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本來就是理工男,隻是在信息爆炸的年代接觸了許多知識而已,這真碰到一些灰色甚至黑色的事情,還真超出了他的知識範疇。


    其實,李睿自己也知道,你要他搞個什麽新材料可能都比讓他去琢磨這些事情要輕鬆愉快。


    自己隻是被逼到這個份上了而已。讓一個生活在陽光下,成長在自由的空氣中的高級知識分子,去彎腰做下九流的賤民,他怎麽都是要爭一爭的。


    既然要爭,那就開弓沒有迴頭箭,就要全麵地去爭了。


    這江湖勢力也是必須要掌握在手裏,至少這北寧城的江湖勢力要可控,自己才能放心。


    雲蘇煙這幾天一直就猶如在做夢。


    一直表現得疼愛自己的繼母,下毒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順便還把自己的弟弟,繼母的親兒子給毒死了。


    但,雲蘇煙似乎也不是特別恨自己的繼母,因為他知道這繼母是自己父親硬搶迴來的,為此還殺了繼母意中人的一家,並且拿繼母的雙親威脅繼母和他拜堂成親。


    或許,雲蘇煙都有預感,自己繼母年前雙親逝去後就經常一個人發呆。開始雲蘇煙還以為繼母隻是傷心過度,可是想到繼母在毒殺父親時候的暢快神態,她終於明白,繼母是把自己的父親恨透了。


    說起來,自己在父親在做雲雀寨當家人以後,確實沒幹過什麽好事,要不是自己父親武功高強,恐怕早死幾百次了。


    隻是,不論怎麽說那還是自己的父親,雲蘇煙認為,自己還是應該要恨自己的繼母的。


    若不是繼母下毒,讓自己父親死亡,導致雲雀寨群龍無首,這北寧郡城南第一大寨,豈是那麽容易就被幾百人的小部隊給拿下的?


    別的不說,就官府那數千人的圍剿,又有哪一次能傷到“雲雀寨”的筋骨的?


    可是,恨一個死人有什麽意義?


    雲蘇煙對攻擊自己山寨的人倒是不恨,反而對他們首領敢於以小博大,用幾百人攻擊“雲雀寨”的膽量是有點佩服。


    反正自己父親也死了,就算是沒有這些人攻進山寨,這“雲雀寨”也不是自己的,真不知道這繼母最後便宜了誰?


    居然連自己和父親的親生兒子都能下得去手?真是瘋了。


    這該恨的死了,不該恨的更是恨不起來,所以,雲蘇煙被黃久單獨關押以後,就越來越迷茫。


    精神迷茫了,也就沒有什麽感興趣的事情了,反正黃久也沒有虐待她,她也就樂得該吃吃,該睡睡,什麽都無所謂了。


    可是今天卻不一樣,黃久找來了“雲雀寨”的一些媳婦婆子,把她梳洗打扮幹淨,送到了北寧城內的一間酒樓的廂房裏麵。


    雲蘇煙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送人了?反正她也沒什麽想法,也就隨遇而安罷了。


    “是雲姑娘吧?”李睿看到雲蘇煙的時候,雲蘇煙就是一副呆呆愣愣,無精打采的樣子。


    看到來人的樣子,雲蘇煙倒是眼前一亮,恢複了幾分靈動,畢竟這麽多天,終於見到一個不是五大三粗莽漢模樣的人了。


    有時候不得不說,這好色真就是人的天性。


    男人這樣,女人也是這樣。


    這不,見到了現在這逐漸張開,身姿挺拔的李睿,雲蘇煙的教養也迴歸了,當即淑女般的行禮:


    “奴家雲蘇煙見過公子。”


    “雲姑娘,今天請你過來是有點冒昧,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後半生都如此渾渾噩噩的過啊。”


    “請問公子貴姓,是站在什麽立場對奴家說這話?”恢複一些靈動的雲蘇煙智慧自然是在線的,她當然要問清楚眼前這看起來並不比自己大的小夥子是個什麽身份?


    不然,憑什麽用如此居高臨下的口氣和自己說話?


    “我倒是忘了自我介紹,是我失禮了。”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已經恢複了一些少女的靈動,李睿也有了好好交流的興趣。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人們都稱唿我為李二郎。”李睿自我介紹。


    似乎是覺得李二郎這個名字似乎太隨意,不像是讀過書有大名的學子,雲蘇煙神情也是微微一滯,說:


    “奴家身遭大難,確實不配知道公子尊名。”


    此時所有人都隻是稱唿李睿為首領或者李二郎。


    李睿想了一想,幹脆借這個機會,把自己的名字傳揚開去,也算是一個將錯就錯的辦法。


    “倒也不是,那我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李睿,字世安。”


    “不知李公子有何吩咐?”雲蘇煙再次行禮後說。


    “你不問我是誰?”李睿有點好奇地問。


    “不用問了,以後總會知道的,反正奴家知道李公子是能決定奴家命運的人就夠了。”雲蘇煙行禮後就沒有站起來,就那麽跪在地上,低頭說著。


    “聰明,我希望你能振作起來,你的殺父仇人已經得到報應,你自己剩下的人生還是能過得很精彩的,隻是不知道你自己想不想?”


