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沒跟你開玩笑,那方子中的鉛粉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少用為妙。」


    「再有」,識灩指著自己臉,讓杜識有睜開眼睛看世界「這幾乎和過去沒區別的臉,你是怎麽看出白了好多的?」


    和睜眼說瞎話沒甚區別。


    杜識有自動過濾了前兩個問題,驕傲道:「當然是用眼睛瞧出來的!」


    一家人包括看門的張叔以及還沒開竅,根本不會欣賞女人的書童張遠都在安慰識灩,說她和過去變化很大,美了好多,繼續堅持下去,一定會成為整個府城最美的女子!


    一群無腦吹。


    尤其是杜母,對識灩的改變十分激動,捧著識灩的臉瞧了半天,眼淚奪眶而出,不由喃喃:「真好,真好,終於好了,終於不用像過去那樣了,真好,娘真是太高興了!」


    杜母甚至開始歡歡喜喜的為識灩找夫家,將府城有名號且和識灩年齡相當的公子哥全都打聽了一遍,哪家公子的年齡和愛好杜母知道的一清二楚,家裏光是年輕公子的畫像就擺了上百張。


    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是哪家的公主選駙馬呢,這個誇張勁兒就別提了,識灩說了兩次,杜母不聽,沉浸在終於可以為女兒找夫家的喜悅中無法自拔。


    杜父和杜識有兩人十分支持杜母的舉動,幫著一起挑選打聽。


    隻是到了最後,三人泄氣的發現,上百個男子,竟然沒有一人能配得上他們家阿灩,真是讓人難過,又恨鐵不成鋼。


    現在的男人們,怎麽一個個都這般不爭氣?


    識灩原本還想著搞點事情,讓一家人知道她沒有嫁人的打算,結果看看現在這情況,在全家人的挑剔下,她能嫁出去才怪呢。


    於是放手讓三人折騰去了。


    識灩看得出杜母像是放下了什麽沉重的枷鎖一般,整個人都輕快了許多,以前壓抑著的情感最近有爆發的趨勢,一天到晚專注於想辦法打扮識灩。


    不僅杜母,杜父和杜識有也十分熱衷於在外麵買一些新鮮的首飾送給識灩,看識灩戴在頭上,就能樂嗬好半天。


    瞧在一家人高興的份兒上,識灩隻能暫時做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在為識灩的改變感到高興。


    除了串門來的王小花。


    對於這姑娘,就是看門的張叔都無奈了,每次都空著手來,大包小包的拎迴去,嘴上還沒有一點兒感激的樣子。


    一副窮親戚上門打秋風的架勢,完全聽不懂旁人的暗示,看不懂旁人的臉色,自說自話,自我感覺良好。


    張叔都不知道是王小花這就這麽蠢,還是她裝傻。


    不過今兒王小花來串門,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這人進了杜家大門眼珠子咕嚕嚕轉動就沒停過,眼裏全是貪婪,嘴上沒一句好話。


    一路從外間到裏側,張叔聽到頭都大了,心裏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兒。


    就聽這姑娘嘴裏嘟嘟囔囔,一會兒道:「那邊兒那個盆子,邊兒上還爛了一個口子呢,也不知道換個新的,放在門口讓人看了還以為這家窮的吃不起飯了呢!」


    張叔一瞧,好傢夥,是自家專門買迴來養花的,預留口子就是為了滲水之用。


    又聽小姑娘道:「哎喲那邊兒花盆裏的是橘子樹不?結的橘子指甲蓋兒大點兒,沒有縣城我舅舅家從南方移栽迴來的那顆一半兒大呢,別是捨不得放肥料吧?這也太摳門了!」


    張叔又一瞧,嗨呀,特意花高價錢買的金桔景觀樹,就為了看著漂亮的!不圖他結果。


    又見小姑娘指著牆上大少爺歷時一個月,前些天才完工的壁畫道:「哎呀,那是什麽鬼畫符,難看死了,我舅舅說,大戶人家的牆麵上都幹幹淨淨的連蚊子血都沒有一滴。


    這家裏怎的到處都這般亂?難道連個打掃牆壁的人都請不起?」


    張叔都不想說話了,那壁畫大少可得意著呢,就連老爺和小姐也說,大少爺的畫技大有長進來著。


    不過已經到了客廳,正翹著腳看書的識灩拯救了張叔一雙耳朵,張叔對識灩簡單解釋了一下,扔下兩人,有些慌不擇路的走了。


    自卑,貪婪,強加掩飾,不懂裝懂。


    人性的弱點在這姑娘身上顯現的明明白白,年紀小,沒經歷過事情,那些掩飾在張叔眼裏,就跟沒有差不多。


    識灩打眼一瞧,這不是陳仕驕嗎?


    王小花就跟不知道杜家不待見她似的,直接坐在識灩對麵,一副主人家做派,指著一個椅子對陳仕驕道:「不是你想來嗎?既然來了,那就坐吧!」


    偏陳仕驕也不客氣,坐下拿起桌上的點心咬了一口就仍迴碟子裏,皺眉道:「怎的不甜呢?杜識灩你家不會連點兒糖霜都吃不起吧?」


    識灩看畫本子正到高、潮,頭都沒抬,直言道:「我們家狗眼看人低唄,將客人分成三六九等。


    尊貴講道理的客人來了,自然有加滿了糖霜甜滋滋的糕點。


    沒有禮數打秋風的上門,能有口吃的已經很大度了,不想吃是吧?那就別吃了,迴頭放著讓張叔餵狗去。」


    杜母涵養好,為了在鄉鄰間的那點兒好聽名聲,可以對王小花容忍多時。


    識灩可不在乎名聲,更加不會為了名聲讓自己不痛快。


    往日識灩不耐煩接待王小花,都是杜母在應付,但今兒讓她碰上了,自然不會如杜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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