚已經麵無血色,癱坐在椅子上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女兒,女兒,爹的寶貝閨女,你這是怎麽了?李睿那小子有心讓你賺錢置辦嫁妝,你怎麽還是如此模樣?”歐陽大將軍發現了女兒的不對勁,立即詢問。


    “現在不好說,若女兒猜得沒錯,恐怕這李睿是對我們今天的安排生氣了。”歐陽楚楚強打精神還是迴答了自己父親的問題。


    “他這其實也是拐彎抹角地給自己撈了銀子呀?你的嫁妝,到時候還不是要便宜他老李家,這小子賊精賊精的。”歐陽大將軍還在打趣自己的女兒。


    已經實在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歐陽楚楚,頓時淚如雨下,一邊抽泣,一邊對著自己的父親說:“母親這是要做什麽呀?難得一個好郎君,她就是硬要拆散我們才肯安心嗎?”


    “乖女兒,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粗枝大葉如歐陽大將軍此時也覺得事情不對了。


    對著周圍的下人說:“你們都下去。”


    看到周圍伺候的下人都走了,現場隻有歐陽家自己家裏的兒女後,歐陽大將軍才再次對歐陽楚楚問道:


    “乖女兒,你最是聰慧,是不是看出來有什麽不對了?”


    “你看不出來,難得還聽不出來嗎?李睿不要我了,這世上哪有夫婿給自己妻子添妝的道理?隻有哥哥給妹子添妝的呀。他這是顧全兩家的麵子,不好鬧翻,變相的表麵隻把我當他的妹妹看待了。”


    歐陽楚楚說完放聲大哭,一路哭著跑迴自己的閨房去了。


    看著自己女兒痛哭的模樣,一向疼愛她的歐陽大將軍也是滿臉無奈,看著自己的夫人,恨聲說:


    “看看你做的好事。”


    歐陽夫人雖然心中有點對女兒的歉意,但想起李睿的那白丁之身,也毫無後悔的意思,對著自己的丈夫也懟了迴去:


    “楚楚不懂事,過幾天想通了就好了,你一個堂堂大將軍,把女兒嫁給一個鐵匠的兒子也就算了,可這鐵匠的兒子還是一個毫無功名的白身。你圖他什麽?你不怕被滿朝文武恥笑?”


    “婦人之見,婦人之見,你知不知道這李睿才華橫溢,為人又是謙遜有禮,以後絕非池中之物。你如今這麽折騰,心高氣傲的他一定是厭棄了我們歐陽家。”


    “那又如何?莫不成我歐陽家還要指望這一介白身來拉拔?”歐陽夫人非常倔強的懟著自己的夫婿。


    沒辦法,歐陽夫人也是名門望族出身,娘家也是硬得很,所以根本就不會懼怕歐陽大將軍的官威。一旦覺得自己有道理,就敢和自己的夫婿拍著桌子爭論。


    “夫人啊,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對功名不感興趣,但這李睿若是要取功名實在是易如反掌。


    你兩個兒子是什麽德行你自己知道,老大一介武夫,老二心性純良,兩人都不是能守住歐陽家的人,一旦我老去,歐陽家立即就是敗落之勢。


    她們幾個的夫婿能指望得上?”歐陽大將軍說著用手指了一下幾個庶出的女兒、媳婦。


    “平時關起家門來自覺很不錯,今天,一個李睿就把他們五個給比下去了,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李睿根本就沒有用全力嗎?”


    歐陽大將軍一番話,說得老妻啞口無言。


    “莫非我做得不對?”歐陽夫人主動懷疑了自己一次。


    “豈止是不對,是大錯而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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