    “奴家聽憑公子吩咐。”


    倒不是雲蘇煙這麽好說話,而是她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若不能抓住,已經沒有任何靠山和背景的自己恐怕就沒有什麽好結果。


    或許,最好的結果就是被隨意嫁給一個不知名勢力中的某人吧?


    “你也不問是什麽事情?”


    這下,輪到李睿吃驚了。


    他按照對雲蘇煙以前性格的調研,事先還準備了一籮筐的說辭,準備來說服這個小女子去按自己的思路行動,可是沒想到,這雲蘇煙居然如此就答應了。


    “好,那我就不多說了,以後有人會安排你的,你做出了成績,我們還會見麵的。”


    既然如此,李睿也不浪費時間,交代了一句就離開了。


    出門後,李睿對守住大門的沐英交代了一句:


    “按計劃辦吧。”


    “是,首領。”沐英迴答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也足以讓跪在室內的雲蘇煙能聽得到。這也是沐英的聰明,從側麵讓雲蘇煙知道,今天她見的人是什麽身份。


    北寧城的老百姓自從清明節以後,突然就發現最近街麵上的治安似乎變好了。


    除了這兩個月經常會在半夜或淩晨聽到一些偏僻的街道有喊殺聲,大白天上街再也不用擔心被搶劫或被小偷小摸的事情了。


    特別是城東,包括以前小偷橫行的坊市等地點,治安好到近乎路不拾遺。


    隻有城東原來的霸主小刀會的人切身感受到了於以前不同的賺錢感受。同時,也讓這些底層的所謂“江湖人”知道了,原來“江湖”是可以這麽來混的。


    以前,小刀會用各種江湖手段讓小生意人交出自己的三成利潤。為此,必須經常展示自己的武力,同時不斷做出一些事情來威懾不服從的小生意人。


    總是搞得血腥和浮躁,同時也沒有一個好名聲。


    現在不同了,自從會長請迴來了一個“顧問團”以後,整個小刀會都進行了改組,賺錢的方式也發生了變化。


    小刀會再不是欺行霸市的代名詞,也不是空手套白狼的入幹股的表率。


    現在的小刀會用真金白銀真入股優質的生意,把盈利不佳或利潤不高的小生意整合成為中等規模生意。


    當然,對拒絕小刀會入股或者進行整合的那些頑固生意人也會遭遇到一些“善意”的勸說,但是最後的結果總歸是好的。


    因為,整合後的行業,規模變大,成本變低,市場占有率提高,大家也就都賺到了錢。


    包括原先持有頑固態度的生意人和小刀會雙方,自然是皆大歡喜。


    然後小刀會的武力組織會對這些整合過的生意保駕護航,大家一起抵抗其他區域行業協會和競爭對手的攻擊。


    這麽一來,不過兩個多月,控製在小刀會手上城東的數十個行業協會,都心甘情願的成為小刀會的分支機構。


    而這其中,李睿付出的不過是針對原來小刀會會長潘啟浪的初始控製成本。


    為什麽隻是初始控製成本呢?


    很簡單,嚐到甜頭以後,本來就是生意人出身的潘啟浪已經對自己背後“顧問團”的主人死心塌地。


    雖然,潘啟浪不知道這“顧問團”背後的主人是誰,但,他是生意人,而且是祖祖輩輩做生意的人,可他就從來沒有見過,甚至都沒有想過這背後主人的經營手段。


    說是拿出真金白銀,其實也不過是用一點點的投入,就基本上控製了整個城東的方方麵麵。


    而正是因為,拿出來的這一點點真金白銀,讓原來對小刀會具有極大抗力的生意人,對現在的小刀會完全沒有抵抗的心了。


    這一切都在生意的規矩裏麵,看起來就是一件合理合規的生意。


    可是,結果卻是,整個城東二十四個涉及老百姓生活方方麵麵的行業協會被新生的小刀會牢牢控製在手中了。


    當然,這過程當中“顧問團”也適當地暴露了一點自己的武力底蘊,這也是半夜街道上偶爾會傳來喊殺聲的原因。


    畢竟,各種勢力範圍並不是嚴格的按照地域進行劃分,對一些有爭議的區域,武力依然是對抗其他幫會的有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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